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婦人也不知為何,見了慕容湛來了,重又看了看紀雲卿,轉身便進了寢宮。
“二殿下。”那嬤嬤一看慕容湛來了,轉而看了一眼那婦人,眼中有些許波動。
慕容湛眯了眯眼睛,掃了一眼場地中的人,雖沒有說話,可渾身透著一股寒意,隔著幾米都能感覺到寒涼。
他看似隨意的掃了一眼被壓在地上的紀雲卿,冷聲道,“放人。”
“放了她?”僅此一句話,直接將那嬤嬤給說懵了,她抬頭看了看慕容湛,又看了看紀雲卿,“殿下,這……”
慕容湛沒說話,盯著那嬤嬤,眼中帶了些許的威脅。
那嬤嬤一臉的不可置信,同慕容湛對視良久,方才開口,“放人。”
紀雲卿就感覺渾身一空,琉月和璃星見狀,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話音落下,紀雲卿緩慢起身,揉了揉膝蓋,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慕容湛掃了一眼宮門,眉頭稍皺,轉而看向紀雲卿,一雙眼睛死盯在她身上,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
“你看見了什麽?”良久,方才聽他開口道。
“沒有,我什麽都沒看見!”紀雲卿被他盯的心中發毛,直接回應道。
慕容湛沒有接話,隻冷冷的盯著她,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真沒有!我真的什麽也沒看見!”紀雲卿錯開他的眼睛,擺了擺手,大腦飛轉,思考著該怎麽應對。
也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車響聲,本能轉頭看去,就見星星點點的火光映入眼簾,而那火光照亮的地方,隻能看到一絲明黃色的旗角。
明黃色,皇上。
正錯愣,就感覺腰身被一雙手給攬住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攬著到了殿內的偏處一個廢棄的假山之後。
與此同時,璃星和琉月也躲在了對麵的宮門後。
“這裏發生什麽事了?!”方才閃身進了假山,皇上渾厚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音量不大,卻帶著濃濃的威嚴感。
“回皇上的話,方才門外有動靜,我以為是有賊人圖謀不軌,便就帶人過來瞧瞧,沒想到,竟是一隻夜貓打翻了宮燈的蓋子。”皇帝的話音方才落下,就聽嬤嬤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聞這話,紀雲卿的心才放了下來。
而後,外頭便傳來了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聽這聲音,像是在往殿內走去。
紀雲卿整個心重又吊了起來,生怕稍有不慎被皇上發現,那就壞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腳步聲方才消失,紀雲卿看了一眼一旁的慕容湛,而後便小心翼翼的側出頭去,想看看皇帝有沒有離開。
卻不想,方才探出頭去,就見皇帝正同方才那婦人站在一起,神情嚴肅,不知在說些什麽。
紀雲卿心中的疑惑也便越來越多,這婦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住在廢棄寢宮,可不僅她手下的嬤嬤有調動大內侍衛的權利,竟還能讓皇帝親自過來看她。
正思索,就感覺胳膊被什麽東西猛拽了一下,身子瞬間失重,朝身後倒去。
就在她本能尖叫出來的時候,一雙手直接捂在了她的嘴上,才沒讓她發出聲音來。
也就在這時,皇帝的聲音傳了過來,隻不過這次,聲音的來源就是假山後麵。
紀雲卿不由得身形一滯,方才她真是過於大意了,隻自顧自的思考心中所想,竟沒注意到皇帝已然出來了。
幸而慕容湛在,不然她怕是早就被發現,拉出去斬首了。
“皇後近來身體安康,食量也比之前大了些許,還請皇上放心。”
聽聞這話,紀雲卿隻覺得像是有什麽東西重重砸在了她的腦仁上一般,皇後?!
皇後不是早便染病過身了麽?怎地竟還活著?!
登時,一股惡寒從心底湧了上來,傳遍四肢百骸。
怪不得那嬤嬤對她這般敏感,這其中,不知還藏著什麽驚天大秘密。
“嗯,這便行了。”皇帝點了點頭,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重又響起,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小了不少,皇帝應當是走了。
紀雲卿方才長舒了一口氣,可心中的疑惑卻是怎麽也壓製不住,看了眼遠處微弱的火光,心緒不明。
這皇後是慕容湛的生母,所以這大概就是她會在這裏碰到慕容湛的原因。
心下雜亂,轉頭就見慕容湛一雙眸子淬著冷光,幽幽在她耳邊說道,,“隻有死人啞巴不會亂說話。”
“臣婦明白。”紀雲卿自然知道他說地是什麽,連連點頭,“多謝二皇子救命之恩。”
慕容湛隻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隨著捏了捏那錦盒,眼中多了一抹的淩厲,“這東西,哪來的。”
“這個……”說話的一瞬間,紀雲卿的耳邊倏地響起貴妃說過的話,猶豫了下才開口,“這個是我剛才在後花園的長椅上看到的,不知是誰丟的,便撿起來想著去尋失主,卻不想一路找來,竟到了這個地方。”
說完,連紀雲卿自己都佩服自己,她編謊話的能力是越來越強了,居然能說的這般沒有破綻。
不過,有沒有破綻不是她說了算的,慕容湛也不是吃素的,一眼便看出她在扯謊,挑了挑眉頭,“我能救你,且能毀你,你好好思忖一下這物件的由頭,不然,今晚你就在這裏當個死人好了。”
“這個……”紀雲卿看他不像騙她的樣子,加之前世貴妃留給她的印象不太好,而二皇子又是未來的皇帝,她總不會傻到與未來皇帝結仇,所以稍加猶豫後,她便果斷的選擇了前者。
她同慕容湛如實說了全部過程,就見他的表情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不由的往後退了兩步。
“繼續。”良久,方才聽到他的聲音傳了過來。
紀雲卿忙不迭的搖頭,“沒有了,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你了。”
“貴妃的目的?”慕容湛點頭,再度詢問道。
“這個我怎麽會知道?”紀雲卿擺了擺手,“我隻知道她似乎有些著急,最多就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聽聞這話,慕容湛的眼睛亮了一下,而後重又暗下去,盯著手中的珍珠發簪端詳了一會兒,方才看向紀雲卿,“這簪子你能修?”
“對。”紀雲卿連忙點頭。
“仿製一根給我。”慕容湛眼中閃過一抹不明的神色,看得紀雲卿有些發毛。
“啊?仿製?”她連忙搖了搖頭,“這珍珠發簪做工過於考究,我怕是仿製不出來。”
慕容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向紀雲卿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默然,“既然如此,我便沒必要再護著你了。”
“我可以試試!”紀雲卿飛快的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直接打斷了慕容湛的話,“多久?”
這慕容湛可不是好惹得,萬一要是真得罪了他,丟了小命,可是分分鍾的事。
“一個月。”慕容湛雖然麵上依舊沒有什麽變化,可能明顯看出,他的表情似有舒緩。
“一個月?!”紀雲卿心下一驚,忍不住叫了出來,畢竟一個月的時間,修好貴妃的簪子已經夠難的了,更別說再仿製一個出來了。
話已出口,接觸到慕容湛略帶威脅的目光,紀雲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連忙捂住嘴巴,低聲道,“一個月的時間,未免太倉促了,不知王爺可否再寬限個幾天?”
“半個月。”慕容湛一點餘地都沒給她留,話語中透著濃濃的不容置疑。
“半個……”紀雲卿努力壓製住內心的驚訝,捂了捂嘴巴,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下來,“好吧,我一定盡力而為,盡量……盡量一個月趕治出來。”
方才慕容湛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幫他的話,結果很明顯,就隻有死路一條,所以她除了答應下來,也是再無他法了。
況且他是未來的皇帝,如果這件事她辦好了,那便就是功成名就,贏得了皇帝的信任,她又不傻,自然知道該怎麽站隊。
“有勞。”至此,慕容湛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下,眼神若有若無的掃在了紀雲卿身上。
“這有什麽勞煩的,若按照前堂來說,您是君我是臣,能為您辦事,那自然是我萬般的榮幸才對,我應該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才是。”紀雲卿連忙回應,口齒間盡是狗腿之言。
方才那一小會兒,紀雲卿也算是徹底想明白了,反正都答應下來了,與其滿臉為難惹人生厭,還可能出力不討好,倒不如說兩句好聽的,大家都歡喜。
慕容湛卻被她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變和狗腿之言弄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王爺的吩咐,我自然是盡力而為,能做到多好就做到多好……”紀雲卿還在繼續說些什麽,可還沒說兩句便被慕容湛打斷了。
慕容湛已經聽不下去她那些子狗腿的話了,沒再說什麽,起身便要離去。
“承蒙王爺信任,臣妾自然是感恩戴德。”紀雲卿也跟著起身,臨走還不忘再狗腿一句。
慕容湛沒再說話了,而是微微抽、動著嘴角看了她一眼,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慕容湛的背影漸漸消失,直到看不見後紀雲卿方才長舒了一口氣,好說歹說,總算是把這尊大神給請走了。
低頭看著手中殘缺的發簪,忍不住歎息一口,就算送走了又如何,她手裏堆著的這些爛攤子事,還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完成。
所以,功成名就還是了此殘生,就看接下來這一個月的時間了。
“小姐,那二皇子沒對你怎麽樣吧!”見慕容湛走了,琉月璃星她們才敢從殿門後走出來,直奔紀雲卿。
“沒事。”紀雲卿還沒從心煩意亂中掙脫出來,心中一陣發愁,“就是這簪子,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送去玲瓏閣不就行了麽?”璃星看了一眼錦盒中斷裂的發簪,疑惑不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