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約摸一刻鍾的時間,郎中診斷完了老夫人的身體,冗長的歎了一口氣,隨著開口,“恕在下無能,實在沒有辦法診斷出老夫人到底因何而昏迷,她的身體的各個方麵都沒有任何患病的跡象,更沒有什麽病症可言,至於她為何無故昏迷,我實在是無從得知。”
聽了郎中的話,紀雲卿的眉頭倏地皺的深沉,眼睛淡淡掃過方氏她們,而後看向郎中,“可是先生,祖母她已然昏迷了好久,且日前精神狀態差的很,絕對不可能是一點毛病都沒有的。”
“唉,在下實在是無能,真的沒有辦法診出到底是何病症,還請少夫人另請高明吧。”郎中依然是搖頭歎息,“我隻能告訴你一個偏方,差人用紅糖帶布包成糖包,給老夫人擦一擦腳心,興許能稍加緩解現下昏迷的症狀。”
聞言,紀雲卿點了點頭,還未曾回應,就聽方氏的聲音傳了過來,“好的先生,我這便讓人去辦!今日是除夕,還勞煩先生上門來診治,實在是多有感謝,王嬤嬤,去,拿些賞錢給這位郎中。”
“是。”王嬤嬤點頭應下,隨著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小紅布袋,笑臉相迎著給了那郎中。
郎中接過布袋自然是千感恩萬感恩,“多謝夫人,在下不才,也沒有幫上什麽大忙,真是慚愧,今夜是除夕之夜,妻兒還在家中等我團聚,我就不再多叨擾了,這樣,我開幅方子,煎了給老夫人服下,再配著紅糖擦腳印,效果會事半功倍。”
“那真是太感謝先生了。”方氏臉上堆著的笑容已然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紀雲卿一直在一旁沒說話,隻皺眉看著躺在**的李氏,眼神深邃的很,不知在想些什麽。
很快,郎中開好了方子便被方氏差人給送了出去,一時間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大家各懷心思,呼吸聲此起彼伏。
良久,才聽得紀雲卿的聲音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我要搜查老夫人的房間。”
此語一出,屋子裏的人瞬間**了些許,方氏更是滿眼訝異,開口便拒絕了她的提議,“不行,老夫人的屋子豈是你說搜查就搜查的?”
“今日,無論如何,我必須都得將此事查出個水落石出,老夫人的病症絕非偶然,定是有人故意迫害,不然不可能會這樣,所以,為了老夫人,這個房間,我必須搜查。”
紀雲卿抬頭看向方氏,順帶著掃了一眼整個屋子裏的人,目光嚴肅中透著寒意,淬出些許的冰霜。
“絕對不可!咱們東府向來是有規矩的,怎能你區說搜查就搜查的?老夫人多半就是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行了才會如此這般,不然又怎麽會這麽多郎中查過後都說沒有病症?我看是你把事情嚴重話了!且不說這個,就算是你真要查,也必須等老夫人醒來,得到她的同意再查不然你就這般貿然動手,破了東府的規矩,穿出去要讓世人怎麽議論咱們東府?!”
方氏說完後,總覺得少了些什麽,便又加了句,“早知道老夫人最在意的就是東府的名聲,現下她身子本就不好,待她醒來,萬一聽到個風言風語,氣衝心頭,隻會加重病情!”
“這種情況下,搜院並不壞規矩,倒是夫人您,先前請郎中便是一拖再拖,最後隻用忘了二字便給自個兒開脫了,現下我說要搜查,您又千百種的阻攔,這叫人怎能不懷疑?您不會是怕我查出什麽對您不利的事罷?”紀雲卿冷笑一聲,直接說到。
“這,這怎麽可能!我不過是從大麵上去著想,誰曾想你竟這樣覺得我!反正今日,你一個區區女眷,就是沒有任何資格來搜查老夫人的院子!”方氏當即反駁,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卻叫紀雲卿給抓了個正著。
“若是我要查呢?”這邊話音剛落下,一道沉穩的男聲便就緊接著傳了出來,抬頭看去,就見楚瀟寒麵無表情的走到了紀雲卿身後,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目光隨意卻緊盯著方氏,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這……”方氏沒想到楚瀟寒會突然說話,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夫人不是說雲卿是一介女流之輩,無權搜查內院麽?我為府中大少爺,這個權利,自當是有的罷。”雖說是問句,可句句都透著不容置疑的氣息,看著方氏的眼中也帶了一絲的凜冽。
聽了這話,紀雲卿不自覺看了一眼楚瀟寒,一股暖流驀地湧進心房,眼眶有些發酸,想起上一世的孤立無援,再看看現下楚瀟寒給她的溫暖,忍不住在心中打了自己一巴掌。
上一世她怎麽就那般糊塗,摒棄了所有愛護自己,對自己好的人,去巴結一個隻會利用她的人,還間接害死了所有對她好的人,幸而老天叫她重活一世,這輩子,她定當不會辜負任何人,就算是拚了命,也會護他們一世周全。
“夫君說的極是。”不等方氏再開口說什麽,紀雲卿直接接了他的話鋒,衝方氏道,“母親,夫君他是未來東府的老爺,搜查內院這個權利他自當是有的,現下是他要搜查這內院,您可還有什麽可說教?”
“這……”方氏愣了又愣,良久才組織好語言,開口到,“終究是未來東府老爺,現下搜查內院的權利,還是得老爺說了才算!”
話音落下,卻是說曹操曹操到,隻聽楚謙急切不已的聲音傳了進來,他一進門,披風都來不及脫,便撲在了李氏麵前,“母親!您這是怎麽了!”
緊隨其後的還有馥姨娘,她也同楚謙一般,撲在老夫人麵前,雖說大有哭天搶地的意味,可她的表情動作還是透著些許極力掩飾下的不自然。
方才女眷們都在宴會場上吃飯,楚謙和楚譚因為要談生意場上的事情,所以吃到一半便去了西廂談事情,這馥姨娘不願一個人待在盡是夫人小姐們的地方,硬是軟磨硬泡跟了去,所以老夫人暈倒一事,是後來才有小廝跑過去告訴他們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今兒個下午拜見老夫人的時候還好好的,怎地突然就昏倒了!你這個當家主母,究竟是幹什麽吃的!”楚謙哭喊一頓後,轉頭便質問方氏到。
“老爺,這,這我也不知道,老夫人這段時間身子都不好您也是知道的,今兒個昏倒完全沒有任何征兆,我們這邊正說笑,就見老夫人突然倒了地,這方才慌的請了郎中來診治,想著當是能診出到底是什麽病來,卻不想,這郎中和之前請的那些子都一樣,依舊說是沒有任何病症,這叫我可如何是好啊老爺!我這些天這般兢兢業業照顧老夫人,您卻這般說我,還真叫我寒了心啊!”
說著,方氏抽了帕子,捂在眼下,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宋貞芸見狀,看了一眼一同趕來的楚譚,方才拍了拍方氏的後背,替她順了順氣,“夫人您別傷心,老爺也是著急,您千萬別多心,莫要哭得傷了身子。”
“你說說我這一天天的,勞心勞力的操持著東府的大小事物,宴會宴席,公婆父母,自問件件我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對老夫人這事我更是上心不已,得了空就往她院子裏跑,生怕她的身子再出什麽問題,這怎麽到頭來,竟被這般對待,你說說,我怎麽能不心寒?”方氏本來隻是低聲嗚咽,被宋貞芸這麽一勸,直接酸水倒了心窩子,哭出聲來。
楚謙本就煩躁的要命,更是聽不得女人哭,轉頭便衝方氏吼到,“好了!給我閉嘴!你身為當家主母,這些不是你該做的?婆母生病,這便是你的罪責,哭,你還有臉給我哭!趕緊閉嘴!別在這給我添亂丟人!不然你就給我滾!”
方氏被吼的震了一震,看了他一眼,正想說什麽,便被宋貞芸拽了一下,本能的轉頭看去,就見她搖了搖頭,也便沒再說什麽,隻拿著帕子,重又低聲嗚咽了起來。
“方才郎中怎麽說?”楚謙鼻子出氣,不知向誰問到。
“郎中隻說沒有病症,無從醫治。”紀雲卿回應道。
話音方才落下,便聽一聲猛拍桌子,楚謙暴怒的聲音緊隨其後,“無從醫治?!這人都昏迷了,怎麽會沒有病症?!到底是怎麽回事!”
紀雲卿眼見挑起了楚謙的怒火,心中大喜,順勢說到,“兒媳也覺得奇怪,這人病了怎麽可能沒有病症?老夫人今日身體就不好,時常困倦昏迷,自然是身體出了問題才會如此這般,我覺得這事一定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般簡單,既然沒有病症,那就證明不知是哪個方麵出了問題,所以……”
她頓了一下,再次吊足了楚謙的胃口,方才開口,“我想申請搜查老夫人的房間,從其他方麵來個徹徹底底的調查,事關老夫人,咱們務必要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