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聞翼的怒火
所有的人都被這聲大吼給驚了驚，紛紛回過頭看去。
然而，還等不及回過神來，聞翼忽然撲了上來，一隻腿對著複就是橫掃過來，模樣凶殘狠辣。
複下意識的退開幾步，隨即眉心一擰，看著麵前完全陌生的男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想也不想的開始回擊，下手同樣毫不留情。
兩人很快在席家的客廳裏交起手來，那一下一下完全要置對方於死地的狀態，很快將整個客廳破壞的一片狼藉。
“你們做什麽，快住手。”安落夜怔了一下，很快看明白這不是單單的切磋而已，而是真正的要對方的性命，當即抬步衝了上去。
隻是很快被身後的席龍寒給拉住了。
她豁然回頭，“你做什麽，放開，我爸和……”
“我來分開他們。”席龍寒嘴角緊繃，說這話時情緒十分的複雜，那表情深沉的讓安落夜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一絲絲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
席龍寒回頭對著身後的席龍炎吩咐，“馬上給小叔打電話，就說複叔和聞翼對上了。”
複叔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他回來難不成小叔不知道嗎？他也沒打過電話通知他。
該死，他最不樂意見到的畫麵，還是來了。
果然，僥幸的心裏就不應該存在，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席龍炎愣了一下，雖然不太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神情嚴肅的給席厚孝打去了電話。
“小叔，複叔回來了，大哥讓我和你說，他和聞翼對上了
。”
那邊的席厚孝似乎一開始心情還不錯，話筒那邊還能聽到他的笑聲，卻在下一秒聽到他說的話時戛然而止，瞬間爆吼，“你說什麽？複回去了？還和聞翼對上了？”
“是啊。”席龍炎表情凝重，抬頭看向大哥也加入了戰局。但是，聞翼就跟瘋了一樣，完全看不見麵前的人是誰，誰來阻攔他就和誰動手。複叔忽然對上這樣一個凶神惡煞要拚命的人，自然也不會手軟，怒意也上來了。大哥要顧慮不傷到兩人，倒是顯得有些束手縛腳的。“他們現在在席家打的很厲害，聞翼一見到複叔就撲上來了，跟不要命似的。”
“天殺的，我馬上回來。”席厚孝狠狠的低咒了一聲，迅速掛斷了電話。他果然大意了，當時複說看到某個熟悉的場景，腦子裏閃過什麽從前的畫麵想一個人呆在屋子裏靜一靜時，他就不該同意。他哪裏想得到，他居然會迫不及待的直接跑回了席家，還這麽湊巧的，和聞翼給對上了。
這下子，事情真的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席龍炎掛斷了手機，默默的走到安落夜的身邊，擔憂的看著客廳當中依舊交手得十分激烈的三人。
席龍寒眉心緊擰，在看到他們依舊打的風雲變色的模樣時，終究惱怒的吼出聲，“住手，你們兩個給我住手。”他下手不再留情，也不再顧慮對方的身份，一人一腳踹在了兩人的肚子上，將他們同時踹的往後倒退了幾步。
眼看著聞翼又要衝上來，席龍炎給安伯等人使了個眼色，急急忙忙的上前拖住他的身子。
安落夜也趕緊跑到複的身邊，扯住他的手臂不讓他上前。
“夠了，聞翼，你冷靜一點。”席龍寒站在兩人中間，表情陰沉。
聞翼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狠狠的抹掉嘴角的血絲，陰狠凶殘的看了一眼複後，倏地扭過頭來，對著席龍寒冷笑數聲，“好，很好，我現在終於明白你那麽迫不及待的讓我離開席家的原因了，也終於明白你不讓我跟安落夜單獨相處，迫不及待的趕回來的原因了。席龍寒，你好樣的，怪不得上次忽然打斷我和安落夜打電話，你就是怕她告訴我，她的父親還活著，對吧。嗬，我還以為你隻是擔心我對安落夜不軌的心思，現在看來，擔心我知道安仁路還活著，才是最大的原因。”
席龍寒臉部線條緊繃，什麽話都沒說
。
複和安落夜都是一臉莫名的表情，他們的視線齊齊的落在了席龍寒的身上，不明白聞翼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許久，安落夜才眉心深擰，低低的問，“聞翼，你……你和我爸認識？”
“認識，何止是認識。”聞翼表情再一次變得凶狠，看向複的眼神如同凶殘的狼一樣，讓人膽戰心驚。
安落夜驚了驚，手心倏地揪住複的手臂，心跳如鼓。
席龍寒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瞞不住了，聞翼知道複叔還活著，以他剛剛的架勢看來，即使到了此時此刻，他依舊對複叔恨之入骨的。
說服他閉嘴不太可能了。
“聞翼，我承認，這事我確實不想你知道，你該明白我顧慮的是什麽。再說，複叔已經失去了記憶，七年之前的事情他已經完全不知道了。就算是落夜，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聞翼一愣，詫異的看向安落夜，眉心幾不可見的擰了一下，隨即又冷笑，暴怒，“失去記憶？失去記憶又如何，失去記憶就能抹殺掉他做過的一切，就能抹殺掉他殺害我父母的事情嗎？”
安落夜的瞳孔陡然變大，不可置信的看向聞翼，“你在胡說什麽？我爸……”她倏地住嘴，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扭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是啊，他爸爸曾經是個殺手，曾經為了她能有個安穩的生活，不計任何代價接下組織的任務。難道，殺害聞翼的父母，也是任務之一嗎？
席家客廳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就連接到安嬸電話趕回來的席龍瑞，腳步也堪堪的停在了席家的門口。
所有的人，都覺得整個世界在天旋地轉，覺得聞翼說的話如此的不真實。
安落夜的手揪著複的衣服更緊了，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
複臉色一變，擰著眉低聲問，“我……殺害了你父母？”
他無辜疑惑的模樣，看的聞翼心中一刺，嘲諷的開了口，“嗬，還真的隻要失憶了，就能顯得特別無辜了是不是？”
複抿了抿唇，不語，隻是視線看向了一旁的席龍寒，似乎希望得到證實
。
席龍寒臉色沉沉，過了許久，才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即使動作十分的細微，即使他很安靜，連‘嗯’的聲音都沒有發出。可是所有人都看見了，安落夜全身上下感覺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冰水似的，冰冷冰冷的，冷的她發顫。
她父親，殺了聞翼的父母，所以現在，他來報仇了……
“放開。”聞翼猛地一抖，將身後鉗住他身子的席龍炎以及安伯等人甩開，冷笑的盯著複。“安仁路，七年了，七年前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我想，既然你們夫妻兩個都已經死了，那就是報應，報應已經報複在你們身上了，那一切就該結束了。可是沒想到，七年後，你居然還活著，而且失去記憶活的如此心安理得，完全忘記了我父母死去時候的模樣，安仁路，如果我不幫他們報仇，我父母在天之靈，也會死不瞑目的。”
他真的是恨極了他，那種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模樣，讓在場所有人都驚了驚。
安落夜揪緊了安仁路的手臂，猛地往前一步，聲音低沉，“聞翼，我父母當初的身份，他們也是身不由己……我……”
“我當然知道他們什麽身份。”聞翼豁然開口打斷她的話，聲音倏地揚高，他沒去看她，依舊死死的盯著安仁路，殘忍異常，“我知道他是接了命令才會殺害我父母，我也知道他是身不由己的。可是，他們夫妻兩個下手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那是她女兒最好的朋友的家，難道就沒想過和你女兒一樣大的孩子失去父母該怎麽生存下去嗎？嗬，看到那個孩子因為失去父母精神崩潰自殺後，有沒有一點愧疚？有沒有？”
安落夜瞪大了眼睛，“你在說什麽，什麽女兒最好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你在說什麽？”
席龍寒猛地上前幾步，倏地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聞翼，夠了，落夜和這件事情無關，你不要把痛苦加諸到她的身上，她會受不了的。”
聞翼倏地一怔，看了安落夜一眼，眼神複雜。他眼睛裏依舊血絲彌漫，他很想不顧一切的將什麽都說出來，很想讓安落夜也嚐嚐他此刻的痛苦，讓她陪著自己一起痛，至少這樣，他心裏會平衡一點，那股子疼痛會減輕一點
。
可是，視線一觸及她的表情，所有的憤怒和狠毒，都變得微妙，變成了不舍。
他倏地扭過頭去，他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不敢去看她的臉，就怕自己所有的憤怒會因為她變得軟弱起來，仇恨會消減下去。
安落夜臉色蒼白，她不是無知，就算聞翼沒有告訴她所有真相，她也能從他的隻字片語當中了解很多的情況。
比如……
七年前她最好的朋友，隻有一個。
七年前父母忽然遭遇事故父母雙亡的人，隻有一個。
七年前告訴她有個哥哥從小就失蹤下落不明的人，隻有一個。
七年前，因為失去父母精神崩潰到自殺的人，也隻有一個。
那個女孩子，叫做聞人柔柔，是對她好和她仿佛姐妹一樣的朋友。她親眼見過她死時候的模樣，臉色慘白雙目微凸手腳冰冷僵硬的模樣，她因此，幾乎天天噩夢睡不安眠。
她因為柔柔父母的死，還要求父母將她帶回來收養她，可是沒想到來不及帶回來，她在第二天就自殺了。
沒有想到，造成這一切後果的人，居然……會是她的爸爸媽媽。
安落夜隻覺得眼前開始發黑，雙腿發軟，柔柔死前雙目微凸的模樣，開始在腦子裏一遍一遍的晃動。曾經待她如同親生女兒的聞人父母，也凶狠著表情找她算賬，伸長了手要來掐她的脖子。
她忽然覺得呼吸困難了起來，全身開始發抖，冰涼，整個人都如同墜入深不見底的無底洞一樣，一直在下墜，下墜，下墜。
“落夜，落夜……”席龍寒叫了她幾聲也沒反應，接觸到她的肌膚時，全身都是冰涼的。
“落夜！
！”他開始覺得她不對勁，此刻什麽都顧不得了，急忙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三兩步的往樓上趕去。“複叔，你跟我過來。”
他此刻不能將複叔一個人留在這裏，要是他和聞翼再打起來，要是受了傷，落夜該如何是好？
安仁路還是有些渾渾噩噩的，他也處在聞翼的話裏回不了神。楊豔然在一旁看的擔憂，忙扯住他的手臂往樓上拉。
聞翼眉心一擰，抬步就要跟上。席龍瑞和席龍炎兩兄弟急忙上前一步擋在他的麵前，表情嚴肅，“聞翼，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憤怒，但是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落夜已經這樣了，你還想重創她一次嗎？”
聞翼臉色變了變，最終停下了腳步。他當然不想，看到她剛剛的模樣，他也後悔了，有些話，確實不該當著她的麵說。
可是，他父母的仇，也不可能就這樣算了的，安仁路，絕對要付出代價，由他親手來要他付出代價。
他冷冷的倒退兩步，定定的坐在了席家客廳的沙發上。
席龍瑞暗暗的歎了一口氣，他也沒料到，事情居然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這樣不共戴天的仇恨，恐怕不是簡單就能了結的。
他抬手，讓安嬸給他倒了一杯茶過來。
聞翼看都沒看，麵無表情的盯著樓上的動靜。
安落夜一直被席龍寒抱回了房間，身子還在抖。有些事情，不是說時間長就能忘記的，柔柔家的事情，一如既往。那是她自懂事以來，遇到的第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事件，到現在依舊記憶猶新，所有的一切都曆曆在目的事件。
席龍寒尚了*，緊緊的抱著她，將她的腦袋埋在自己的懷裏，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背，聲音裏充滿了懊惱和不安，“沒事了，別想了，落夜，我在你身邊，乖，看看我，乖。”
安落夜聽不見，情緒陷在七年前的事件當中拔不出來在，隻覺得耳朵嗡嗡嗡的一片，雙眸茫然。
席龍寒抱著她身子的手更緊了，從聞翼出現開始，他的擔憂就沒有停過，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後果。
“來，睡一覺，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睡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我陪著你，好不好？”他的聲音如同催眠曲一樣，輕輕柔柔的，一下一下的鑽進她耳朵裏麵，將她低落的情緒一點一點的擠開，慢慢的讓她安定了下來。
安仁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抿緊了唇瓣一個字都沒說，擔憂的視線落在*上的安落夜身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席龍寒的態度，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了。他真的殺害了落夜最好的朋友的父母，還害的那個孩子受不了打擊自殺身亡，落夜……該有多難過？
安落夜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抖動的身子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席龍寒一直拍著她的背，低低的在她耳邊說著話，表情柔和。直至聽著她穩定的呼吸後，才稍稍的退開些許。
然而他才剛剛往後挪了挪，她就想忽然又要驚醒了一樣，身子猛地 一抖。
席龍寒眉心一蹙，又急忙挪回去，摟著她不鬆開了。
他微微偏過頭，看向安仁路，壓低了聲音說道，“複叔，你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吧，有什麽事情，等到小叔回來再說。我已經讓龍炎通知他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
“落夜她……”
“這邊有我，落夜這邊我會好好和她說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你也不要下樓了，我怕聞翼情緒太過激動到時候又和你打起來，到時候傷到哪兒了落夜又會傷心。”席龍寒微微低下頭，看著依舊眉心輕蹙的安落夜，伸手輕輕的替她揉了揉。
“我知道了。”安仁路此刻腦子裏都是一片混亂，七年前的事情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對聞翼父母也沒什麽感覺，隻是看著這樣的安落夜心裏很不好受。他也沒想到，七年後，這樣的代價痛苦居然要讓落夜來背負。
緩緩的站起身，他盡量放低自己的腳步聲，慢慢的踱步走出了房間。
樓下沒有人知道安落夜到底如何了，隻是心裏卻都滿是擔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安嬸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可是看客廳裏一個個神情凝重的模樣，又不敢出聲讓他們過來吃晚飯，隻能惴惴不安的站在廚房門口，默默的歎氣
。
直至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門外才忽然響起汽車的聲音，緊跟著，席厚孝匆匆忙忙的身影闖入了席家的大門。
所有人都被他過大的動靜驚得嚇了一大跳，回過頭去看向滿頭大汗的他。
“複呢？”
席龍瑞忙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將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
席厚孝咬牙，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到底還是曝光出來了嗎？
他扭過頭去，看向臉色鐵青的聞翼，暗暗的歎息一聲。
“聞翼，我知道這件事情確實是複做的不對，是安家對不起你。”席厚孝臉色沉重的走到他身邊，低低的開口，“你想報仇，這也是正常的，換了我，大概也會如此。”
“小叔。”席龍炎皺了皺眉，大哥是讓他趕回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聲援聞翼的。要是真的讓他報了仇，那落夜怎麽辦？
聞翼瞥了他一眼，冷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旁邊好好的看著，別插手。”
席厚孝搖搖頭，笑道，“複是我朋友，我能理解你心裏的憤怒，卻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到傷害。這裏所有的人，都不會讓你傷害到他的。”
“嗬，所以你們預備怎麽對付我？”
“聞翼，你明知道我們不可能拿你怎麽樣，何必這樣有恃無恐？”席厚孝皺了皺眉，略略的提高了聲音。安家本來就有愧於他，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他們已經是友非敵了，怎麽可能會出手對付他？
聞翼冷哼，似乎不願意和他多加交談的樣子，“你不用勸我，我找的是安仁路，隻有他一個人。”
“他已經失去記憶了，就算你找他算賬，他也是一無所知，這樣有什麽意義呢？”席厚孝感覺有些頭疼，這事的發展太突兀了，他默默的咒了自己一句，他就該時時刻刻盯著複的，否則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地步。
聞翼微微閉眼，不回應
。
席厚孝本來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見狀心裏的怒意就開始騰騰升起。
席龍瑞見狀暗暗叫聲不妙，急忙拉了拉他，“小叔。”
席厚孝閉了閉眼，也知道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隻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的血海深仇也不是說能放下就放下的，恐怕複不付出代價，聞翼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腦袋有些大，席厚孝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事情。
在他看來，聞翼是沒辦法傷害到複的，他的身手是不錯，但是複同樣不簡單，兩人對上，大概會兩敗俱傷吧。
問題在於，這件事情安家理虧在線，並且安落夜和聞人家還有著如此深的淵源。
哎……
天色越來越暗，樓上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席龍瑞安排了聞翼住在了席家，卻也擔心他會半夜發難，便硬是一整夜都沒睡，就屏氣凝神的聽著隔壁的動靜。
安落夜好像睡了好長一覺，隻是一直都在做夢，夢裏好像無數的場景一直在變化，攪得她腦袋都要爆裂似的。
一睜開眼，麵前暗黑暗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身邊是暖烘烘的感覺，好像自己整個人都被圈在一雙手臂裏一樣。
她一動，席龍寒便醒過來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有些沙啞，“醒來了？”
“……恩。”安落夜隔了很長時間才低低的應了一聲，她還有些迷糊，不太清醒的感覺。嗓子變得很幹澀，她的雙手緊緊的抱著席龍寒的腰身，低低的開口，“我好像，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很恐怖的夢。”
席龍寒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隻是手掌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摟緊了她。
安落夜說著說著，聲音忽然低弱了下來，猛地將臉埋在他的懷裏，聲音裏充滿了脆弱，“真的，柔柔一家，都是我們安家害死的，是不是？真的是我們害死了，是不是？”
“落夜，落夜，這不關你的事情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鍾家，是鍾家做的，鍾南下的命令。你父母也是身不由己的，別這樣。”
安落夜唇瓣抖動了幾下，很難受。她最好的朋友，就毀在他們安家的手裏。
“怎麽會不關我的事情？我爸媽，我爸媽認識柔柔的，他們知道我和柔柔的關係。如果，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們怎麽會去傷害柔柔家人？能讓他們這樣逼不得已的，隻有我啊。我是我爸爸媽媽的軟肋，他們肯定是為了保護我，才不得不對柔柔一家下手的，是不是，是不是啊？”
席龍寒倏地收緊手臂，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平息她慌亂的情緒。
她猜得沒錯，當時，安家父母，就是因為落夜的性命受到了威脅，才會忍痛接下組織的命令，才會對聞人一家下手。他們的心裏並不好受，就算他們和聞人父母並沒有什麽交情，可是彼此的女兒，卻親密的仿佛一家人一樣。
隻是誰都沒想到，聞人柔柔會自殺，會給落夜留下了這麽深的夢魘。
他更加沒有想到，聞人父母死後的一個星期，安家父母也出了事情。
其實，這才是他不能告訴落夜複叔還活著的真正原因。當時他對著複叔保證過，要讓落夜的心裏永遠留著他們父母的美好形象，他們不想讓落夜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害死了最好的朋友一家人。
不想讓落夜知道他們是殺手，曾經不擇手段，而這些被害人裏麵，還有聞人一家。
他知道落夜會受不了，所以才想在自己失憶以後，不再和落夜相認，就讓她以為他們夫妻兩個在七年前就已經死了，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席龍寒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到底沒能瞞住，沒能兌現對複叔的承諾，讓落夜陷入這般悲痛的情緒當中。
安落夜有些呼吸困難，聞人柔柔的死一直是她心裏的一個陰影，如今這個陰影隨著真相越擴越大，幾乎讓她承受不了。
“大哥，怎麽辦？現在我要怎麽辦？”聞翼是柔柔的哥哥，那個柔柔一直想見卻無緣見到的哥哥，如今，是他們家唯一幸存的人了，她要怎麽做才能讓減少他的仇恨，怎麽做才能彌補聞人家？
席龍寒心裏苦澀苦澀的，一個吻一個吻的落在她的頭上，小聲的說道，“別擔心，把事情交給我，我來解決，好不好？”
“大哥……”安落夜抱緊他，微微閉上眼
。
“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東西？”
安落夜搖搖頭，這個時候，她哪裏還吃得下東西，“我不想吃，你陪著我，好不好？”
“好。”席龍寒微微閉了閉眼，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沉默不語。
房間內很安靜，兩人都沒再說話，隻是，卻也已經睡不著了。
外麵的天色很暗沉，黑壓壓的不大一會兒就下起雨來，劈裏啪啦的打在*口上，總算給寂靜的有些詭異的夜色增添了一絲聲音。
*未睡，安落夜的精神臉色都十分的差。
席龍寒看了皺皺眉，哄著她吃了點藥，快要天亮的時候逼著她又睡了過去。
直至感覺她睡得沉了，他才起身，換了一身幹淨利落的衣服，悄悄的離開了房門。
安落夜心裏到底是裝著事兒的，就算是吃了藥，睡得也極度不安穩。席龍寒剛離開房間沒多久，她便又醒了過來。
睜開眼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茫然的眨了眨眼，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情，又一股腦兒的闖進她腦子裏，讓她整個頭都開始痛了起來，一陣陣的。
過了大半個小時，安落夜的神色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表情嚴肅異常。
無論如何，這個事情的罪魁禍首，都是她，她父母也是為了她，她並不能繼續呆在房間裏當縮頭烏龜，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大哥來處理。
她想，她該去找一下聞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