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伏下、身體,躺在楚瀟寒胸膛上,聽著他有力規律的心跳聲。三日來的擔心,總算是放下啦。
其實她一直很怕,怕會因為自己的疏忽再發生前世的事;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處理不當,影響了他的前程。
但是現在,在楚瀟寒身邊,紀雲卿一直惶恐的心情突然平靜下來,生出了無盡的勇氣讓她可以繼續走下去。
許久,紀雲卿才起身,小心的換上寢衣,爬到楚瀟寒裏側把自己埋進楚瀟寒懷裏閉上眼。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紀雲卿一睜眼看到楚瀟寒滿是笑意的盯著自己。
她急忙起身,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才紅著臉推躺在**一動不動的楚瀟寒,道:“既醒了,怎的還不起來?”
“我家夫人如此貌美,我心悅之,哪裏舍得放開。”
這是調戲!
紀雲卿臉龐登時更紅了,瞪了眼笑得登徒子似的楚瀟寒一眼。越過他下床,一邊穿衣一邊問:“三日未曾吃好,早膳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
楚瀟寒起身坐在床沿,看著紀雲卿慢慢的梳發挽髻,身上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感覺。笑問:“你怎麽不問問我考試怎麽樣了?”
“夫君的文采我還不了解?”紀雲卿想也不想的回答,“既然了解也就不需要擔心了。何況,現在考都已經考完了,便是再問也改變不了結果,徒增煩惱罷了。”
她轉向楚瀟寒嬌俏的瞪了他一眼,道:“最重要的事,若真的考的不好,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調侃我嗎?”
楚瀟寒她還是有些了解的,向來嚴以律己。若真是發揮不如意,現在哪裏會這麽輕鬆,何曾見過他像個登徒子似的調戲自己。
“夫人總是如此通透。”楚瀟寒起身裝模做樣的做了個禮,“小生佩服。”
“好了,快些穿衣。”紀雲卿已整理好頭發,她取過衣服遞給楚瀟寒,說,“一會兒丫鬟該進來了。我先去看看廚房有什麽你喜歡的,讓他們準備著。”
說完便反身去了廚房,隻臉上始終滾燙紅豔如火燒。心裏嘀咕著,看來男人油嘴滑舌天生就會說好聽話哄女人,連平時清冷矜持的楚瀟寒都是如此。
雲莘院裏因著男主人歸來,一片和樂祥和,不管是主子還是丫鬟都是笑逐顏開。
距離不遠的芳雨院卻如烏雲罩頂,時不時就傳出幾聲責罵丫鬟的聲音。人人繃緊了神經,低頭垂手,不敢出聲,生怕著了主子的眼被無故打罵一頓。
小李氏正從李氏那邊回來。路過芳雨院聽到裏麵的聲響,嘲諷的撇了撇嘴,拉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快速回了自己住的東跨院。
院門一關上,小李氏便忍不住嘲諷道:“這方氏還真是個沒見識的。”
丫鬟們上前幫著小李氏三人換下外出的衣服,端上茶水糕點。
小李氏三人坐定,便繼續說:“這繼子考中功名,對她有什麽不好的?若是眼光長遠的,早該和繼子打好關係,就算不是為了什麽好處,傳出去也是個好名聲,對她兩個孩子也好。”
康文鴛點點頭,深表讚同,道:“說的是哪。這景寧侯府,雖說還叫侯府,其實早已沒了爵位。繼子和她親子之間又沒什麽好掙的,她就這樣處處堤防繼子,真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所以我才說她沒見識,到底是個地位低的,就算爬到了侯府夫人的位置,也讓人打從心裏看不起。”小李氏輕蔑的笑了一聲,說,“楚謙沒什麽本事,隻會玩樂,她自己的兒子年紀尚小,要能撐起一個景寧侯府還不知道要多少年。”
“楚瀟寒現在是功名在身,以他的才學,以後前途不可限量。那紀雲卿娘家豐厚,又是皇商,本人也有手腕,這景寧侯府怕是以後都要仰仗他們二人。隻這方氏看不清,非要和他們作對。難道以後能落到什麽好處不成?”
康文鴛和康文鸞兩人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康文鴛似乎想到什麽好笑的事,低頭掩嘴笑道:“隻方氏沒腦子坑了自己便罷,還要坑害自己的女兒。娘,你不知道,現在外麵都流傳,那楚汀蘭小小年紀便待不住到處找人求嫁。”
“而且啊,找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家,人家不要還要上趕著定親,攀附權勢之心昭然若揭。所以啊,楚汀蘭的名聲在外麵可是爛透了,不說比景寧侯府地位高的看不上,就連地位稍低的提起楚汀蘭也是連連搖頭。”
小李氏想起前些日子聽來的消息,便是小戶商賈之家也沒有到處跑著求嫁的,這方氏做事還真是沒個章法。
“倒是楚池絮命好,是由紀雲卿護著,這才能和誠國公府定親。若是落在方氏手裏,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哪。”小李氏撇了撇嘴,頗有些嫉妒。
聽說楚池絮的婚事是紀雲卿一手促成的,這女子卻是有些見識。
又想到前些日子無意間看到的楚池絮的嫁妝單子,小李氏更是羨慕,“我在表姐那裏看到過那丫頭的嫁妝單子,上麵珍品古玩,田地店鋪樣樣都有,簡直要比上公主出嫁了。聽說,這裏麵紀雲卿出了一半還多,要是有這麽個出手大方又肯幫襯小姑的媳婦,我做夢都要笑醒。”
“娘。”康文鴛對此卻不以為然,“這有什麽好羨慕的?我未來嫂子出手也很大方,而且還是官家小姐,怎麽不比那個紀雲卿的商女身份高?等這次春闈結果下來,哥哥有了功名再完婚,你啊,就等著享清福吧。”
說完,她推了推身邊坐著始終一眼不發的康文鸞,“你說是不是?”
康文鸞卻是想起了那日從哥哥手裏搶過的花燈,上麵美人纖毫畢現,栩栩如生。真真是美人如畫,畫裏美人。
隻那美人與紀雲卿極為相似,再想起康繼揚當時失魂落魄的樣子,不難猜出他的心思。
所以現在聽到康文鴛的話,頓時覺得有些無趣,靠在椅子上懶得說話。
“你這是怎麽了?一副不想聽的樣子。”康文鸞看到她這個樣子,頗為不滿,沉下臉說了兩句。
康文鴛隻得應付兩句。
小李氏卻不在意,想到自己的未來媳婦也是頗為得意,說:“你說的對。那紀雲卿雖說不錯,到底身份地位差了些。”
康文鴛又恭維了幾句,惹得小李氏開懷大笑。
正在這時,聽得外麵丫鬟喚了一句大少爺,接著康繼揚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看到母親和兩位妹妹,朗聲問道:“你和母親在講些什麽?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
“哥,你來的剛好。”康文鴛忙招手喚康繼揚,笑道,“我在和娘說你的婚事。未來大嫂可是官家大小姐,到時候我們要怎麽辦婚禮,才能讓未來嫂子滿意。”
說完,她賊兮兮的湊到康繼揚身邊說:“大哥,馬上就是金榜題名,洞房花燭。現在你是不是心情激昂,特別開心?”
康繼揚腦海裏浮現的卻是紀雲卿的那張嬌俏絕美的臉,卻早已是他人之婦。再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成親,兩人此生是絕無可能,頓時心煩氣躁起來。
他斂起笑意,隻說了一句,“隨你們想要怎樣都行”便匆忙離開了。
小李氏和康文鴛隻覺康繼揚是臉皮薄,也不甚在意,繼續討論婚事流程。
康文鸞卻是一眼就看出兄長心裏的想法,蹙眉低頭思索一會兒,便起身追了出去。
在書房門口,她看到康繼揚正要關門,連忙喊道:“大哥,你等等。”
康文鸞上前把康繼揚推進去,把書房門仔細關好,這才回身說道:“大哥,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康繼揚臉頰微微抽、動了一下,說道:“妹妹你在說什麽?大哥聽不懂。”
“大哥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
康文鸞蹙眉緊盯著康繼揚,苦勸道:“覬覦有夫之婦為世人所不齒,何況他們夫婦二人情深意篤,大哥你是絕無可能的。不要再想她了,免得到最後落個身敗名裂,害人害己的下場。”
聽到康文鸞說紀雲卿和楚瀟寒兩人情深意篤,康繼揚心裏宛如被針刺了一下,臉色微微泛白。
其實他何嚐想要愛上一個有夫之婦,隻感情這事確實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明明知道不該,卻還是一眼便陷進去了。
“大哥,為了我們康家,還有母親姐姐,忘了好嗎?”康文鸞拉著康繼揚低聲哀求。
康繼揚回神,打開門一把將康文鸞推出了門外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怕不是發燒了說胡話,還是回房休息吧,我要看書了。”
嘭——
房門在康文鸞麵前關閉了,徒留康文鸞站在門外,一籌莫展。
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有沒有聽進去自己說的話,偏這種事不能和他們商議,康文鸞隻得揣著滿肚子的擔憂回了房間。
春闈結果出來,景寧侯府一早便派了下人去查看。
眾人都在李氏房中等消息,李氏和楚謙二人都是急不可耐。楚瀟寒是胸有成竹,紀雲卿自是相信自己夫君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