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兩個男人對雲緋的羞辱

然而,澹台逸卻是無動於衷,當他看到地上蔓延曲折的數不清的紅色陣形圖,便知道這裏被人設了陣法,盡管他和飄飄離的再近,隻要有心人在陣形中做手腳,陣法是隨時可以改變的,這個陣法一看就很龐大,可以縮地成尺,飄飄隻怕早已被人分隔到很遠的地方了。

隻要一想到,她有可能遭遇到的危險,澹台逸的心中就焦急難受起來……

他手掌用力一甩,將雲緋整個人摔出去,指尖在腰間一劃,流冰劍赫然出鞘,冰冷的劍尖對著雲緋寒光凜凜。

“說!布陣的人是誰?”

他聲色俱厲,語氣冷如霜冰,雲緋趴在地上咳嗽著,還沒有從被他甩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又聽得他這樣疏離冷沉的話,整個大腦霎時一片空白,臉上的淚水尚未風幹,又不受控製的嗖嗖往下掉,蜿蜒成一道新的痕跡。

她告訴自己,葉飄飄此時肯定已經死了,不要悲傷,葉飄飄永遠也得不到他了,可是……眼前這柄指著她的閃著冷芒的利劍,還有他眼中幽深而又寂寒的神色,都讓她心如刀割!

雲緋抿著唇,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雙手撐地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澹台逸苦笑道:“司徒薰,司徒薰設的陣法,王爺可以不用找了,葉飄飄隻怕已經死了,司徒薰的這個陣法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他不惜兩敗俱傷也要殺了葉飄飄,你覺得她還有可能活著嗎!”

雖然不夠確定,澹台逸聽到這個消息,心口仍是緊緊一痛,他的飄飄竟然在他的身邊遇害了……

薄唇抿成冰冷的弧度,他的鳳眸越發陰沉,沉的像是要滴出血來,握劍的手幾不可見的顫了一下,他左手袖衣一揮,盛怒之下一掌就將雲緋狠狠打飛出去。

他的掌風不是尋常人能夠抵抗,雲緋頓時痛得五髒俱裂,隨著她飛出去的刹那,一口鮮血急噴,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僵硬的摔倒在樹底下。

澹台逸卻像是不夠,此刻的他就仿佛一隻失了伴侶的野獸,眼中的腥紅含著極度殘忍的嗜血,身形一閃,他握著流冰劍直直刺向雲緋,那一劍凶險,閃電般極速。

雲緋雙眼大睜,難以置信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劍尖,悲傷之下伸手憤然往前一握,抓住急馳而來的長劍,冰冷的劍尖從她的手中快速穿過!

倏然一聲,皮肉被鋒利的寒芒刺破,掌心的血霎時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一手握著劍,澹台逸冷冷地看著她:“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不止是你,我會讓七國都給她陪葬!”

右手一抽,拔出流冰劍,他黑色的裘衣飛揚,鳳眸裏醞釀著沉重的狂怒,舉劍再次毫不留情的朝她眉心劃下去。

“即便你殺了我,毀了七國,她也不會活過來了!”雲緋含淚怒斥,不閃不避地站在原地看著澹台逸,眸中盡是痛不欲生的怨恨。

如果他殺了她,那麽她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葉飄飄!

流冰劍上凝聚起一層寒冰,使得周圍的空氣瞬間就下降了許多,從雲緋的眉心窩直逼過去。

“飄渺莊主,未免太過狂妄!”

就在這迫在眉睫之時,三根樹枝從側方飛速襲來,打在流冰劍上,樹枝上蘊含的強大威力使得流冰劍偏了一寸,從雲緋的臉頰處錯擦過去,寒冷的劍氣將雲緋的臉劃出一道傷口,又迅速因劍上的冰層給冰凍住。

傷口處結了一層冰,雲緋臉上溢出的血凝結在冰層裏凍了起來。

澹台逸微擰眉,收劍轉身看去,前方濃密的大樹間迅速閃出幾十名蒙麵的黑衣人,看那副模樣,應該與闖進掖門城主帥中院救雲緋的黑衣人是一夥的。

在那些黑衣人中間,一名身著紫羅蘭錦袍,披著煙雲狐裘的年輕男子緩步走了過來,他有一頭極美的琥珀色長發,用金冠束成一束,流瀉在肩背,金冠上橫插著一株金色的玉籫,他的容顏傾城俊美,肌膚皙白如脂,嘴角擒著這世間最幹淨最清淡的完美笑容,像一盞燃燒著的最精致的琉璃器。

如果說澹台逸冰冷傲漠的獨蓮,那麽這個男子便是深水中波光瀲灩的月霞,分明淨美無睱,可從他身上散發的狂狷和霸氣卻絲毫不遜於澹台逸,他一步步走的沉穩而悠然,美到讓人驚豔的臉上是誰都捉摸不透的沉靜內斂!

“您……您怎麽會來?”雲緋眼中盛滿了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俊美男人。

男子嘴角的笑一分不減,卻也不增一分,清淡如雲色一般,漂亮的黑眸從雲緋臉上一掃而過,落在雲緋正在滴血的雙手上,最後望向幾尺之隔的澹名逸。

“朕若不來,你今天就要死在飄渺莊主的手中了,朕的皇後就算是死,也隻能死在朕的未央國!”

他的音色有股極致的華麗,是那種隱隱的低調的奢華,音量不重,卻偏生又能從音色中聽出狠毒冷絕之意,讓人心驚!

澹台逸聽這番話,鳳眸霎時冷沉如冰,眼前的男人居然是未央國的皇帝——玉狐息!

微微抬眼,澹台逸幽暗的眸輕抬,從看到雲緋的身手開始,他想過雲緋的身世可能不簡單,可縱他再深沉睿智,也沒有料到雲緋竟然是未央國的皇後,是玉狐息的人!

一個是黑袍白狐的飄渺莊主,一個是未央國掌握生殺大權的皇帝,兩個絕世男人乍然相遇,在冰冷的風中相互對峙,那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十分難受。

雲緋沒想到這麽快,這兩個男人就對上了,她向來鎮定的心裏出現了一絲惶惑不安。

而且讓澹台逸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後再也沒有可能呆在他的身邊了,想到這,雲緋又有些心傷……

“皇上,我……”雲緋張口想說些什麽,卻一時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她從幾年前離開未央國便再也沒有回去過,這麽多年沒見,似乎有太多的話,可又仿佛沒有一個字是想向他提起的。

隻是這麽多年不見,那個男人越發的俊美沉靜,越發的霸道尊貴了!

“飄渺莊主,朕想像過許多次與你見麵的場景,卻絕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畫麵,莊主果然好氣魄,可是莊主,朕的女人,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她的生命隻能由朕親自了結!”

玉狐息黑眸輕斂,一雙睫羽在風中煽了一下,眸如星軌,看著澹台逸似笑非笑。

澹台逸一聲冷笑,漠然的眼底掠過一閃即逝的暗嘲:“玉狐息,本座要殺一個人,從來都不需要經過你的允許,不管她是你什麽人,今日本座都要讓她成我的刀下亡魂!”

玉狐息聽言,忽然輕輕一笑,抬眸飛快的看了一眼雲緋,緩緩道:“好,隻要你能贏了朕,雲緋這個女人,朕就送給你,是殺是剮任你處置!”

“不……不可以……”雲緋搖頭,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她不是貨物,不是物品,怎麽能任他們這樣肆意汙辱,她知道玉狐息並不愛自己,可她好歹是他母後親自挑選的皇後,他怎麽可以把她當作一件東西隨意的丟出去,雖然她明白他的武功很高,並且不會輕易認輸,但是……

她也是尊貴的丞相千金,她的父親為未央國披肝瀝膽,身瘁而亡,她為他潛伏在大燕數年,他怎能如此狠心,怎麽能用這種方式踐踏她唯一的尊嚴!

然而雲緋的阻止並不能改變兩個男人的想法,隻聽到澹台逸冷漠如霜的回道:“早聞未央國皇帝城府深算,武功奇高,本座也很想與你一決高下,今天就應了你這個要求。”

玉狐息勾唇一笑,白皙的指尖從袍下抬起,在腰上一抹,一柄黑色的長劍飛騰而出,空中一閃穩穩落在他的掌心。

他的速度很快,在雲緋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兩人已經交鋒在了一起,玉狐息的劍氣黑光撲閃,像附著一層死亡之氣在上麵。

澹台逸一看到這把劍,鳳眸驟然一黯,天下的名劍,沒有他不認識的,這把劍正是名劍山莊所出的第十名劍——獨音劍!

也是名劍山莊的最後所鑄的一把劍!

名劍山莊的劍轟動整個大陸,每一把都是絕世好劍,可唯獨這最後一把劍卻是一柄殺氣很重的魔劍!

這柄劍出世的很蹊蹺,消失的也很蹊蹺,沒人知道原因,沒想到這柄劍卻在玉狐息的手裏!

兩人的武功都是巔峰之勢,衣袂飄然在空中飛快相撞,又飛快彈開,寒光與黑光的交錯,燃燒起一陣猛烈而凶殘的火花。

殺氣如黑暗中的猛獸,一層層向四周蕩開,那狂散而出的劍氣從空中倏倏四射,林中的樹木被砍的亂七八遭,唰唰唰的全部攔腰斬斷!

樹下的黑衣人飛快一閃,躍退到遠方看著,狂風卷著冷冽的殺伐震蕩著周圍的空氣,那股絕無僅有的強大威壓像千斤大石一樣撕裂著雲緋的耳膜和胸膛。

她頂不住巨大的壓迫,猛然吐出一口血,身子一軟緩緩的跪在了地上,雙手揪緊胸口的衣襟顫抖著,臉色痛苦地望著空中殺氣騰騰的兩人!

“不要……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

臉上淚水滑落,與嘴角的血水混在一起流進衣襟內,雲緋跪在草地上聲撕力竭的喊著,周圍因兩人引起的颶風瘋狂的旋舞著,將整個森林都震蕩的天旋地轉。

“莊主,雲緋求你,求你停下來好嗎?雲緋曾經披星戴月的盡心照顧你母親,就算雲緋隱瞞有錯,可雲緋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你們,莊主你忘了嗎!你母親讓你好好待我!她讓你好好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