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猛的關上,紀雲卿皺了眉頭,雖然剛才懟了翠碧,可她心中的怒火還是沒有完全發泄出來,轉頭看了一眼楚瀟寒。

隻見他一臉的氣定神閑,仿佛這件事情和他沒什麽關係一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今日還想著你夜裏讀書太辛苦,想著要不要從今天開始日日給你送宵夜來,現在看來好像沒那個必要了,畢竟有美人天天給你送宵夜,我就是個多餘的。”紀雲卿心裏不舒服就想說出來,看著楚瀟寒的眼睛充滿了怒意。

然而,楚瀟寒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就連頭也沒抬。

這下,更是直戳了紀雲卿的怒點,隻聽她冷哼一聲,走到桌子邊,“你這是默認了?行,默認就默認!我倒省事了,以後不需要費心思給你準備宵夜了!早早上、床睡覺我還自在呢!”

楚瀟寒依舊是低著頭看書,紀雲卿盯著他的頭頂,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索性直接端了剛才送來的燉盅,嗆聲到,“好,要不送就一次也不送!反正以後也不送了,那這次你也別喝我做的湯了,就喝別人送你的湯去吧!”

說著,另一隻手端了翠碧送來的燉盅,狠狠砸在桌子上,冷哼一聲,扭頭便就朝門外走去。

“慢著。”

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門的一瞬間,隻聽楚瀟寒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紀雲卿本想不予理會,直接走掉,卻不知為何,他的聲音就像是有魔力一樣,吸引著她完全挪不動腳。

“幹什麽?”反正她也想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麽,索性轉頭看他,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楚瀟寒這方才抬頭,同紀雲卿對視了一眼,眼見似乎是有隱隱的笑意,良久才繼續開口到,“莫寒,將少夫人手中的燉盅接過來。”

“你幹嘛?你不是有美人天天投懷送抱送宵夜,還要我這燉盅做什麽?”聽他這話,紀雲卿挑了挑眉頭,語調中帶著些不屑,可卻沒有拒絕莫寒來拿燉盅的動作。

楚瀟寒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接過莫寒端過來的燉盅,三兩口直接解決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卻是將紀雲卿給看愣了。

“這份燉盅端下去,倒了吧。”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見楚瀟寒看著翠碧送來的燉盅,衝莫寒說到。

見他這般,紀雲卿不由得一冷,心中倏地劃過一道暖流,怒意竟在一瞬間全然消失了。

“你這是做什麽,不是不需要我的宵夜嗎?”雖然心中高興了,可麵上還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我何曾說過?”楚瀟寒這才算是正式回答了一次她的話,抬眼同她對視,眼中一片淡然。

“你剛才都默認了。”紀雲卿皺了皺眉頭,目光有些許的躲閃。

“還請夫人不要過度曲解我的意思。”楚瀟寒一挑眉頭,回應道。

紀雲卿轉頭,不巧正對上他一雙漆黑的矅瞳正隱隱帶笑,四目相對,攝人心魄。

“那你以後,還要不要我給你送宵夜了?!”連忙錯開他的目光,別扭的問到。

“嗯。”楚瀟寒應聲,便就底下頭,重又看起了書。

紀雲卿見他這般,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隨著抬了抬下巴故作無奈到,“既然你要求了,那我就看在你科舉的份子上,勉強同意了吧。”

又陪楚瀟寒在書房念了會兒書,見夜深了,紀雲卿也便回了房間休息。

簡單洗漱過後便上了床,卻不料剛躺下就聽琉月來報,說是璃星回來了。

困意瞬間就被驅逐,紀雲卿直接坐了起來,一把撩開床簾,就見璃星從門外走了進來,趕忙問到,“怎麽樣怎麽樣?去了李家了麽?”

璃星一路匆匆忙忙往回趕,根本不敢停一步,命都快累掉半條,她抹了抹臉上的灰,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喘了一口粗氣,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

“去了,和您猜想的一樣,李嬤嬤的死,確實是方氏搞的鬼。”

聽聞此話,紀雲卿一直緊抓在床沿的手這才鬆了下來,她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是她,我就說,她怎麽會提前知道消息並且帶一堆人手來抓我?”

“嗯,而且,我還用您給我的銀子,買通了那李保財,讓他不日瞅準機會,給那方氏添堵!不過說來也奇怪,這李保財不知為什麽,自己的娘去世居然一點都不悲傷,反而想著各處收錢替人辦事,嘖嘖嘖,當真是掉進錢眼裏了。”

“他這種人,沒有人心的,貪財好色,一個老娘就算死了也要想著法地從她身上賺錢。”紀雲卿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事咱們也管不了,反正他已經收了錢同意給方氏添堵了,畢竟方氏有把柄落在他手中,就算給她添堵,她也隻能吃啞巴虧,於我們來說,除了銀錢損失,旁的,就都是賺了,您且等著看好戲就成了。”璃星聳了聳肩頭,衝紀雲卿眨了眨眼睛。

紀雲卿勾了勾唇角,眼神深諳三分,隨後對琉月到,“琉月,你去拿了我梳妝台上的一個青木匣子來。”

“是。”琉月應聲便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將那匣子拿了回來,“是這個麽?”

“對。”紀雲卿點了點頭,接過匣子,撫摸了上麵的紋路,隨著打開,裏麵赫然裝著一支飛鳳流光簪子。

“哇,好好看!”琉月不禁眨了眨眼睛,這匣子一直放在梳妝台的一角,她從來都沒注意過,卻不想裏麵竟裝了支這般好看的簪子。

“這是琳琅閣前陣子打版出來的簪子,我當時覺得好看便取了一支回來,沒曾想一直沒機會帶,今天璃星去李家辛苦,且又立了功,這簪子,就賞給你了。”紀雲卿笑了笑,將匣子重又關上,遞給了璃星。

璃星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那匣子就已經在自己手裏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謝謝少夫人。”

“快起來,跟我還這般見外?”紀雲卿笑著嗔怪了一句。

“這簪子好好看,我都沒有!”琉月見狀,頓時打翻了心中的醋壇子,癟了癟嘴。

她這一癟嘴不要緊,直接給屋裏的人都逗笑了,紀雲卿刮了一下她的鼻頭,“你倒是個不見外的!”

“跟小姐還見什麽外!”琉月依舊癟著嘴,眼睛不停地朝那簪子瞥去。

“你好好做活兒,等以後你立了功,我也賞你怎麽樣?”紀雲卿自知她是小孩子脾氣,拍了拍她的手。

“真的嗎?”一聽這話,琉月的眼睛隻直接亮了起來,欣喜道。

“我何曾騙過你?”

“好的!我一定努力!”

自從弄清楚了李嬤嬤這件事的真相後,紀雲卿一直懸著的心也便放了下來,這一晚上,睡的可以說的極度安穩。

可卻不想,晚上睡得安穩,早晨卻又不清閑了。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夫人叫您過去問話!”

一大清早,紀雲卿還在睡眼朦朧中,就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推了推,琉月的聲音穿透夢境,直戳進她的耳膜。

“嗯?方氏?她叫我幹什麽?”艱難坐起身子,打了個哈欠便問到。

“奴婢也不知,總之很急,王嬤嬤已經來過兩三趟了,一直催呢!”琉月邊扶著她下床,邊說到。

“行,我知道了。”

紀雲卿不禁皺了眉頭,心中百般疑惑,這一大早,她能有什麽事叫自己,還叫的這般急切?

簡單洗漱,讓璃星給她綰了個發髻,便去了芳雨院。

“婆母萬福。”一進門,紀雲卿便規規矩矩的欠了欠身子,免得她再雞蛋裏挑骨頭。

“嗯。”方氏點了點頭,拿眼鏡掃了她一圈,抿了一口茶才道,“坐吧。”

“是。”

紀雲卿轉身坐在了副座上,等了一會兒,見方氏還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直接問到,“母親今日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聽她開了口,方氏這才挑了挑眉頭,將茶盞放到桌上,抬眼看她,“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你,昨兒翠碧,說是被你罵哭了?”

“嗨,母親叫的這般急切,我還以為是什麽事!”聞言紀雲卿卻是笑出了聲,“她做錯了事,讓我罰了去,這還有何可說的,主子教訓奴才,天經地義的事,況且還是我院中的奴才,怎地母親也要過問一番?”

她的話音很明顯了,不過是在說方氏胳膊伸的太長,多管閑事。

方氏倒也沒惱,隻是挑了挑眉頭,繼續道,“昨晚上那事,我也不瞞你了,我都知道了,那翠碧是去給你男人送了宵夜是吧?”

“是。”紀雲卿點頭應下,不知她今日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要我說,她雖然在你院裏,怎麽說也是你男人的奴婢,送些宵夜,就算打著你的明號,也是怕惹人閑話,是個心細為你考慮的,有什麽可責怪的?”方氏一臉的風輕雲淡,打了打衣角上的灰塵。

紀雲卿依舊是笑,“為我考慮?嗬!這送宵夜確實沒有什麽可說的,可這送宵夜的用意不純,腦子裏存些不幹淨的想法,可就不能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