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您這肚子裏還有小少爺,切莫大悲動氣,傷了身子啊!”扶著她的奴婢見狀,連忙撫了撫她的後背,急切到。

“我怎又不知?可現下是有人一直逼我大悲大怒,怕是見不得我肚裏孩子好啊!我不若遂了她的願,死了罷了!”馥姨娘的勁頭上來了,別人越拉她哭的越厲害,現下更是要往柱子上撞去。

“你別拉著她,讓她撞!”紀雲卿掃了一眼她矯揉造作的樣子,厲聲到,“我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帶著老爺的血脈撞牆!”

此話一出,隻見馥姨娘撞牆的動作停滯了一下,滿眼含淚的剜了一眼紀雲卿,也不顧著繼續撞了,直接賴在了地上,一頓哭喊,“我這命怎麽這麽苦啊!我辛辛苦苦給你們東府孕育子孫,卻不想倒頭來竟被一個小輩這般欺負!我的老天爺!可還有天理了!”

“我的姨娘來!您可別坐地上!這地上涼的厲害!恐妨傷了您的肚子!”扶著她的婢女使勁拉了她一把並未成功,也就隻能著急到。

“涼什麽涼,事到如今我還怕涼不成!什麽肚子身子的!我巴不得死了才好!”馥姨娘一把扯過胳膊,拍著腿哭喊到。

紀雲卿早便料到她會這般,鼻子出氣,任憑她去鬧,不再理會她,轉兒看向璃星,等了一會兒,才開口,“停吧。”

話音落下,璃星又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衝她吐了口口水,這才停了手。

“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紀雲卿緩慢抬眼,看向安如,聲音悠遠的就像地獄裏的惡鬼一般。

“我呸!什麽錯!你別仗著自己是少夫人就空口白話的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安如仍舊死鴨子嘴硬,被打的嘴角滲出的鮮血刺眼可怖。

“哦?這樣啊!看來你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璃星,給我繼續打!”

紀雲卿滿眼陰蟄,衝璃星繼續吩咐,“打到她認錯為止!”

“你們!你!”安如今天受了夠多的打,到方才璃星的巴掌,已經是她最後的極限了。

“對不住了!”璃星勾了勾唇角,揚手就要打下去。

“別!”安如雖然嘴硬,可身子是真真切切的已經承受不住了,在璃星的巴掌即將落下來的時候吼了一聲,低頭剜了一眼紀雲卿,隨著小了聲音到,“別打了,我錯了還不行!”

“認錯態度還不夠!打!”紀雲卿看到她一臉不服的樣子,想到瑟瑟發抖的琉月,心裏就跟針紮一樣,說什麽也要為難於她。

“我錯了……我錯了!少夫人您就饒了我吧!”安如眼見璃星的巴掌又要落下來,直接攻破了心裏最後一道防線,聳答著手,氣焰也便隨著聲音,小了下來。

“不光和我,跟琉月也道歉!”

“你!”安如直接皺了眉頭,本能的就要出口反駁。

“給我打!”紀雲卿已然拿捏住了她的命脈,威脅到。

“琉月妹妹,是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我真的錯了,對不起。”安如是嚇怕了,一聽到打這個字,整個脊背都僵硬了起來,衝著琉月不斷的道歉。

至此,紀雲卿的心裏才稍稍好受了些,摟緊懷中的琉月,抓著她冰涼的手,一陣心焦。

她得趕緊處理完這些勞什子事,帶琉月回去才行,不然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唔……我好難受……唔!”正焦急,就聽琉月的聲音傳了過來,低頭看去,發現她隱隱有要翻白眼昏過去的跡象,瞬間心弦顫動不已。

“我這便帶你回去!”紀雲卿連忙捏了捏她的手,起身就要將她拖起來。

大概是心急的原因,沒想到她一使蠻力竟直接給琉月抱了起來,此時的琉月渾身冰涼,已然有些神誌不清了,璃星見狀,連忙跟上紀雲卿的步伐,幫她扶著琉月。

卻不想,天冷地滑的,還沒剛走兩步,她就險些滑倒,要不是璃星在旁邊扶穩了她,恐怕就要摔在地上了,心悸有餘,手臂卻又失了力,差一點就要抱不住琉月。

好在前麵有一把椅子,在璃星的幫助下,紀雲卿才勉強將琉月放到了椅子上,單手撐著椅背,胳膊止不住的顫抖。

看著坐在椅子上嗚咽的琉月,紀雲卿一陣著急,就在她思考著到底該怎麽辦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院門處閃了進來,男人獨有的清香略過鼻尖,抬頭看去,直對上楚瀟寒一雙滿是焦急的目光。

楚瀟寒掃了一眼院中的情形,視線最終落在了紀雲卿身上,在發現她連件披風都沒穿後,不自覺皺了眉頭,解下自己的披風,直接裹在了她的身上。

“莫寒,送琉月回雲莘院,叫人去請了郎中來。”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大致了解了情況,所以隻看了一眼椅子上瑟瑟發抖的琉月,便衝莫寒吩咐到。

“是。”說著,莫寒上前一步,直接將琉月打橫抱在懷中,到底是男人,有力氣,他抱著琉月三步並兩步,直衝著門外就去了。

“冷不冷?”楚瀟寒吩咐完便看向紀雲卿,給她緊了緊衣服。

僅僅三個字和一個簡單的動作,竟叫紀雲卿紅了眼眶,抬頭看他,隻覺得心裏一陣暖流劃過,鼻尖也酸的厲害。

喉頭哽咽的厲害,想說什麽卻也說不出來,隻能搖了搖頭,就往他懷裏靠去。

楚瀟寒倒也沒有拒絕,伸手攬了她的腰間,任憑她靠在自己懷中。

而芳雨院這邊,方氏正準備洗漱一番便就睡了,忽而聽聞紀雲卿和馥姨娘杠上了,瞬間沒了困意。

“她們倆吵起來了?這可當真?”方氏一臉驚喜的看著王嬤嬤,說話的語調都不自覺的往上揚。

“千真萬確,聽那跛廚子說,現在兩院的人正在後廚吵的不可開交呢!琉月好像還出事了!”王嬤嬤一邊幫她拆頭發,一邊生動的描述著現場的情形。

聞言,方氏一把按住了即將被拆開的發髻,“且先別拆,幫取了外套披風過來!”

“夫人,您是……”王嬤嬤大概猜到了她要做什麽,但還是不確信的問了一句。

“這麽精彩的場麵,怎麽能錯過,趕緊的,我得過去看看去,省的到時候她們吵完了,就沒有好戲可看了!”

方氏笑的是一臉燦爛,她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她的兩個死對頭居然杠了起來。

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紀雲卿,這些天她可謂是風頭正盛,無論做什麽都要壓自己一頭不說,還總是在外人和李氏麵前拿話噎她,一點情麵也不留,她一直想反擊回去,總也沒有機會,苦惱至極。

如今她竟和馥姨娘杠上了,這個馥姨娘可不是小角色,口齒伶俐的很,且懷了孕,更是鼻孔都朝天上去了,連她這個主母都不放在眼裏,更別說她隻是個少夫人了,定有她不少好果子吃!況且琉月出事了,向來也應當是紀雲卿受了挫才對。

不過畢竟是她們兩個之間的鬥爭,無論誰輸誰贏,於她而言,都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她且趕緊去看了這熱鬧再說。

到了後廚,進院門之前方氏便就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說到底畢竟她是當家主母,單純的來看熱鬧怎麽也說不過去,所以她還是要大概管兩句,正好也能借這個事重新立一立她身為主母的威嚴。

“都在這鬧什麽呢?!”方氏抱著手爐,慢悠悠的踱進了院子,掃了一眼大致的情形,出言訓斥到。

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可在看清院內形勢後,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單單是馥姨娘坐在地上哭喊,就叫她震驚不已。

“母親。”見方氏過來,楚瀟寒和紀雲卿一同衝她行了禮。

馥姨娘是背對著方氏坐著的,自然沒注意到她進來了,聽到紀雲卿她們的聲音才反應過來,連忙轉身,恰逢方氏從身邊經過,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

“夫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馥姨娘抓著她的衣服便怎麽也不放開,哭著喊著,一臉的委屈。

方氏被她嚇了一跳,直接皺了眉頭,“你這大著肚子的,怎麽能坐在這麽涼的地上,也不怕涼氣入骨,傷了孩子,王嬤嬤,快扶她起來。”

王嬤嬤聽了命令便要去扶她,卻不想手還未觸及到她的胳膊就被她給胡亂甩開了。

“我不起來,夫人您今天必須替我主持公道,不然我就坐在這裏不起來!夫人啊!”馥姨娘依舊抓著方氏的衣服,哭天喊地到。

“到底是怎麽了?理若在你,我一定替你主持公道,你快起來!別凍著身子,不然我便不管了!”方氏見她不讓王嬤嬤扶,想著在下人麵前充個好人,便親自蹲下,扶住了她的胳膊。

“好!好,我這便起來,您可一定替我做主啊!”馥姨娘這才抹了把眼淚,在方氏的幫扶下,坐在了凳子上。

“你且慢慢說,不著急。”方氏這些天受紀雲卿的氣多,便更想癟一癟她,這心也就更向著馥姨娘一些。

馥姨娘還未完全從哭鬧中緩過來,邊哽咽邊大致同方氏說了事情的經過,不過畢竟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自然是輕言輕語描述自己的錯,添油加醋描述紀雲卿的錯。

“方才少夫人還說讓下人放開我,讓我撞死!您說我這活著還有什麽勁兒?!”說著,馥姨娘又指了指被壓在一邊的安如,繼而到,“還有,夫人您看,安如不過是因為琉月犯錯,所以教訓了她一下,現在卻被少夫人打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