等等,射中了腿?

顧菀真有點懵,不對啊,那蒙麵人渾身是傷,隻有腿上一點事沒有,怎麽就成了腿上有傷了?

難道……所謂盜賊,不是那個蒙麵人?

顧菀真沉默著沒有說話,靈芝又道:“還請小姐同意顧榮統領搜查,這樣也好安心!”

顧菀真察覺到靈芝的異樣,忍不住看她一眼。

隻是,話說到這個份上,顧菀真一時也不好拒絕的太過強硬,反而顯得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顧菀真略一沉吟,點了點頭,“那就搜吧,隻一點,隻能搜人,不許碰我的東西。”

顧榮頷首:“這是自然。”

一聲令下,一群護院瞬時四散開來,將所有的屋子打開搜查,顧菀真的屋子也在搜查之列,不過顧榮心裏忌憚,隻是視線在房中掃過,不敢太過逾矩。

顧菀真立在台階上,靜靜聽著院子裏護院的腳步聲。

她這進院子不算太大,不一會兒,顧榮搜索完畢,提出想要繼續往後搜,後麵是梧桐院的客房,顧菀真也沒攔著,由著顧榮派人去查。

終於到了最後一進院落,有護衛回來稟報,“副統領,有一扇院門落了鎖,卑職們進不去。”

“大小姐……”顧榮試探著看了顧菀真一眼。

“怎麽?”顧菀真淡淡的看著他,“你也聽見了,那扇門落了鎖,既是落鎖的院子,盜賊定然不會在裏頭。”

顧榮小心翼翼道:“那盜賊有輕功在身,一扇門攔不住他。”

顧菀真沒打算繼續退讓,聞言臉色微沉,“你也是我大房出去的人,理應知道那裏頭是我大哥的書房,放了不少邊疆文書,裏頭定有絕頂機密的東西,怎麽能讓人隨便搜查?”

這話一出,顧榮不由有些尷尬,趕忙道:“我也是為了大小姐的安全著想。”

“長姐消消氣,顧榮也是一片好心,長姐別錯怪她了。”

一個輕柔的聲音傳進院中,眾人循聲看去,顧玥清款款走來,丫鬟手裏的燈籠光映在她的臉上,像是在那美麗的麵容上罩了一層輕紗。

顧榮看到顧玥清,眼中浮出一抹驚豔,然後就鬆了一口氣。

顧玥清的話,無疑是給他解圍了。

顧菀真無暇留意顧榮麵上細微的變化,顧玥清這個時候來,是要做什麽?顧菀真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長姐,我身邊的碧玉親眼瞧見,連翹姑娘方才鬼鬼祟祟,拿著治傷的金瘡藥回了梧桐院。”顧玥清意味深長的看向連翹。

眾人皆知,那盜賊被顧榮射傷了腿,現在下落不明,連翹又偷偷取藥,這兩者之間,難保有什麽關聯。

顧榮驚詫,猛地朝連翹看去,“竟有此事?!”

連翹臉色一變,難以置信的看了靈芝一眼,見靈芝麵無表情,便抿著嘴唇低下了頭。

“這事,千真萬確。”顧玥清移步走到連翹身前,緩緩開口:“你那藥可是給盜賊治傷用的?你身為長姐身邊的貼身丫鬟,勾結盜賊,是何居心?”

顧玥清的語氣並不強勢,甚至略微帶了幾分痛心。

顧菀真看不下去顧玥清的白蓮花做派,淡聲插話,“二妹妹,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你怎麽也不弄清楚原委,就這樣指責連翹?”

顧玥清一愣,眼中立時滲出了水光,“長姐,我都是為了你好啊。”

在場的護衛看到顧玥清雙眸濕潤的模樣,不禁都被二小姐心係姐妹的善良感動。

顧菀真恨不能戳瞎自己的雙眼,深吸了一口氣,“連翹去拿傷藥,是因為我不小心劃破的手腕,你們看,這袖子上還有血漬。”說著,她將袖擺亮出,上頭星星點點的紅落入眾人視線。

“長姐如何傷的?怎麽也不找郎中來看?”顧玥清麵露關切,快步走到顧菀真身邊。

不等顧菀真反應,顧玥清纖細的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臂,溫柔的挽起袖口,露出一截包紮好的手腕。

顧菀真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出,“二妹妹也知道,先前我屢次投河,讓祖母對我多有誤解,我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興師動眾,這才吩咐連翹悄悄找來金瘡藥。”

“女子的肌膚多麽重要,長姐怎能這麽不注意,萬一留下疤痕可怎麽好?”顧玥清嗔怪的看她一眼,那心疼的神情要多真誠有多真誠,“還好,我過來的時候,恰巧碰見郎中,這會兒正在院外,還是讓郎中給長姐瞧瞧吧。”

永襄侯府的郎中住在府裏,但是顧菀真不信會有這麽巧的事,顧玥清分明是有備而來!

那郎中很快入內,隻是看著顧菀真的手腕有些犯難,“要看傷,怕是得大小姐先把布帛卸去,露出傷口才行。”

嗬!顧玥清的心思還真是縝密。

顧菀真不露神情,“護衛站了一院子,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當著這麽多人露出手臂,恐怕於理不合,而且這亂糟糟的,搜查盜賊是大,我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二妹妹,這傷已經包紮完好,不必重新診治了。”

“長姐別說氣話。”顧玥清聲音溫柔,看了顧榮一眼,“長姐的傷口是大事,想來那盜賊不在此處,男子在場多有不便,你們還是先去其他地方搜吧。”

顧菀真畢竟是侯府的嫡長女,身嬌體貴,若是留下疤痕,顧榮擔不起這個責任,他想了想就應下了。

顧玥清一向在侯府下人麵前吃得開,顧菀真已經見怪不怪,正因如此,顧菀真才利用顧玥清想檢查她傷口的急切心理,讓顧榮將人撤走,結了她的燃眉之急。

而顧玥清之所以想知道她傷的真偽,是懷疑她跟盜賊有所往來。

這怕是要讓顧玥清失望了。

顧菀真回到房中,便將手腕上的布帛拆下,露出一道一指長的傷口,沒了布的包裹,傷口再次湧出殷紅的血水,迅速在那肉呼呼的胳膊上蔓延開來。

“二妹妹,你可瞧見了?這是我不小心摔倒,手裏的瓷碗摔碎劃在胳膊上所致。”顧菀真捕捉到顧玥清逐漸轉暗的眼眸,淡淡一笑,“連翹是冤枉的。”

顧玥清勉強擠出一抹笑,“是我錯怪連翹了,長姐下次還是小心一些,別再傷著。”

顧菀真也不答話,隻等郎中為她重新將傷口包好,就讓靈芝送客。

“天色已晚,既然府裏進了盜賊,二妹妹還是早些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