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輕歎一口氣,“你說吧。”
又要說什麽啊?!
孫氏真的想要摔桌了!
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顧菀真都說了個遍,現在竟然妝模作樣的問什麽該不該說?!
孫氏一口老血差點都氣的吐出來了,這要不是在顧老夫人麵前,她真的恨不能衝上去把顧菀真的嘴堵上。
顧菀真忽略孫氏想要殺人的目光,平靜的道:“我親耳聽到,孫氏身邊的嬤嬤說,不打算把祖母送去的布料分給陸姨娘。”
孫氏這下真的差點嘔出血來!
“真丫頭,你在說什麽胡話?!”
顧菀真的神情很是認真,“我說的句句屬實,是常嬤嬤親口所說。”
這麽指名道姓,顧老夫人沒有不信的道理,臉色驟然鐵青。
“鶯歌,去,把秋實院,把這個常嬤嬤帶過來!”
顧老夫人明顯憤怒極了,隻是在場的人都明白,顧老夫人生氣的,不是孫氏苛待陸姨娘,也不是撒謊送了布料,而是……這事究竟是誰所為!
鶯歌沉聲應下,匆匆走了出去。
宋氏看這陣仗,深知這件事不好收場了,心下微動,悄聲在貼身丫鬟翡翠耳邊,吩咐了幾句。
翡翠心領神會,趁著無人留意,打算悄無聲息的離開。
“等等。”
身後冷不丁一聲響。
翡翠回過頭,正對上顧菀真看來的視線,“祖母正在訓誡眾人,你怎麽想溜出去?”
翡翠心裏一咯噔,“大小姐哪裏的話,能聽老夫人教誨,奴婢高興還來不及,奴婢是忽然內急,去去就回來。”
顧菀真笑了笑,“我就說呢,半夏方才也說想出去一下,我瞧著一直沒人離開,便沒準許,現在正好,你們一道去吧。”
半夏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跟著翡翠便往出走。
翡翠有苦難言,向自家主子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
宋氏看出顧菀真的戒備,不好再有所動作,隻能閉了閉眼,隔絕了翡翠的視線。
這趟出去,半夏跟得很近,翡翠找不到溜走的時機,不一會兒,便跟著半夏回了正堂。
任務圓滿完成,顧菀真很滿意。
這種節骨眼,她可不能讓宋氏在中間處什麽幺蛾子。
過了不久,鶯歌也回來了。
“奴婢給老夫人請安,給大夫人,二夫人,小姐們請安。”
常嬤嬤跪在地上,有些忐忑的看向自家主子,顧菀真一個閃身,上前一步,隔絕了常嬤嬤的視線。
顧老夫人冷冷抬眸,“你可知罪?!”
這話,讓常嬤嬤一驚,隻是也不知道怎麽答。
她是秋實院的掌事嬤嬤,為孫氏或明或暗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當然免不得,有許多都是不應當的。
這問罪,問的是那一樁?!
“奴婢,奴婢……”
顧菀真“好心”提示,“常嬤嬤,祖母聽說,前些天嘉定侯府送來的布料,你可是全都收了,連一匹都沒有分給陸姨娘。”
“真丫頭,你……”孫氏心焦,開口想要製止顧菀真。
顧老夫人卻是看出了孫氏的用意,一拍桌子,“我讓你說話了嗎?!”
孫氏咬了咬牙,隻能幹著急。
常嬤嬤摸不清情況,顧菀真說的有鼻子有眼,事情像極了已經敗露,“這……”
見她猶豫不決,顧老夫人聲音一冷,“還不老實交代!”
顧老夫人的氣勢,常嬤嬤哪裏承受的住,嚇得就是一哆嗦,“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疏忽了,忘了給陸姨娘送過去,夫人她也不知情,還望老夫人恕罪!”
孫氏的臉色灰敗如死灰。
常嬤嬤這話一出,就是說,陸姨娘不可能接觸到天香絹,孫氏方才好不容易才編出來的謊,也再難站住腳。
顧老夫人看著孫氏,眼神裏滿是銳利的怒意,“瞧瞧,你的人,已經把你拆穿了,你究竟還要撒多少謊!”
見孫氏咬著嘴唇不說話,顧老夫人又冷冷的瞪著顧星瑤,“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是在你三姐房裏,找到了這個東西?”
顧老夫人眸光鋒利,帶著逼迫的氣勢,顧星瑤跟顧老夫人對視了須臾,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祖母,我,我……”
顧菀真也沒想到,顧星瑤這麽快就丟盔棄甲了,畢竟要是論起跋扈校長,顧星瑤也不輸給原身,隻是她在長輩麵前,一向如老鼠見了貓,這才給人留下了一個不一樣的印象。
孫氏趕忙抓住顧星瑤的手,拉著她在地上跪下,“母親,瑤兒膽子小,您稍微嚴厲些,她就害怕了。”
顧老夫人輕哼一聲,對孫氏的解釋嗤之以鼻,“別是心虛就好!”
“母親!”孫氏極少被顧老夫人當眾給個沒臉,臉上紅一道白一道。
顧老夫人素來對孫氏多有寬容,現在這事基本有了定論,再看孫氏,越來就越是氣不過。
“鶯歌,帶人去各房好好查一下,當時嘉定侯府送過來的料子裏,有幾匹天香絹,各房都取了多少,用來做了什麽,一並都給我查清楚,這件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這屋子裏的人,一個也不許走!”
顧星瑤哭泣一頓,嚎啕的聲音更大了。
孫氏險些癱軟在地,被自家女兒的哭聲一震,下意識就在顧星瑤的胳膊上拍了一把,顧星瑤才捂著嘴,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宋氏看著這雙母女,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別開了眼。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孫氏母女做事,一向草率馬虎,不,簡直是愚蠢,平日沒有人追究也就罷了,既然要害人,還是這種要把對方至於絕境的狠招,為什麽也不能謹慎一些?!
方才她便想到,顧老夫人可能會去查這天香絹的情況,本想讓翡翠出去提前布置,就是不能為孫氏脫罪,至少也能讓孫氏這罪名無法坐實!
現在可好,翡翠被顧菀真的人攔了下來,瞧孫氏這模樣,想必那證據,且還留著呢!
宋氏所料不差,果真,不過半柱香時間,連翹就帶著證據回來了。
“老夫人,因為這布料送來的時間不長,奴婢去各房一問,就查清楚了。嘉定侯府當初一共送來了三匹天香絹,其中兩匹是白色的,大夫人和三夫人房裏各有一匹,梧桐院那裏的,布料還是嶄新的沒有動過,秋實院的則已經開始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