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就更好笑了!為紀家少爺準備的東西,可都是紀家出錢。但當初東府為康表哥準備婚事,錢可都是從東府出的!”楚池絮滿是嘲諷,手心向上伸向兩人,“隻要你們給夠錢,多好的東西我都給你們弄來,怎麽樣?”

小李氏目光閃躲,微微瑟縮了下肩膀,“我……我們哪裏有錢……”

“沒錢就給我閉嘴!”楚池絮猛然繃著臉吼道,“紀家少爺花自己的錢辦婚事,我嫂子作為他的妹妹,幫著哥哥操持。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兩人被楚池絮教訓的頭也不敢抬,話也不敢說。

楚池絮冷哼,又道:“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我嫂子給康表哥可是準備了不少東西,若不是你貪心不足蛇吞象,見著好的還想要更好的,婚事也不會落到方氏的手裏。我奉勸你,做人要懂得知足,別眼紅別人的東西,不然有一天,怕是連自己手裏原有的都要沒了。”

莊繡繡與小李氏兩人再不敢多說,低著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紀雲卿索性以自己身子不舒服為由,請了二人離開。

楚池絮氣呼呼的坐回椅子上,拿起紀雲卿的糕點狠狠的咬了一口,“真不知道祖母為何要留著他們。”

正好青眉剛送上熱茶,紀雲卿倒了一杯遞給楚池絮,“別氣了,來,喝杯茶消消氣。”

楚池絮仰頭灌了一口,這才覺得氣消了些,看向紀雲卿問:“嫂子,你都不覺得她們過分嗎?”

“當然過分。”紀雲卿抿嘴笑了笑,“但她們的性子你也知道,貪婪又不講道理,你便是與她們說出花兒來,她們也不會覺得自己不對。那我們何苦為難自己,再生氣也是氣傷了自己而已。”

楚池絮微微歎了口氣,雖知道嫂子說的沒錯,但她就是沒辦法對她們視而不見。

紀雲卿道:“說句不太恭敬的話,祖母年紀大了,人老了便越發的重情。她老人家想念自己的娘家人,偏生又離得遠,見著幾個便覺得親切。我們做小輩的,多包容些也就是了,兩家鬧起來,傷的是祖母的心。”

“那我方才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楚池絮有些緊張的問。

“沒有,你剛剛說的很好。”紀雲卿又為楚池絮倒了杯茶,滿是欣慰的笑道,“而且你說的哪裏不合情理了?既然合情理,就不算過。”

“便是要包容她們,也不表示就要任由她們索取,不然她們的胃口怕是要越養越大。在她們過分的時候,讓她們認清楚自己的地位,也避免她們在外麵打著我們東府的名號肆無忌憚,給我們招惹來是非。”

雖然她覺得,就算楚池絮方才說得明明白白,那兩人也不會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楚池絮了然的點點頭,支著手肘趴在桌子上,一雙眼睛盯著紀雲卿,閃閃發亮。

“怎麽了?”紀雲卿被她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臉頰,“我臉上哪裏不幹淨嗎?”

楚池絮搖搖頭,“恩,我就是覺得嫂子性子這般通透,又這般能幹。我哥哥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麽好事,才能娶到你?”

轟~

紀雲卿整張臉都燒了起來,她嗔怪的瞪了楚池絮一眼,“突然之間,幹嗎說這些?別以為你誇我,我就能放了,讓你躲閑。”

“我才沒有這麽想。”楚池絮嬉笑道,“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紀雲卿越發羞赧,起身招呼楚池絮,“好了,別偷懶,快些起來幹活了。”

楚池絮垮下臉,一邊起身跟在紀雲卿身後,一邊說:“嫂子,你相信我啊,我說的真的都是真心話。”

紀雲卿隨口應了兩聲,找了些事情交給她,就一個人躲進了屋子裏。

她可從沒想過會突然被自己的小姑子這麽誇獎,捂著臉頰坐在妝台前,紀雲卿看著銅鏡裏滿麵飛紅的女子,嘴角飛起一抹笑意。

還記得見楚池絮的第一麵的時候,她個子尚小,睜著一雙大眼戒備又期待的看著自己,小心翼翼的向她行禮,叫她‘嫂子’。

之後她與方氏等人親近,楚池絮每次再見她便都是繃著臉,有時候看不過去了便會提醒自己一兩句。整個人清冷若高嶺之花,透著疏離和冰冷。

一轉眼的時間,原本的小女孩兒已經長得這般大了。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看她越來越活潑大膽,就知她一定過得極好。

時間過得真快啊,紀雲卿想著,但是時間過得這麽快,夫君為什麽還不回來哪?

雖然上次之後她又收到了楚瀟寒的一封家書,上麵隻說自己一切平安。距那日又過去了半個月,紀雲卿想著下一封家書也該回來了。

看不到他的人,紀雲卿心裏總是懸著,也多虧了最近畢竟忙,她才沒時間沉溺於自己的思緒中,不然怕是要日日坐立不安的等楚瀟寒的消息了。但身上累了,但是心裏始終有一塊兒空著。

纖手移到自己的小腹處,紀雲卿眼裏浮現出慈愛,幸而有這個小家夥陪著她,讓她不至於太過孤獨。

雲萃院這裏似乎並沒有被康家婆媳影響到,眾人依然其樂融融,熱火朝天的準備著紀南琛的婚事。眼看著再過幾日就是好日子了,紀雲卿也更加忙碌。

這讓莊繡繡心中越發的不滿,每日倚在從跨院的門口,宛如怨靈般盯著在府裏來來去去的紀家人。

就像紀雲卿所想的,她根本不覺得自己哪裏錯了。她覺得東府那麽有錢,出點錢幫她們辦個體麵的婚事不是應該的嗎?既然兩家是親戚,何必那麽斤斤計較,隻是怕了楚池絮,不敢硬碰硬而已。

小李氏倒是安分了許多,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說紀雲卿的壞話,偶爾嘴裏嘀咕兩句而已。

康繼揚這日下值早,走進東跨院就看到倚在門口的莊繡繡,心中頓起一陣煩躁感。

但這幾日莊繡繡都頗為安分,他也不好說什麽,目不斜視穿過她,徑自進了院子。

“康繼揚!”莊繡繡跺跺腳,一臉怒火的轉身跟在康繼揚身後,“你敢不理我!”

康繼揚被莊繡繡一路追到了書房門口,聽著他身後一連串的叫聲,康繼揚猛然刹住腳,轉身瞪著莊繡繡,“你跟著我做什麽!”

莊繡繡跟著停下腳步,壓下心中火氣,擠出一抹笑,似是想要表現的自己的溫婉。但一開口,語氣裏就帶著一種莫名的高傲,“我隻是想與你說些話,也不行嗎?”

見她伸手就要推開書房的門,康繼揚一把拉住她的手,“我不是告訴過你,以後不準進我的書房!”

“我知道了!”莊繡繡用力掙開康繼揚的手,皺眉揉著自己有些疼痛的手腕。

康繼揚轉身走向正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著跟在自己身後、進門的莊繡繡,“你想說什麽?”

這個女人又想鬧什麽事兒?

隻見莊繡繡扭捏的輕輕晃了晃身子,有些羞澀的問:“我們兩夫妻之間的事,不能進房間說嗎?”

“大嫂?”康文鴛突的進來,好奇的看著夫妻兩,“你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莊繡繡倏地沉下臉,敷衍了康文鴛一句,又笑著轉向康繼揚,“夫君,我昨日回娘家,母親與我說了些事情,我想與你商議一下。我們回房間去談吧。”

康繼揚靜默了一下,隻覺得今日的莊繡繡有些不對,但還是起身道:“那我們回房間去談。”

兩人正要離開,康文鴛突然說:“哥,你聽說沒有,表嫂昨日不舒服,請了大夫來。”

這個表嫂指的自然就是紀雲卿。

“怎麽了?”康繼揚停下腳步,語氣中染了幾分急躁,“是孩子不對了嗎?”

康文鴛瞟了莊繡繡一眼,別有意味的笑道:“應該不是,不然昨日東府就要鬧得不可開交了。”

看著莊繡繡有些狐疑的臉色,康文鴛得意的揚了揚嘴角。

“沒事就好。”康繼揚微微鬆了口氣,抬頭看到自己妻子詭異的眼神,康繼揚心中突的有些發虛。

抬手掩嘴咳了兩聲,像是在掩飾什麽似的解釋道:“我們住在東府,對她們也該關心些。少夫人懷的孩子是東府的曾孫,若是出了什麽事,怕是我們也不得安寧。”

“哦。”莊繡繡皺著眉頭,咂咂嘴,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康繼揚忙道:“你不是說有事要與我說嗎?我們回房去吧。”

說著便拉著莊繡繡快步離開了正廳。

康文鴛一臉笑容的目送兩人離開,待看不見人影之後,她臉上才露出幾絲譏諷的意味。

她就是故意的!

莊繡繡上次不肯借她衣服,還羞辱她,她可不會輕易忘記。結果當天晚上也不知道這個莊繡繡用了什麽手段,讓哥哥碰了她,連母親也過來說讓她不要再去招惹莊繡繡。

哼,她真以為自己是根蔥了,她就是故意讓莊繡繡看看,她哥哥對別的女人的態度可是溫和關心,隻有對她才是橫眉冷對。就算她讓哥哥碰了她,她哥哥也一樣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