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得到王嬤嬤的指點之後,再加上這些日子思過憋的早已磨的她的脾氣愈發的暴躁古怪了,當天晚上便讓王嬤嬤去了璽珠的院子傳達了自己的意思。

王嬤嬤當著楚謙的麵讓璽珠日日去方氏麵前晨昏定省站規矩。

“璽珠姨娘如今好歹也是個姨娘了,雖說沒在夫人麵前上過茶,可是夫人也說了,畢竟璽珠姨娘是老爺心尖上的,既然老爺說要讓封姨娘那便封了就是,隻是這銀行的的規矩,璽珠姨娘還是要遵守的。”

王嬤嬤拿出一副為著璽珠好的樣子,語重心長的和楚謙分析著利弊。

聽了王嬤嬤的話,楚謙也覺得有些對不起方氏,畢竟自己是趁著方氏不在府中偷偷收用了璽珠。

甚至還在未經過主母的同意之下就封了姨娘,說出去確實是在打方氏作為主母的臉麵。

楚謙點了點頭,不顧一旁璽珠有些蒼白的臉色,衝著王嬤嬤道:“讓夫人放心,如今珠兒既然是姨娘了,自然是會守規矩的,畢竟我們侯府也是個重規矩的。”

王嬤嬤心中冷哼,若是侯府真是個重規矩的人家,像璽珠這樣的人就應該直接打死,而不是偷偷收為姨娘了。

“老爺說的對,夫人也是這麽說的。既然老爺沒什麽意見,那老奴就回去告訴夫人,明日便等著璽珠姨娘了。”

楚謙的姨娘總共也就這麽幾個,馥姨娘如今有了鶯姐兒,自是光明正大的不用去晨昏定省。可是璽珠一個剛剛上位的新姨娘,不論怎麽推脫都是錯的。

“讓你去服侍夫人是委屈你了,”趁著王嬤嬤離開後,楚謙歎了一口氣,拉著璽珠白白嫩嫩的小手摸了又摸:“不過夫人也不是個脾氣古怪的,若是你事事順著她,也不會故意找你的麻煩的。”

璽珠心中苦笑,若是方氏真是個這麽好對付的,楚謙又何必這般囑咐?

“老爺放心吧,珠兒都明白的。隻是珠兒畢竟是夫人不在府裏才和老爺在一起的,珠兒隻怕夫人會怪罪。”璽珠低下了頭,滿臉都是愧疚。

楚謙看著璽珠這副模樣更加心疼了,直摟著璽珠哄了起來。

“真是這樣?”紀雲卿挑了挑眉,手中正在修剪的花枝卻絲毫沒有停下。

琉月點了點頭:“這都是璽珠姨娘房裏的丫鬟說的,應該是假不了的。少夫人,夫人這次讓璽珠姨娘去伺候,隻怕璽珠姨娘要吃苦頭了。”

吃苦頭?旁的人或許會吃些苦頭,可是璽珠這樣有本事的女人,到底是誰吃虧還說不定呢!

見紀雲卿光笑不說話的樣子,琉月有些奇怪。

一旁的璃星點了點琉月,笑罵道:“難怪少夫人說你心思單純,連這點事都看不透!你想想,這璽珠姨娘若是沒點本事,能被老夫人挑中送來給少夫人嗎?”

當初馮氏那個老婆子可是抱著讓璽珠成為楚瀟寒的姨娘的心態才將璽珠送來的,若真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女人,隻怕馮氏還看不上呢。

琉月紅著臉,有些慚愧道:“奴婢本就不擅長這些揣摩人心的,不過是覺得這個璽珠姨娘平日裏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說話聲音也都小小的,這不還是怕她被夫人給欺負了嗎?”

紀雲卿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小剪刀放了下來:“你且看著吧,隻怕用不了幾天,咱們這位夫人一定會在璽珠姨娘手上吃個大虧的。”

晚上紀雲卿早早地準備上、床睡覺,誰知芳雨院的一個小丫鬟過來了,紀雲卿一眼就認出這個小丫鬟正是方氏身邊打雜的一個丫鬟。

“少夫人,夫人說她第一天回來,讓您明日早晨去請個安,畢竟這麽長時間沒見過了……”小丫鬟怯生生的低下了頭,仿佛眼前的紀雲卿是個洪水猛獸一般。

紀雲卿勾了勾嘴角,意料之中的事,若是方氏今日沒讓人來叫她去請安的話,隻怕她還會有些意外:“回去告訴夫人,明日我會去的。”

說完,紀雲卿還讓門口守著的青眉隨手抓了些果子吃食塞給了這個小丫鬟。

小丫鬟誠惶誠恐的捧著東西離開了。

楚濂寒在一旁看的有趣:“你不是一直不喜歡芳雨院的人嗎?怎麽對這個小丫鬟這麽好?”

紀雲卿一邊往被子裏麵鑽一邊義正言辭道:“我討厭芳雨院是因為方氏和楚汀蘭,和旁的下人可沒什麽關係。她們本就是替人做事的,又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

不過這也要除了王嬤嬤那個一直慫恿方氏的老奴才。

第二日紀雲卿特地比平常早起了半個時辰,既能夠讓自己睡的舒服了,這個時辰去給方氏請安也不會被方氏怪罪。

“璽珠姨娘,不過是讓你端杯茶,你怎麽連個杯子都端不穩?”

“茶太燙了,等會再喝吧。可別放在我小葉紫檀的桌子上,小心我的桌子被燙壞了。”

走到方氏的屋門口便聽到方氏那尖酸刻薄的聲音,紀雲卿笑了笑,帶著璃星走了進去。

“兒媳給婆婆請安了。不知婆婆昨日剛剛回來,屋子裏的東西可有什麽缺的用不習慣的?”紀雲卿自顧自的行了禮後便站了起來,環顧了一圈方氏的房間,滿臉關切的問道。

方氏原本準備好好折騰一下紀雲卿,起碼也得讓她行著禮過一會再起來,誰知紀雲卿竟是不等自己的吩咐直接站了起來,讓方氏好一陣鬱悶。

“哼,我還能有什麽不習慣的?”方氏冷哼一聲,斜著眼滿是嫌棄的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璽珠:“這房裏該添的不該添的都添上了,能有我說話的份嗎?”

璽珠羞的滿臉通紅,就差沒當場哭出來了。

紀雲卿看了一眼眼淚汪汪的璽珠,笑著道:“兒媳瞧著璽珠姨娘甚是懂規矩的,看來婆婆以後可有舒服享受了。”

這種舒服她才不想要!方氏氣的有些胸疼,想也不想直接道:“你既是覺得這是個享福的事,怎麽沒見你將這璽珠姨娘送給楚瀟寒?”

“婆婆這說的是什麽話?當初璽珠姨娘也是在兒媳的房裏伺候過的,若是相公那個時候看上了璽珠姨娘的話肯定是會說的,婆婆如今這般說,倒像是相公故意要和公公搶人似的,這萬一被傳了出去可是要造人恥笑的啊!”紀雲卿皺了皺眉頭,有些責怪的看著方氏。

王嬤嬤暗自站在方氏的身後推了方氏一把,暗示她實在不能再多說什麽了,不論她說什麽話都是能被紀雲卿抓住錯處的。

方氏有些懊惱,她也是被氣糊塗了,這才一時衝動說錯了話,若是這話被傳了出去,隻怕楚謙第一個便會上門找她的麻煩了。

“你這話說的不錯,是我想多了,這璽珠姨娘……確實是個不錯的。”方氏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璽珠,起碼從今天早晨的表現來看,璽珠還算是個老實人。

紀雲卿抿嘴笑了笑不再說話。

接下來的幾日,方氏日日讓璽珠天不亮便去芳雨院門口守著,哪怕方氏還未起身。

璽珠若是去的遲了,方氏也不打罵,隻是讓璽珠就這麽冰天雪地的站在門口,甚至連一個披風也不讓下人送去。

“這夫人如今的手段果真是越來越高明了,這樣不打也不罵的,即便是璽珠姨娘如何老爺哭訴了,畢竟也是璽珠姨娘的錯,誰讓她去的遲了。”琉月站在紀雲卿的身後一邊替紀雲卿梳理著長發,一邊甕聲甕氣的說著。

紀雲卿從鏡子中看了琉月一眼:“這些話你都是聽誰說的?還是璽珠姨娘房中的那個下人過來說的嗎?”

若是璽珠特地派了人過來告訴紀雲卿這些日子她的遭遇,紀雲卿心底裏便覺得這個璽珠不是個值得和自己合作的。

琉月瞪大了眼睛,十分誇張道:“這件事還用得著誰來說嗎?府裏的下人們都傳遍了,說夫人看不慣老爺新納的姨娘,明裏暗裏的欺負人呢!”

紀雲卿笑了笑,吩咐青黛拿著自己給老夫人做的點心:“那也是夫人該操心的事,行了,咱們去景玉院給祖母請安吧。”

紀雲卿剛到景玉院,便看到方氏身邊簇擁著一大群人也正往景玉院過來。

“婆婆今日來的好早,兒媳還以為您還得過一會再來呢。”紀雲卿看了一眼方氏身邊的王嬤嬤,隻見王嬤嬤的臉色並不怎麽好,想來二人之間剛剛應該爭執過了。

方氏如今神清氣爽,除了楚汀蘭的婚事之外所有的事都讓自己稱心如意的,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早上讓璽珠姨娘伺候著起來了,反正也睡不著便先過來了,待會回去正好喝一盞璽珠姨娘燉的冰糖燕窩。”

紀雲卿沒有再說話,姨娘們是沒資格來給老夫人請安的,隻是她沒想到,方氏即便是來了景玉院請安也不願意放過璽珠。

“老夫人聽到門口的聲音,特地讓老奴出來看看是不是夫人和少夫人來了。外麵雪天路滑,還是趕緊進屋暖和暖和吧。”張嬤嬤一把掀開簾子,笑吟吟的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方氏一挑眉,二話不說直接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