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忙道:“奴婢不敢。”
顧菀真冷冷一笑,看了半夏一眼。
半夏心領神會,上前幾步,將白珠手裏的藥包一把奪了過來。
那包著藥粉的紙,在白珠的揉捏下,已經變得皺皺巴巴,好在沒有破損,藥粉沒有撒出來。
“大小姐,那是奴婢自己的東西,還是還給奴婢吧!”白珠又驚恐又焦急,若不是雙臂被護衛控製著,她就差直接撲上去搶了!
顧菀真卻是再也沒看她一眼,顧榮上前兩步,“大小姐,您看現在這……“
“當然要告知祖母才是。”
顧菀真扔下這句話,便直朝著榮安院的方向走去。
白珠自是不願意,可現下有護衛在,哪裏能由得了她?
不一會兒,白珠就在顧老夫人的屋子裏跪了下來。
宋氏自下晌被顧老夫人叫過來,一直還沒有走,聽到顧菀真求見,起初還有些納悶她來做什麽,等看到顧菀真帶著丫鬟護衛,押著白珠入內,整個人便是一愣。
她下意識便往白珠那裏看,眼神裏帶了幾分詢問的意思,一邊對顧菀真道:“真丫頭,這是怎麽了?”
顧菀真也不急,上前穩穩的向顧老夫人行了一個禮,又對宋氏福了福,才道:“這兩日,祖母事忙,我本不應該為了自己的事,打擾祖母的,可今日的事,非同小可,讓我到現在還膽戰心驚,不得已,這才莽莽撞撞的過來了。”
顧老夫人這會兒正有些煩心,顧菀真突然過來,她確實是有些無心應付,隻想趕緊把事情問清楚,“這樣大的陣仗,是發生了什麽?”
顧菀真聽著顧老夫人平淡的沒有一絲感情色彩的語氣,再想想她在顧慎行麵前那慈母的模樣,感覺當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好在,顧老夫人心情不好,她是知道的,所以也沒有太在意,開門見山,“祖母可還記得靈芝嗎?我發現,有人在給靈芝下毒,這個白珠,是我順藤摸瓜查出來的人!”
顧菀真這話,說的很含蓄,隻道白珠是她目前查出的結果,至於到底幕後主使到底是不是白珠,再後麵還有沒有人,顧菀真沒有多言。
顧老夫人和宋氏在內宅多年,卻是免不得會順著往下想。
“竟有這種事?!”顧老夫人聽到下毒兩個字,心裏就是一沉,這個白珠,先前顧玥清來榮安院的時候,沒少帶著,顧老夫人自是認得的。
宋氏趕忙道:“真丫頭,你,會不會是弄錯了?”
顧菀真癟著嘴道:“我也希望是弄錯了,畢竟下毒這樣的手段,太過狠毒,我現在背後還在出冷汗呢!”
她頓了頓,看向顧榮,“還是你來說吧。”
被點到名的顧榮隻能道:“這個白珠,買通了大小姐院子裏的一個粗使婢女,讓那婢女每日在靈芝的茶水裏下藥,方才我等在她們約好送藥的地方,將白珠抓了個正著。”
顧老夫人沒想到還有這一出,目光一凜,“這麽說,是人贓並獲了?!”
顧菀真點了點頭,上前兩步,將那裝著藥粉的紙包遞上,“就是這個,我找郎中瞧過,裏頭是一種服用之後,會讓人神誌逐漸混沌的藥。”
神誌混沌……
這不就是說,吃多了就會變成瘋子傻子嗎?!
顧老夫人的臉色,霎時間黑的就像是鍋底一般,氣的直拍桌子,“好啊,咱們府裏這些東西,一個兩個的真是長能耐了!雞鳴狗盜的,耍陰私手段的,暗害主子以下犯上,背叛不忠的,胡作非為中飽私囊的,這些還不夠,現在又多了個膽敢下毒的!”
“這麽大膽,是當我死了嗎!”
顧老夫人冷聲厲斥,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宋氏的臉色白了白,別人未必聽得出,但她知道,顧老夫人這些話,也有幾分說給她聽的意思。
她很想置身事外,不去觸顧老夫人的黴頭,可白珠是顧玥清的親信,她又不得不管。
宋氏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道:“母親,您先別生氣,別再傷了身子,這件事,還有沒有問清楚,也未必就真的是……”
“未必什麽!”顧老夫人狠狠的瞪向宋氏,“顧榮在場,這麽些人親手抓的,難道還能有假?!”
顧菀真這段日子,表現雖然不錯,隻是往日種種曆曆在目,遇到事情,顧老夫人在立場上免不得要保留幾分。
顧榮就不一樣了,他在永襄侯府,作護衛副統領也不是一日兩日,他的話,顧老夫人沒有不信的道理。
顧老夫人這樣當麵駁斥,宋氏的臉上明顯掛不住了。
隻是她掌家多年的氣度尤在,表現出來,還是端莊得體,“您說的是,我也不是覺得此事有假,隻是不想讓您為了這些丫鬟間的私人恩怨煩心。”
說這話時,她的神情,語氣,都是百分百的孝子賢孫模樣。
說完,又看了白珠一眼,“你這丫鬟,虧你在二小姐身邊那麽多年,二小姐過去是怎麽教你的,心善純良你半點沒學會,怎麽竟做出了這樣的事!”
顧菀真心下冷笑,她就知道,這件事到了宋氏這裏,就會被劃歸為丫鬟之間的仇怨。
就在這時,門外的丫鬟稟報道:“老夫人,二小姐到了。”
顧老夫人微微挑眉,示意把人請進來。
顧菀真饒有興致的看向門口處,隻見一身秋香色錦群的顧玥清,步履款款的走入,向顧老夫人問了安,又喚了顧菀真一聲,“長姐。”
不論是神態,還步伐,都是那樣得體,可在得體中,又帶了幾分柔弱的茫然與急切。
顧玥清望向跪倒在地的白珠,不解的道:“長姐,白珠可是又做錯了什麽,惹你不快,我這回回去,一定好好責罰她。”
又?
顧老夫人敏銳的捕捉到這個字眼,“怎麽,白珠先前還做過什麽嗎?”
顧玥清有些自責的道:“上一回,我讓白珠去給長姐送吃食,白珠言辭上沒有注意,失了禮數,便受了長姐的責罰,是我平素對身邊的人放縱慣了,這才一而再再而三惹出禍事,還驚擾了祖母,還望祖母不要怪罪。”
顧玥清就是想說,白珠和顧菀真,早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