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紀家是出了名的有錢,溫清清言外之意,就這點東西,當打發叫花子呢。

紀雲卿也不惱,隻是笑看著溫清清,“今日來的匆忙,這禮物也是討個六六大順的吉利彩頭,郡主左不過也是隨了溫姓,若是稀罕什麽,去我那商鋪拿便是,到時候記在我的賬目上,權當作是給郡主樂嗬樂嗬。”

“你那商鋪能有什麽值錢物件。”溫清清無父無母,又是親封的郡主,從小嬌生慣養,大家都順著她的心意,說什麽就是什麽,也養成了這種肆無忌憚的性格,她不喜歡楚池絮,也討厭紀雲卿。

不過這話一出,誠國公夫人的麵色變了變,要說紀家可是京城第一的商字招牌,他們那若是沒有什麽好物件,那別的商鋪都不能入眼了,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紀雲卿一眼,見她氣定神閑,心裏頭才鬆了一口氣,忙出來打著圓場,“楚少夫人也是有心了,咱們也別站著了,都坐吧。”

溫清清雖說也是他們家的,但是終究還是要嫁出去,這楚池絮可是他兒子的媳婦,楚家和紀家現如今又擰成了一股繩,再過幾年,自然不可小覷,誠國公夫人心中清楚該偏向誰。

“嬤嬤,讓人將東西帶下去吧。”老夫人麵上不動聲色的開口,心中也驚了,要說沒有哪個娘家人來看女兒帶這麽多東西,而且瞧著那些檀木盒子,裏麵裝的東西都不會太次,放眼京城,也就隻有她們紀家財大氣粗了。

不過到底是商賈之女,在財多,也帶著一股子的俗氣,老夫人心底對紀雲卿也多了嫌棄。

“池絮應該快過來了,方才我讓人去後院喚她了,若是她知道你來,肯定高興。”一聽母親要將東西帶下去,誠國公夫人的麵上別提多難看了,這些東西是紀雲卿帶過來給楚池絮的,這還沒有經過兒媳婦的手,就被老夫人收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多稀罕錢財,真是丟人!

但是她麵上也不好表現出來,隻好打著圓場,拉著紀雲卿坐下之後,又吩咐道:“去將我方才做的點心端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一旁的丫鬟點頭,然後行了禮,恭敬地退開。

“池絮在家裏本就嬌氣,來到府上若是有不合規矩的地方,還望誠國公夫人見諒。”紀雲卿回以微笑,雖然剛才沒有說話,但是大眼一掃,已經將所有人的神情都落入眼底,重活兩世,她擁有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也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紀家小姐。

這老夫人,也是個短見的,不然也不可能將楚池絮欺負了。

“這楚池絮的確是個不通透的主兒,總是惹祖母生氣,還真是不如一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溫清清拿鼻孔看人,說出來的話也是尖酸刻薄,完全沒有一點郡主該有的大氣。

此刻,剛好楚池絮從門外進來,她聽到這話的時候,她的身形一晃,險些沒有站穩。

索性紀雲卿眼疾手快,不動聲色的起身扶住了她,讓旁人並沒有看出來。

她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如今我兄長在朝為官,我夫君也升了官職,有道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我紀家和楚家,日後也會在京城站穩腳跟,郡主這些話,言之過早。”

“郡主也是年少性子,可無遮攔,還望楚少夫人不要見怪。”老夫人眼瞧著溫清清落了下風,在中間打著圓場,方才她收了紀雲卿那麽多的東西,若是這個時候說一些刻薄的話,也不太合適。

但是身為誠國公府的老夫人,該端的架子,她還是拿捏著,“怎麽說楚少夫人也是晚輩,年輕盛氣淩人倒也無妨,但在長輩的麵前,還是不能夠亂了規矩,再說了,清清到底是郡主。”

“老夫人說的是,我原本以為清河郡主是誠國公府的人,自然要親切一些,原來貴府也都是以禮尊稱。”紀雲卿故意將最後四個字壓的重了一些,雖然聽著是同大家夥說的,但是實則是說給老夫人聽的。

言外之意,則是清河郡主是座上客,就算是老夫人,也不能不敬,老夫人本來就是那種十分愛麵子的,尤其是因為有個孫女是郡主,而且這個郡主對自己愛護有加,所以得意極了。

紀雲卿也是摸透了她的這個心思,才故意說出來這些話。

“祖母對我有養育之恩,你別想攪合我和祖母的情誼!”溫清清到底是反應了過來,直接了當的開口說道。

“郡主可莫要誤會了雲卿的意思。”紀雲卿眼裏含笑,望著溫清清,隻見她眼底帶著惱怒,隱忍著沒有發出來。

“池絮現在懷了身孕,不宜久站,咱們坐下吧。”誠國公夫人出聲解圍,這時丫鬟剛好將點心端了進來,分別放在幾個人旁邊的桌子上,泡的茶水也在這個時候端了過來。

“嚐嚐,今天早上我一時興起,做了些點心。”誠國公夫人臉上帶著笑,同紀雲卿說道。

紀雲卿頷首,捏了一塊輕輕、咬了一口,入口酥軟,一股濃濃的桂花味道在嘴裏麵蔓延,“夫人的手藝不錯,這桂花糕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了。”

“你若是喜歡的話,等會帶一些回去。”誠國公夫人聽得她喜歡,心裏頭也歡喜,也想兩個人的關係更加增進一些。

“好。”紀雲卿也不客氣,直接應了下來。

溫清清看著兩人互動,心中嫉妒,她和誠國公夫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見她這麽的熟絡過,還是規矩多一些。

這麽想著,溫清清正準備上前,餘光瞥到了正從門外走進來的溫景濯,她心思一動,給楚池絮端了茶,“剛才過來這一路一定累得慌吧,喝口茶潤潤嗓子。”

楚池絮眼瞧著她將茶水遞過來,心裏頭受寵若驚,雙手也遞上去接過,卻見她手一鬆,茶盞掉落在地上,摔碎在了她的腳邊。

“呀——”

溫清清大聲尖叫,隨手拽住了剛好過來的溫景濯,雙眼通紅的指責楚池絮,“雖說平日裏我待嫂嫂是沒有那麽貼心,但是嫂嫂也不能想著燙傷我吧?”

“我沒有。”楚池絮沒有做過的事情,她自然是不認的,她趕忙否認。

“沒有?”溫清清此刻擺明了是想要找她的麻煩,又怎麽會輕易放過她,“你若是沒有,這茶盞怎麽會掉落摔碎在地上!”

一句話,讓楚池絮百口莫辯,是了,她是準備接過茶盞,可是壓根就沒有碰到,茶盞就像是不受控製的一樣掉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還剛好砸在溫清清的旁邊,她則是毫發無傷。

如果不是溫清清想要陷害自己,楚池絮還真是不知道能有什麽比這更合理的解釋。

“方才我可是看的清楚,我小姑子並沒有碰到茶盞,不信你問問你表哥。”紀雲卿說到這裏,又頓了頓,“你表哥過來的時候,可是離你們兩個認得位置最近。”

說到底,這清河郡主還是溫家的人,在溫家也沒有那麽多的禮數,紀雲卿可不想讓自家小姑子平白受了這冤枉氣。

“我未曾看到池絮碰茶盞了。”溫景濯並不是那種撒謊之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你在說什麽?”溫清清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溫景濯,她原本以為溫景濯會向著自己說話,沒成想卻是為了楚池絮!

“哥,你是不是也在護著她?”溫清清心裏頭十分不滿,“你們兩個人已經成婚,你護著她也實屬應該,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她說的情動之時,雙目通紅,看上去好不引人可憐。

“我說的也全都是事實,難不成你還以為我看錯了不成?”溫景濯不動聲色的將手給移開,看著溫清清心中跟明鏡一樣,自己家的夫人,他的心中門清,是耍不出來這樣的心機,倒是溫清清,很有可能做出來。

“許是方才清河郡主看錯了,都去坐著,別一點小事就大聲嚷嚷,若是傳出去,成何體統。”老夫人見溫清清處於弱勢,於是故意扯開了話題,“我瞧著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去偏廳用膳吧?”

“也好。”誠國公夫人是一百二十個願意,她的心中高興,也暗暗道:這個老夫人終於做了一回好事。

溫景濯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楚池絮,一旁地紀雲卿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十分滿意。

雖然說老夫人是個尖酸刻薄地,但是溫景濯願意對楚池絮好,那便是最好的。

“小心一些,再過些日子,孩子從你肚子裏蹦出來,你也就解放了。”溫景濯壓低了聲音,小聲同楚池絮叮囑著。

楚池絮撅了撅嘴,心中表示不滿,但是瞧著他嚴肅的表情,她到最後也隻好妥協,“我知道了,天天重複,聽都聽煩了。”

話落,她還故意用手掏了掏耳洞,溫景濯並不在意這些,他輕輕的勾住她的腰,“聽煩了?要不夫君換一種方式告訴你。”

“我覺得這種方式挺好的。”一聽到這話,楚池絮頓時蔫了,她笑了笑,抬腳進了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