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顧家景家相約一同去廟裏上香的事,二房的宋氏母女也聽說了。
宋氏看著聽了這個消息,便半晌沒有說話的自家女兒,緩緩道:“怎麽,心裏不痛快00?”
顧玥清抬起眼,搖了搖頭,“女兒是覺得,明天是個讓景家厭惡顧菀真的好機會。”
“什麽意思?”宋氏微微挑眉。
“娘親,你覺得,如果讓景老夫人和景堯知曉,顧菀真跟其他男子暖昧不清,景家還會願意讓她嫁過去嗎?”
顧玥清的臉上沒有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宋氏吃了一驚。
“你怎麽答應我的,不是說好了,不再插手此事嗎?你怎麽還是不死心?!”宋氏不認同的皺緊了眉頭,“我去探過口風,你祖母很看重這場婚事,你的一舉一動稍有差池,保不準會引火燒身!”
顧玥清的表情沒有變化,隻是道:“倘若她是真的行為不端呢?”
宋氏一愣,“你是說……她當真跟人……”
顧玥清應了一聲。
宋氏的臉色便不一樣了。
顧玥清看在眼裏,微微勾了勾唇。
她知道,宋氏因為她的話,產生了動搖,先前宋氏阻止她出手,是怕節外生枝,現下既然顧菀真自己有把柄,那宋氏自然不會再攔著她。
隻是,宋氏還是有些不放心,“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娘說說?”
顧玥清便將前些天,有人給顧菀真送來幾輛馬車,還有那次血衣消失的怪事一並提了起來。
“我讓人去查過了,沒有人知道送禮的人到底是誰,就連梧桐院的丫鬟,也隻聽說是什麽楊家小姐,可我從來不知道,有哪戶姓楊的閨秀和她有往來,這裏頭定有古怪!”顧玥清意味深長的道。
宋氏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你是說……所謂的楊家小姐,是個障眼法,送來東西的另有其人?”
“正是如此。”顧玥清肯定的道。
宋氏聽完了顧玥清的分析,覺得不無道理,隻是也沒有忘記,她們還沒有拿到確切的證據。
看著顧玥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宋氏沉吟片刻,悠悠的道,“清兒,這些不過都是你的猜想,無憑無據,我們在這上頭又能做什麽文章?”
“娘你多慮了。”顧玥清粉嫩的唇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毀掉一個女子的名譽,有時候未必要鐵證如山,我們既然不知道那個野男人是誰,不妨就隨便安排一個,到時候指認一番,隻要讓景家起了疑心,任憑顧菀真想要解釋,隻要說不出那幾輛馬車的來曆,景家就不會信她。”
等到景家對顧菀真不滿,取消議婚,自是順理成章。
宋氏聽來,這的確不失為一個計策。
“你有幾成把握?”
顧玥清笑了笑,“十成。”
宋氏神色微頓,看著顧玥清泰然的神色,身子不自覺的靠回在椅背上,慢慢的喝了口茶,“清兒,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現在看來,顧菀真是與身份不明的人暗有往來不錯,隻是,這一切既然是僅推測,事情就有變數。
顧玥清這麽肯定,在宋氏眼裏,未免奇怪了些。
顧玥清聞言,似乎很是詫異,“當然沒有,娘你怎麽會這麽想。”
宋氏有些狐疑,用審視的眼神在顧玥清的臉上掃視了兩巡,沒有瞧出什麽異樣,心裏的戒備才放了下來。
不是宋氏無端懷疑自家女兒有所隱瞞,是這些年來樁樁件件的事,讓宋氏發覺,顧玥清早已不是那個任她籌謀保護著的孩子,她的心思遠比她想象的深重,甚至連她也有所不及。
行事作風,幾乎可以用狠辣激進來形容了。
宋氏是自小在內宅鬥爭裏浸染出來的,深知陰謀詭計,一時不被察覺易,一世不被揭破難,她擔心顧玥清順風順水久了,少了謹慎小心,不說景家的人,就是顧老夫人,骨子裏也並非糊塗至極,萬一露出馬腳,她們母女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的一切,就會化為泡影!
這是宋氏絕對不能容忍的!
這些話,宋氏三不五時便會提醒顧玥清,顧玥清早就聽膩了,見宋氏又要開始長篇大論,顧玥清趕忙應付了幾句,生怕她繼續說下去。
宋氏瞧她不耐,知道多說無益,無奈的歎了口氣,“娘隻叮囑你一句,凡事不可冒進,永襄侯府的一切,早晚是我們的,你千萬不要心急!”
顧玥清連聲應了,從宋氏房裏出來的時候,那張貌美的臉上,神色漸漸轉冷。
屋外,天色昭朗,陽光明豔。
真是夏日裏,極好極豔的天了。
顧玥清站在簷廊下,仰起臉,雙目微闔,享受著這股暖意。
她的未來,便會如這天一般,光明燦爛。
而那個占有著侯府嫡長女光環,本該被她死死踩在腳下的顧菀真,很快,就要永遠的被人唾棄,墮入黑暗,她不會再等,明日,就是顧菀真悲劇的開始!
……
這一晚,因為第二日要去明光寺上香的事,不少人都沒有睡好。
第二日用過早飯,府裏的一眾晚輩,便要到榮安院請安,也算是出發前的集合。
顧菀真每日都要去聽靜一師太講禪,到的最早,靜一師太離開之後,顧玥清和三少爺顧晉庭就來了。
宋氏先前雖然掌家出了大紕漏,顧老夫人對宋氏這兩個孩子,還是很有好感的,見她們是除顧菀真之外第一個到的,也更滿意幾分。
顧玥清和顧晉庭行了禮,顧老夫人就讓賜座了。
二人便在顧菀真對麵的那排交椅上落座。
顧菀真的視線,自然的在二人身上掃過,顧玥清仍是那貌美動人的模樣,看起來柔婉又不失優美,一雙眼眸流轉,配上那身飄逸的一群,真的宛若白蓮花本蓮。
顧晉庭的樣貌也生的很好,皮膚白淨,有股淡淡的儒生氣,跟顧玥清站在一起,外人就能看出是親姐弟。
宋氏很疼愛這個幼子,幾乎將他保護的不沾俗世,尤其是後宅裏的事,顧晉庭一點也不了解,全身心的醉心於課業,尤其是文采書畫,跟侯府裏其他更偏好練武用兵的子弟頗有不同。
顧晉庭對府裏的事,並不怎麽關心,對顧菀真這個長姐,也很生疏,自然也沒有什麽過分的偏見,點頭一笑,算是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