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

帶著熟悉的哭腔聲傳來,左寒澤撐著地上的雙手一頓,一種不敢置信的情緒在眼底閃現。這是……

不敢回頭,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千萬不要回頭,那道熟悉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顯得那麽飄渺,他生怕自己一回頭,那幻想就破滅。

“首長——”

前麵的人不回頭,鍾晴哭的更厲害了,小跑幾步,走到他跟前,然後睜著紅紅的眼睛看著他。平日那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此刻充滿委屈,仿佛眼前的人沒有理她,是犯了多大的錯一般。

於是,左寒澤抬起頭來時,就撞入那片水靈中。

“丫頭?”

不敢確定般,這位左大首長,生平第一次,連聲音都帶著顫抖。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卻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

難得看到首長大人失態,於是鍾晴圓滿了,原來震驚的不是她一個人啊!

“首長,是我啊。”

剛哭過的聲音有一些鼻音,聽上去軟糯糯的,仿佛柔進了首長大人的心,一瞬間就將其填滿。

“首長,你的傷……”

左寒澤還沒回過神來時,鍾晴就已經心疼地問。剛才不是沒有看見,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原來他之所以沒有回去,竟然是因為受傷的原因嗎?

為首長大人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鍾晴之前不明白的問題似乎也都有了解釋。於是鍾晴釋懷了,然後便又開始擔心起首長大人的傷勢。

看首長大人的情況,似乎不輕,她的心裏開始擔憂了。

鍾晴的擔憂完全顯示在臉上,所以她的問題出來後,首長大人一看她的眼神,心裏就跟著一顫。

很快,在鍾晴不解的情況下,左寒迅速撇開目光,不再去看她。倆帶著,剛才的震驚後的激動也斂去。

“沒事,你怎麽來了?”

語氣平淡的,似乎語氣的這個人兒不是他心心念念,而且日思夜想,甚至連夢裏都是她的一顰一笑。

於是,首長大人一開口,鍾晴的表情便僵硬在臉上,幾乎不敢相信,首長大人的態度居然變得這麽快。

不過鍾晴也不是這麽好糊弄的,既然猜到了這其中的緣故,她便不會輕易放棄了。好歹她這20多年不是白活的,這點常識還是有的!而且,跟在首長大人身邊一段時間,連臉皮都比別人厚了!

“你不回去,連電話也不打一個,所以我就隻好來看你嘍!”

鍾晴說著,已經伸出手去攙扶他了,看著昔日高大上的首長大人,如今這麽撐在地上,真的毫無形象可言。

手已經扶住他的胳膊了,可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鍾晴突然添加了句:“對了,順便來問問,你不是永遠不回去了,咱倆可不能這麽不清不楚。”

原本是開玩笑的話,可是卻讓首長大人的身子瞬間一怔,然後僵硬起來。

然後,在鍾晴還沒反應過來時,首長大人就用手拂開她的纖纖細手,語氣冰冷:“不用你幫忙,我自己來。”竟然沒有半絲開玩笑的意思。

什麽意思?他到底怎麽了?

鍾晴一下子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那個整天霸占著自己的首長大人了。不管怎麽說,首長大人可不會像他這樣對自己的。

就這樣一個動作,一個有心逗對方,像讓他也緊張一下。一個卻是因為自身的原因,陷入無限敏感中,禁不住玩笑便要當真,傷了心卻要逞強,於是就成這樣了。

看著眼前的小人兒,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哭起來,左寒澤心裏微微抽痛。他愛她,從來都不變,隻是現在他再也沒有愛她的能力了。瞧,他現在連最基本的走路都不會了!

僵硬著身體,左寒澤在心裏鬥爭了半天,才忍住沒伸出手去擦幹淨她臉上的淚水,然後將她摟入懷裏,安慰她。

狠狠地閉上眼睛,再睜開,左寒澤又恢複了先前的冰冷,仿佛眼前這個人真的成了傅欣那樣普通的存在。

“如果,你這次來是因為那個原因的話,那你完全沒有必要特意跑過來一趟,這些事我會處理好交給你的。”

左寒澤已經做好了往最壞地方想的準備了,哪怕知道她的身邊已經有人了,哪怕她想和自己徹底撇開也行,他認了!

“什麽意思?什麽原因?我來看看你而已,就不能了嗎?”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鍾晴感覺現在的首長就像鬧脾氣而又性格古怪的小孩一樣,一句話就能讓他翻臉。哦,對了,也像是來大姨媽時那樣陰晴不定。

好吧,鍾晴這語氣就像撒嬌一樣,配合上三分委屈,六分嬌憨,還有一分狡黠的表情,左大首長的抵抗力果然還是有限的。

可是首長大人到底是首長大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硬是壓下心底的種種悸動,板著臉,低沉地道:

“哪怕,是離婚也可以!”

這一句話,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配合著他說話時,緊繃的身體,和微閉的眼。就知道,他說這話,是要有多大的勇氣,勇氣是麵對著自己這一生的唯一。

“你,你說什麽?”

一句話,隻有幾個字而已,可是鍾晴卻仿佛聽不清楚一般,硬是不敢相信。睜大了眼,就那麽看著他。

呼吸,深呼吸!

左寒澤努力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麽失敗,至少,要在她麵前留住自己最後的尊嚴。

“我以為我說的很明白了,你想要的離婚,我可以給你,哪怕是軍婚。”

一句話,是左大首長盡最大的力氣說出來的了,本以為鍾晴會有所表示,至少情緒激動一下也是應該的。可是沒想到,他話說完了,等了半天,也不見這丫頭有任何的反應。

難道是太激動了,一下子不敢相信,自己會那麽好心嗎?

自始至終,左大首長的眼睛都不敢去直視她的。所以他並不知道,若是他此刻抬頭的話,一定可以看到鍾晴眼裏的怒火。

離婚?他居然跟她說要離婚?!

尼瑪,是誰當初說軍婚不準離?又是誰當初趁著自己不注意,就把自己拐去結婚,讓自己一畢業就成為已婚婦女的?!現在好了,結婚了,人都被他吃幹抹淨了,再來說離婚?!

鍾晴的怒氣鋪天蓋地,就連左寒澤都微微吃驚了一下,貌似這丫頭長大後就再也沒有在自己麵前發過這麽大的火了,哪怕當初被於希設計,被譚曼陷害時,也不見她有過這般表現了。

見左寒澤還是緊抿著唇,什麽話也不說,看著鍾晴眼裏,那就是不知悔改了。所以,可想而知了,鍾晴的火氣更大!

“離婚?你想的美!不對,你想都別想!根本不可能!”

鍾晴氣的直吼,倔強的小臉,很像當年他初見她時的模樣,讓左大首長都看癡了。

“為什麽?”

左寒澤不解,為什麽不可以離呢?難道她來這裏不是這個目的的嗎?難道她的身邊不是有陸天了嗎?

不過他的問題太過光禿禿的,所以鍾晴根本沒明白他的真正意思。以為他還是要和自己說離婚的事情,便語氣不善道:“什麽為什麽?告訴你不準離!”

“為什麽,你不想?”

記得當初她還和自己說起這個,而那時的自己霸道地奪走了她這個權利。如今,這些都還給她了不好嗎?

這個首長!平時的聰明睿智都去哪兒了?怎麽這麽不開化!

鍾晴覺得自己說不清了,可是對於現在的首長這樣敏感的心思,既有些無可奈何,又有些心痛。到底是怎樣的打擊,會讓他那麽一個驕傲的人,變得這般小心翼翼?

“你以為結婚是兒戲麽?你想結就結,想離就離麽?告訴你,既然你當初沒給我離的權利,現在我也不給你這個機會!”

說著,鍾晴就一臉倔強地看著他。當然,現在的她,還做不出像他當初一樣強吻上去的舉動。主要是因為,她還沒那麽高,湊不上去。

隻是,就是這樣也夠了,左寒澤萬萬想不到,這樣的話居然會從她的嘴裏出來。這,這還是他那個小妻子嗎?

有那麽一瞬間,左寒澤覺得那麽滿足,小妻子說出這這番話出來,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現在的她,就和當初自己愛她一樣地愛著自己!即使是現在的自己,她也從來也沒有想過放棄?

“你……,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覺得現在的我很可憐,所以需要……”

本來好好的氣氛,鍾晴正預想著,一會而趁機拉下他的脖子偷上一吻的。然而,就被首長大人這突然冒出來的話給打擾到了。

什麽叫可憐他?什麽叫……,要是平時,打死她也不相信,這些話會從首長大人的嘴裏出來。她的首長大人,何時會有這麽不自信了?她的想象中,就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依舊摟緊自己,說他愛自己!

“你,不可理喻!”

狠狠地瞪某人一眼,鍾晴直接厚著臉皮,極為霸道地宣布:“我不管,反正我不離婚。”

語氣裏,頗有幾分無賴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