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第一個反映過來,看向方才派去催顧洛冉的婢女,“三小姐好好的,你為什麽回稟說身子不適?”

那婢女一臉驚愕,似是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這樣,急忙道:“奴婢也不知道呀,是秋實院那邊的丫鬟親口說,三小姐病了的,奴婢萬萬不敢撒謊!”

鶯歌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顧老夫人一眼。

如果這婢女說的是實話,那撒謊的,又能是誰……

顧老夫人眉間一蹙,“三丫頭好大的膽子,明知今日要去明光寺上香,竟然借口不適推脫躲懶!”

顧老夫人擺明是想偏了,郎中略一遲疑,解釋道:“老夫人怕是誤會三小姐了。”

顧老夫人頓了下,便聽那郎中繼續道:“三小姐不是有意稱病,而是……而是被人困在了自己院子裏,沒有辦法出來,方才若非小的是奉老夫人命令,不敢不親自為三小姐診治,想來也會因為丫鬟的搪塞,無功而返。”

“被人困住?!”顧老夫人震驚的重複道,神色裏滿是難以置信。

那郎中點點頭,“確是如此。”

顧菀真疑惑道:“祖母,三妹妹雖說先前犯了錯,可也是府裏的主子,今日出門又是祖母的意思,不知是誰這麽大膽,敢在暗中阻攔?”

這麽問著,她的眼睛已經朝著顧星瑤看去,“四妹妹,方才我要讓郎中去瞧你三姐,你百般阻撓,難不成,此事跟你有關?”

“不是的!不是我,這件事跟我沒有半點幹係!”顧星瑤猛地叫喊出聲,嘴唇不住的顫抖。

顧老夫人略一思量,看向顧星瑤的眼神也變了。

那目光銳利宛如獵鷹,讓顧星瑤生出一種無所遁形的壓迫感。

“不是你,莫非是你娘?!”

顧洛冉隻是區區庶女,在侯府裏壓根不入其他兩房的眼,會這麽針對顧洛冉的,也沒有別人。

“這……我……”顧星瑤的嗓子一梗,咬著唇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這日的天有些熱,加上緊張,她的額頭上有汗珠慢慢流了下來。

她猶豫了,她不想把孫氏牽扯進來,可如果老實認下,必定會讓顧老夫人對她更加厭惡……

如果說是孫氏所為,今日之事,便成了嫡母教訓庶女,意義就不同了,即便有過火之處,念著那層親緣關係,孫氏也不會受多大的懲罰。

顧星瑤腦中百轉千回,遲遲沒有否認。

顧老夫人見狀,隻當她是默認了,不由得皺緊了眉,心裏很是不滿。

往日孫氏私下裏對陸姨娘做什麽,她都視若無睹,因為那些從沒礙到她的眼。

沒有想到,她給孫氏三分顏色,她們就開起了染坊,竟然膽大包天,明知道她今日要帶闔府晚輩出門,還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樣,甚至敢欺瞞她派去催請的丫鬟!

“來人,去把三夫人給我請過來!”顧老夫人怒聲下令。

顧星瑤心頭一沉,攥著手帕的手,擰緊了又鬆開,複又握緊。

眼見著傳話的丫鬟就要步出房門,顧星瑤心裏七上八下,到底還是下了決定,將這一切推到孫氏身上。

想來……娘親也會體諒她,幫她解圍的……

那丫鬟出門去了,顧老夫人有些氣不順,想喝口茶平複心緒。

剛端起茶碗,便見人又回來了,後頭還跟著神色如常的顧洛冉。

顧老夫人正要喝茶的動作一停,顧洛冉已經在她麵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祖母,孫女來遲,讓您久等了。”

顧老夫人看她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便掃向一旁站定的丫鬟,“怎麽還不去?”

顧洛冉不待丫鬟解釋,緩緩開口道:“是我讓她回來的,祖母,這件事怪不得母親。”

“什麽意思?”顧老夫人微微一怔。

顧星瑤聞言,立時警惕了起來。

別人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麽回事,顧洛冉可是一清二楚!

若是往日,她並不擔心顧洛冉會在顧老夫人麵前多嘴,顧洛冉雖是她的三姐,但素來被她們拿捏的死死的,便是上回被扣了個偷盜的罪名,也隻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這一次,為什麽突然開口了?

還撇清了娘親的嫌疑,瞧這樣子,莫不是要指認她?!

不,這絕對不行!

“三姐,你到底想說什麽?”顧星瑤目光冰冷,那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威脅。

顧洛冉卻是看也沒有看她,隻是道:“這件事說起來,都是我不好,昨天夜裏我身子不適,讓母親知道了,便吩咐丫鬟,照看我好好在房裏休息,恰好那丫鬟是新進府的,不懂規矩,這才攔下了祖母派去催我啟程的婢女和郎中。”

“母親她是一片好意,並不是有意將我困在院子裏,都是誤會,還請祖母明鑒。”

顧菀真忍不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盯著顧洛冉那張神色沉靜的臉,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她這是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如果不是對孫氏的為人有所了解,看著顧洛冉這懇切的模樣,顧菀真簡直都要信了這話!

“三妹妹,你說的可是真的?”顧菀真微微挑眉,眸光極深。

顧洛冉靜靜的點頭,“這確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