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原本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紀雲卿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她一下子坐起身子,欲要起床。
興許是她動作太大,楚瀟寒聽聞了聲音便轉了頭,單手扶著盒子,看向紀雲卿,“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紀雲卿有些猶豫,看著那盒子咽了口口水,不知該怎麽回答他。
楚瀟寒沒再說話,而是走到她身邊坐下,攬住了她的肩膀,似乎在等她想好了開口。
這麽短的時間,紀雲卿腦子裏過了無數種的借口,可卻都統統否定了。畢竟那盒子裏是隻剝皮兔子,她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很難自圓其說。
思考再三,她終究是歎息一口,決定將這件事如數托出,畢竟楚瀟寒是自己人,告訴他也相當於是多了一個幫手,總歸不至於再讓她獨自麵對這件事了。
況且,就算她現在不說,將來也一定是瞞不住的。
“是貴妃。”想明白這一點後,紀雲卿便將這些天在皇宮所發生的事情如數告訴了楚瀟寒,這是,這其中除了關於慕容湛的事情。
她左想右想,總覺得把慕容湛也說出來終歸不太好。
楚瀟寒聽聞,眉頭愈發緊皺,攬著紀雲卿的肩膀也緊了三分,良久方才聽他開口,“這物件放在屋中不妥,先丟了再做打算。”
“嗯。”紀雲卿點了點頭,扔了這盒子是肯定的,畢竟這物件放在屋子裏,若要什麽有心人看見了,怕是會白白生出些許事端來。
“這件事且不要對府中任何人說,璃星琉月,皆不能透露。”楚瀟寒又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紀雲卿又不傻,自然知道這事的知情者越少越好。
至此,楚瀟寒方才點了點頭,眼神依舊掃在那錦盒上,似乎在想些什麽。
紀雲卿見他不說話了,也便沒再開口,隻靠在她身上,心緒雜亂。
“貴妃一派並不簡單,你一定要能避則避,切莫與她正麵發生衝突。”良久,楚瀟寒方才開口,“且更不能同她一派,否則下場……”
話說了一半,他卻突然停了下來,看向紀雲卿,眼神深諳了些許。
“是。”這一天碰到了太多的事情,紀雲卿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對於他的話,也便胡亂應了下來。
隻是,仔細想來,他方才的話似乎有些不對勁,不知為何,這話說出來,總感覺他好像知道些什麽。
可是,按照上一世的記憶,這個時候的楚瀟寒還未科舉進宮,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思及此,卻又在心中歎息一口,罷了罷了,畢竟貴妃是皇上的嬪妃,娘家勢力頗大,且這些年又不安分,楚瀟寒叫她注意些,也是應該的。
雖說午後她寬慰完了自己的心,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總也忍不住會再多想。
夜半時分,紀雲卿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索性起了身,站在窗邊吹吹風,視線不經意落在楚瀟寒臉上。
不由得想起來午後那事,就算楚瀟寒讓她注意些是正常的,可他那句下場,她卻是怎麽都想不明白。
莫不是他真的知道些什麽,隻是自己被蒙在鼓裏,還是……
越想越亂,可不想她還偏生控製不了自己,不由得拍了拍腦袋,企圖消除自個兒心中的疑惑,然而,不管她怎麽努力,都沒有什麽用處。
盯著楚瀟寒的臉看了一會兒,心中歎息,自打這一世老天讓她重生夠,她不知是不是在楚瀟寒身上的注意力多了,總覺得他同上一世不大一樣。
不僅是不大一樣,想反,是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樣,好多她預先知道的事,他似乎也知道。
搖了搖頭,腦袋裏卻突然蹦出一個想法,套他的話。
解鈴還須係鈴人,現下裏,能解釋這些疑惑的人也就隻有楚瀟寒了。而她直接問,他定是不會告訴她,所以,她也就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套了他的話才是。
畢竟如果不知道真相,她怕是今後都睡不了一個安穩覺了。
現下裏正是半夜時分,是人們睡的最熟的時候,她若是趁這個時候套他的話,沒準還真能套出個所以然來。
思及此,她便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楚瀟寒身邊,按照古方子上迷惑套話的方法,在他眉間點了三下,又在他額頭上方隔空畫了個圈。
據說這個方法很有用,是召喚神靈的,想知道什麽,直接問就行了。
“我是誰?”做完這一切後,紀雲卿便再他耳邊開了口。
起先沒什麽動靜,而後稍稍等了一會兒,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還真就聽到了楚瀟寒的聲音。
“我夫人。”
聽聞這話,紀雲卿當即心中大喜,沒想到這老祖宗留下來法子,居然這般好用。
連忙開口,趕緊問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關於貴妃一事,你怎麽看?”
“盡量遠離是非。”
“嗯,那關於貴妃一事,你有什麽知道的嗎?”
“沒有。”
即便是睡眠,楚瀟寒的聲音也依舊帶著些許的疏離感,甚至給紀雲卿一種他並沒有睡著的錯覺感。
“那……”紀雲卿聽了這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打算繼續再問。
卻不想,話還沒說出口,她的錯覺,就應驗了。
正說著,就聽楚瀟寒的聲音傳了過來,“夫人還有什麽想問的,大可以一次全部問完。”
“哦,好。”一時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便就回應道。然而,話音方才落下,她就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楚瀟寒不是熟睡了呢?熟睡的人怎麽可能會提要求?
登時間,隻感覺一陣涼風在不斷的朝她脖子裏吹來,頭皮瞬間發麻,想回頭,卻又不敢回頭,總感覺不太真切。
直到楚瀟寒反手將她壓在了**,她方才反應過來,他是真的沒睡。
“看來夫人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問楚某,楚某也已經準備好了。”楚瀟寒勾了勾唇角,抵著她的鼻尖說道,“夜還很漫長,夫人大可不必著急,咱們慢慢聊便是。”
“楚瀟寒,你……”紀雲卿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本能的就要推開他,卻不想剛伸出去的手便被他直接擒住,脫口而出的話,也被他用吻如數堵進了喉嚨裏。
一夜,也便就在翻雲覆雨中度過了,直到黎明,她方才伏在楚瀟寒的胸口上,睡了過去。
然而,她還沒剛睡一會兒,就聽魏嬤嬤的聲音傳了過來,說是方氏那邊來了人,催她晨昏定省來了。
“晨昏定省?”紀雲卿尚且沉浸來酣睡中,還未反應過來,便就反問了一句。
“夫人那邊的人已經來了三趟,說是少夫人已經好久沒有去晨昏定省過了,今兒個是非要您去不可。”魏嬤嬤應聲,無奈的聲音再度傳了進來。
“哦,好,我這便收拾收拾就去了。”聽聞此言,紀雲卿縱然再困,也隻得強撐著起床。
而且,仔細想來,自打這一世她不同方氏親近了,也便不再每日踩著點去給她省晨昏禮了,如今想來,卻也該去省了,畢竟方氏那口子可不是省事的茬,若是她現在想省事沒有過去,日後還不知她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簡單洗刷過後,琉月給她綰發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打哈欠,不經意間看到鏡中的自己,著實嚇了一跳,甚至不敢相信鏡中那頂著黑眼圈的人,就是她。
不由的在心中抽了自個兒一巴掌,昨兒個她好好的睡覺不好麽?偏生要胡思亂想,還要去惹楚瀟寒,也不至於今兒個憔悴成這般模樣。
思及此,連忙用水粉蓋了蓋眼下的黑眼圈,差不多看不到後,方才放下心來。
本想著楚瀟寒今兒個還要去先生那裏,便就打算自個兒去定省,卻不想今兒個先生放假,楚瀟寒也便順理成章的陪她去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進芳雨院,紀雲卿便感覺到一陣壓迫感,被楚瀟寒牽著的手也忍不住緊了緊。
“母親。”一進主屋,紀雲卿便規規矩矩的衝方氏欠了欠身子,想來這次她這般乖覺,方氏當是找不出什麽毛病。
可她太低估方氏的雞蛋裏挑骨頭的能力了,縱然她這次做的沒什麽差錯,可不代表方氏不會拿以前的事情來說。
“嗯,這次倒是乖覺。”聽聞她的聲音,方氏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一臉的慵懶,“起來吧。”
“謝母親。”紀雲卿應聲,站了起來。
“嗯。”方氏的眼睛一直追隨著紀雲卿,上下打量她一番後,繼而道,“不過,你這次定省,我隻覺得陌生的很,約摸是我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了,竟記不得你上次定省是何時了。”
一番話,意思表達的很明確,不過是諷刺她沒規矩,連規矩中的晨昏定省都敢不來。
“近日來府中事物繁多,母親現下裏還未開始繼續料理府中的大小事物,兒媳日日幫您,就怕會毀了您持家的好名聲。”
既然方氏話中有話,那她紀雲卿自然也會。
“哦?”方氏倏地被她噎了一口氣,不由得冷笑一聲,“你是在說管家權到了你手裏,我這個夫人已然成了擺設,不需要來定省了麽?這方才幾日不見,你就敢拿話來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