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爺,這真的不是我們能控製的,還請老爺理解!”說著,那嬤嬤便連滾帶爬的回了暖閣。
“老天爺!求您保佑我們東府!讓姨娘順利生出個小少爺來!求您保佑!”楚謙一拳打在柱子上,隨後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不停念叨著。
約摸一刻鍾的時間,就見湘雅從暖閣中跑了出來,看見楚謙,還未曾說話就先打了個哆嗦,“老,老爺,河湖先生說馥姨娘難產,怕是沒辦法兩邊都保,讓我來問問您,是保大還是保小……”
“你說什麽?!”楚謙聽了,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抓了她的衣領,吼到。
“我,老……老爺,我……”湘雅天生膽小,被楚謙這麽一抓,壓根什麽也說不出來了,渾身顫抖著,翻了翻白眼,就差沒昏過去了。
“老爺,這也不是她們能控製的,都是姨娘這命苦啊……”方氏聽聞,心中大喜,可麵上還是裝作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抓著楚謙的胳膊,歎息到,“老爺,您可要快些選擇,姨娘肚子裏的小少爺可等不得人,這晚了一步,就是一條人命啊!”
方氏若有若無的提到小少爺三個字,暗示楚謙保小,她暗示終歸是暗示,決定權還是在楚謙手裏,不過無論是保大還是保小,於她而言,都隻有利而無弊。
聽了方氏的話,楚謙這方才稍稍冷靜了些許,抓著湘雅的手也鬆了三分,他抱著頭,蹲在了地上,滿臉是痛苦,好一會兒才開口低聲道,“保小。”
隻兩個字,直接戳在了方氏的心窩子上,不由得心中竊喜,府中除了姨娘就隻有她一個夫人了,馥姨娘不在了,她的孩子也就順理成章的給自己養了,這人呐,還是得看命數,就算馥姨娘她再嬌縱,再護著肚子,終歸不還是給自己生兒育女呢麽?
湘雅聞言,愣了好一會兒,被方氏吼了一句還不快回去通報,這才反應過來,一步三跌倒的回了屋子裏。
看著這一幕,紀雲卿皺了皺眉頭,心裏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騰升起來,轉頭看了一眼楚瀟寒,歎息一口。
人的命,或許就是這麽脆弱,稍縱即逝。
約摸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就聽一聲微弱的啼哭聲傳了出來,楚謙抱著頭的手猛然鬆開,直接站了起來。
“生了,姨娘生了!”何胡生的聲音從暖閣傳了出來。
楚謙愣了一下,飛快反應過來,直接衝進了暖閣,就見何胡生抱著個小嬰兒,滿臉都是疲憊的笑容。
“是男是女!”楚謙一臉到她便脫口而出到。
“恭喜老爺,是個小千金。”何胡生抱著孩子,輕輕搖晃著,孩子雖然早產,但也快足了月份,隻是哭聲小了些許。
“什麽?!”楚謙隻覺得自己是聽錯了,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恭喜老爺,是個小千金!”何胡生本身就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更是沒注意到楚謙一點點暗下來的臉,繼續到,“而且,今兒個更是雙喜臨門,不僅小千金保住了,姨娘也保住了。”
此話一出,方氏直接就愣了,脫口而出到,“你說什麽?!”
聽她這反應,河湖先生不解的抬了頭,“怎麽,夫人覺得不好麽?”
方氏這才反應過來時自己失了態,心虛的看了眼四周,一把抱過她懷中的孩子,笑了笑,“怎麽會,我這是開心才會這般,真是老天保佑,母女平安,你看看,這孩子多可愛,老爺您說是吧?”
楚謙還未能完全從馥姨娘生了個女兒中回過神來,他怎麽都不能相信,馥姨娘天天口口聲聲說的小少爺,竟成了個小姐。
“老爺?”方氏見楚謙不回答,想也知道他是不高興姨娘生了個女兒,便更是往他身邊湊,“老爺,您看看這小姑娘,長得多俊俏,隨了姨娘的美貌呢!”
楚謙心裏有什麽刺,她偏生句句往那刺上碰,她就是要讓他疼,惹他惱,他今兒個越疼越惱,姨娘往後就越沒有好日子過。
“別往我身邊湊,拿開!”楚謙今兒一天接二連三的碰到麻煩事,心裏惱火的很,根本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推開了方氏,直直的就要朝外麵走去。
方氏自然不會讓他這麽容易就走掉的,隻見她方出一隻手,一把抓了楚謙的袖子,在他耳邊低聲到,“這裏這麽多人看著,您進屋去看看姨娘就是了!你就算做做樣子也成,不然讓別人怎麽看你?傳出去讓別人怎麽說咱們東府?”
楚謙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甩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做什麽樣子?!看什麽看!方才剛打碎了聖上禦賜的瓷瓶還不夠,現下又生了個閨女,你看看,她懷個孩子給我惹了多少事端出來,行了,你也別護著她!等她好了,就讓她禁足,讓她好好想想自己犯的錯誤!”
“那這孩子……她方才剛出生,馥姨娘被禁足,沒有母親怎麽好?”方氏滿含意圖的問到。
楚謙隻眯了那孩子一眼,“就她這種女人也教不出什麽好孩子,這孩子就跟著你罷!行了,你也別攔著我了,給我滾開!”
說著,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方氏見他這般生氣,心說這馥姨娘的好日子算是徹徹底底過到頭了,心中不由得大喜過望,見她跟自己鬥,最後不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背對著眾人的表情是竊喜,轉頭的一瞬間,就換成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歎息一口,“你這苦命的孩子,唉,以後就跟了我罷,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呦呦呦,我看看這孩子。”宋貞芸見狀,也來跟著湊熱鬧,“唉,還真是苦命,一出生就有個這樣的娘爹又不疼,唉!”
方氏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歎息一口,搖了搖頭。
馥姨娘方才生產完,躺在**滿身虛弱,雖然說不出話來,可是屋外的動靜她卻是聽的輕輕處處,一聽說楚謙將孩子給了方氏,她這心裏就像是火燒一般,艱難動了動身子,想要出去求求情,卻不想還沒剛動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何胡生聽了動靜,趕忙進了內屋,見狀直接服了馥姨娘起來,“你方才生產完,不宜多動。”
“我……我的孩子……”馥姨娘已是滿臉的淚水,聲音小到隻有自己能聽到。
何胡生隻歎息,畢竟這是東府的事情,她就算和李氏關係再好,可終歸是沒辦法多說什麽的。
除夕夜也就這麽過了,幾家歡喜幾家愁,總之,不喜慶就對了。
快到清晨的時候,送走了西府一家子,又送走了紀南琛,河湖先生則是留在府中時刻看著老夫人的身子。
忙活了一整晚,紀雲卿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散架了,便同楚瀟寒一同回了雲莘院。
不知是不是因為除夕宴鬧了這麽大一出戲,往後的幾天,各房都安靜老實的嚇人,馥姨娘的身子方才恢複好就被禁了足,她見不到孩子便夜夜哭,可楚謙卻一點都不心軟,硬是看都沒看她一次。
而雲莘院這邊,琉月這一病,就病倒了年後,日日還是擦著薑片,就是不見好轉,紀雲卿看了難受,便就到屋外去吹風,適逢馥姨娘的哭聲傳了過來,原本她還覺得有些可憐,可轉頭看了眼躺在**的琉月,心中生出一絲恨意來,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過了正月,琉月的病才隨著開春逐漸好了起來,先是能下地了,後來漸漸的能正常走路了,紀雲卿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老夫人那邊,有河湖先生給調養著,身體亦是一天好過一天,紀雲卿算著老夫人前世去世的日子,熬過了那日子,她才舒了心。
各方麵都在往好的地方走,馥姨娘自然不會甘願自己一輩子就都這樣了,沒了老爺的疼愛,生了個姑娘又見不到,所以,剛出正月的那天晚上,她躲了所有侍衛的把手,朝著楚謙的院子跑了過去。
“老爺!”由於她成夜成夜的哭,在月子裏便因此落下了病根,走路都走不太順暢,跌跌撞撞著剛跑到院落,便一頭栽在了雪地上。
楚謙正在讀書,一聽她的聲音,頓時心弦一滯,眉頭不由得皺了下來。
雖然她犯了很多的錯,可畢竟她也是個他同床共枕數年的女人,說一點不心疼,那是假的,且她近日一直在哭,哭聲每每撞在他心房上,心髒都會忍不住顫抖三分,他也曾想要不要去見見她,可每次想到她做的那些事,總是沒能跨進她院門一步。
如今她自己跑過來,見一見,倒也無妨。
想到這裏,楚謙便就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出了門。
隻聽吱呀一聲,門便開了。
馥姨娘一聽這聲音,連忙抬頭,喚了聲,“二郎!”
楚謙在楚家排行老二,所以馥姨娘在年幼十分就喜歡喚他二郎,今兒這麽叫,也是為了喚醒他的回憶,好讓他心軟,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