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了她的圈套,被迫留下她已是極限,難道還要我去碰一個我厭惡的女人?”楚瀟寒聲音低沉清晰的說,“不可能!我連見她都不想見到她!”
楚瀟寒起身,“若是祖母來是為了說這件事,那孫兒便先告辭了,祖母好生養病。”
“寒兒!”李氏急切的坐起身子,幹枯瘦弱的手拉住楚瀟寒,“我並沒有強迫你去碰她的意思。你隻要偶爾在她房中待上幾夜,便可以了。”
楚瀟寒輕輕地握住李氏的手,緩慢卻堅定的拉開她,“我讓她進府,不代表我就認同了她。在一個算計我的女人身邊虛與委蛇,對我是一種侮辱!”
“可你不能永遠守著雲卿一個人!”李氏嘶聲低喊,“你得有別的妾室,得為景寧侯府開枝散葉,這是你的職責!就算不是紀雲瓔也會是別人,你便是再心疼雲卿,也該早些讓她明白這一點。”
楚瀟寒頓住腳步,微微側頭,“祖母放心,不會有別的女人,永遠不會!”
紀雲卿獨自坐在**,璃星和琉月二人去了偏院,幾個丫頭都知她心情不好,躲在屋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外麵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幹幹淨淨的地上,屋子裏一片靜謐,偶爾會有鳥叫聲傳來,打破這一方平靜。
她腦子裏越來越亂,數不清的思緒在她腦海裏撕扯。
紀雲瓔和楚瀟寒相依偎的畫麵不斷在她腦海裏回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她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麽,忘掉那一幕,那隻是個圈套,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可是她忘不掉,越是安靜的氛圍她便越是看得清晰。紀雲瓔微微側著臉露出的得意眼神,是在恥笑她,便是費勁心機守住了楚瀟寒身邊又能怎麽樣,還不是讓她得手了?
那麽,以後還不會有別的女人?
畫麵裏紀雲瓔的臉突的變得陌生起來,那眼神也滿是挑釁和得意,宛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撲向她,想要把她扯離楚瀟寒身邊。
紀雲卿突的緊閉上雙眼,雙手握拳狠狠的用力的錘向床麵!
最可惡的就是楚瀟寒,怎麽能入了這麽簡單的圈套!還有自己,明知道紀雲瓔心存不良,卻沒有多放些心思在她身上,才會讓她鑽了空子!
睜開眼看著地上一片燦爛的陽光,心中越想越氣,越想便覺得越不安定!
紀雲瓔!
她成功了,她的確讓自己對和楚瀟寒兩人的未來產生了原本不存在的不確定感。
紀雲卿站起身,緊繃著一張小臉怒氣衝衝的從櫃子裏抽出一個包裹,打開便把**和妝台上的東西倒進去。
倒完之後卻又怔愣著看著包裹裏的一團淩亂,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心裏的越燃越熾的怒火仿佛把她的腦子都給燒化了。她在屋子裏轉了兩圈,一會拿起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卻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不行,她要出去冷靜一會兒!在這麽安靜的地方,腦子裏的臆想都快把她逼瘋了!
紀雲卿扔下被自己折騰的一團亂的屋子,整個人像是一團火般衝了出去。守在門外的丫鬟嚇了一跳,急忙問道:“少夫人,您要去哪兒?”
紀雲卿想也不想的回道:“我要回家!”
走出院門的時候剛好看到從李氏房裏回來遠遠走過來的楚瀟寒,紀雲卿停也未停,風一樣迅速出了後院。
丫鬟追出來看到楚瀟寒頓時鬆了一口氣,“少爺,少夫人說她要回娘家!”
“什麽!”
楚瀟寒急忙便要追過去,今日之事他還沒來及與她細說,她的性子,不定會把自己氣成什麽樣。
隻剛走兩步,便被一個柔軟的女體從後麵抱住,抽抽噎噎的哭聲從身後傳來,“夫君,那些丫鬟都欺負我!”
“放手!”楚瀟寒用力的掙開女子的雙臂,回頭果然看見紀雲瓔滿臉淚水嬌嬌弱弱,“滾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別讓我再看見你!”
紀雲瓔身子微僵,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楚瀟寒,“夫君,你為何這般對我說話?難道還在生氣今日之事?夫君,我隻是太過喜歡你,所以……在夫君強抱住我的時候,我才沒有反抗叫人,也是為了夫君的名聲著想啊!”
她一把抓住楚瀟寒的手便往自己身上拽過來,“夫君,難道你不明白,我和妹妹的心是一樣的!”
楚瀟寒滿臉厭惡,手勁一轉,大手便掐在了紀雲瓔細長的脖子上,“不許叫我夫君!你沒有資格!”
紀雲瓔被迫仰著頭,臉上卻依然是一片楚楚可憐,“是……既然少爺不願意,那……我便委屈一些……”
說著又落下兩行淚來,順著臉頰滾到楚瀟寒骨節分明的大手上,看著真是梨花帶雨,讓人不自覺的便要心疼。
楚瀟寒卻似更加厭惡,原本隻是虛虛扣住紀雲瓔脖子的大手緩緩收緊,“不要在我麵前惺惺作態!”
紀雲瓔心頭一跳,呼吸慢慢變得困難。她瞪大雙眼,終於露出了一絲驚恐害怕的眼神,祈求的看著楚瀟寒,“少爺……別生氣……”
“讓我別生氣,你還敢算計我?”楚瀟寒微眯雙眸,冷冷的盯著眼前臉孔脹紅的女人,“既然敢算計我,就該承受這個後果!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是個文弱書生,可以任由你擺布!”
紀雲瓔困難的搖搖頭,她張大嘴,徒勞無力的想要吸取些空氣,死亡的恐懼籠罩著她。她驚覺,楚瀟寒是真的想要殺死她,他真的會殺死她!
楚瀟寒冷笑,手上力道卻始終未放鬆。那笑在紀雲瓔眼裏便成了恐怖的惡魔的笑,她又落下淚來,這次是真真切切的為自己落淚。
就在她放棄希望,認命的閉上雙眼的時候,脖子上突的一鬆。紀雲瓔整個人腿軟的站立不住,向後坐去。
睜開眼,楚瀟寒垂著眼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原本讓她覺得心動的儒雅氣息**然無存,英俊的臉龐也如魔鬼般可怕。
紀雲瓔護著自己的脖子,那裏還留著陣陣刺痛。她瑟縮著往後縮了縮,明明眼光正好她卻覺出一身的寒意,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恐懼的望著楚瀟寒。
楚瀟寒冷笑一聲,拂袖轉身離去。
好一會兒,紀雲瓔都反應不過來,坐在地上直直的看著前麵。
直到兩個婆子站在她麵前,眼裏滿是鄙夷不屑的看著她,“雲瓔姨娘,我們是老夫人派來教你規矩的。景寧侯府和你那小門小戶的可不一樣,若是行差踏錯便有可能惹下大禍。”
“我……”紀雲瓔茫然的四處看著,這裏突的陌生的讓她害怕。
她想大哭,想回家!在經曆了剛剛可怕的一幕之後,她迫切的希望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去了,她已經是楚瀟寒的妾室,這件事應早已傳遍京都,她不能回去!
定了定精神,紀雲瓔勉強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抬頭淺笑道:“如此,便多謝祖母了。”
不過是個男人,她就不信自己會輸給紀雲卿。早晚有一天,她要把楚瀟寒的心從紀雲卿的身上搶過來!
……
紀雲卿一路不停地奔回了紀家,原本想著父親哥哥還有元寶都在這裏,會讓她的心情平靜些。沒想到還未進宅子,就聽到了尖利的叫嚷聲,“你們竟然敢這樣說?瓔兒是我們紀家的嫡女!”
推開門,就看到紀家大伯大伯母和馮氏三人站在院裏,指著紀容軒和紀南琛怒罵。丫鬟小廝躲在大廳的柱子後麵偷偷看著,幾人都情緒激動,竟未看到推門而入的紀雲卿。
馮氏一身深青色常服,由丫鬟扶著,立在那裏,冷眼看著紀容軒父子。
“我們瓔兒怎麽了?她可是紀家的嫡女!”嚴氏得意的昂高頭,“紀雲卿算個什麽東西,你們還當成寶貝一樣疼著!現在我們雲瓔進了景寧侯府,景寧侯府的人可是有眼光的,嫡女和庶女能一樣嗎?”
“大伯母,你是白日未睡醒,在這兒做夢哪吧?”紀南琛將紀容豫護在身後,冷著聲音道,“就算紀雲瓔是名義上的嫡女又怎麽樣?她還不是靠著爬床才進了景寧侯府?我妹妹可是八抬大轎,十裏紅妝接進景寧侯府的!”
嚴氏氣的跳腳,“若不是我的寶貝女兒說喜歡楚瀟寒,你以為我們會看上他?想來他也該明白,我們瓔兒才是最珍貴的,今日不過是給你們留個麵子,不然為什麽留下了瓔兒?”
“嗬嗬,大伯母,不管你怎麽說,紀雲瓔是妾,在我妹妹之下,這都是不變的事實!”紀南琛笑嗬嗬的看著對麵三人臉都變成了豬肝色。
馮氏狠狠的一敲拐杖,打斷兩人的爭吵,終於說道:“所以我今日來便是告訴你們,讓紀雲卿盡快回來,莫要擋了瓔兒的路!”
紀容軒和紀南琛兩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馮氏,“祖母,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馮氏昂著頭,不屑的看著麵前的父子倆,“景寧侯府有情有義,我們也不該為難他們。他們今日既然留下來瓔兒,便是承認了瓔兒的身份,不過礙於雲卿的麵子才暫時讓瓔兒屈居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