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嚇的驚聲尖叫起來,眼睜睜的看著紀雲卿就這般摔倒在地。

“少夫人!”青黛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往紀雲卿的方向跑去。

紀雲卿摔的頭暈眼花,隻見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雙手,她想也不想的便拉著這雙手想要站起來:“多謝。”

康繼揚扶著紀雲卿的胳膊,雖是隔著層層衣料,可他總覺得那衣服之下紀雲卿的胳膊是怎樣的細膩柔軟,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失神。

紀雲卿看了看有些酸疼的腳,抬起頭準備好好謝謝這個丫鬟,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康繼揚的一張臉:“康少爺?”

紀雲卿連忙將胳膊抽回來,奈何康繼揚手上用勁有些大,險些讓紀雲卿再一次摔了下去。

“小心!”

楚瀟寒低沉的嗓子出現在耳邊,紀雲卿下一秒便感受到自己整個人都被楚瀟寒包裹起來了一般。

“雪天路滑,你怎麽也不小心些?”楚瀟寒從背後摟著紀雲卿,不動聲色的將紀雲卿的胳膊從康繼揚的手中抽了回來。

紀雲卿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剛剛想事情想的有些入神了,誰知道前院這裏還結了冰。”

趕上來的青黛見紀雲卿明明是自己不注意還非要怪路的問題,有些抱怨道:“少夫人下次再這般嚇奴婢,奴婢可真要去跟璃星琉月姐姐好好說道說道了。”

紀雲卿一想到這兩人念叨的功力,立馬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康繼揚見紀雲卿這般生動的模樣,那微微蹙起的眉頭,還有不點而紅,宛如塗抹了胭脂一般的嘴唇,心一下子便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這次多謝康少爺了。”楚瀟寒見到康繼揚這副模樣,語氣有些冰冷。

他雖說並不沉溺於女色,可是康繼揚這副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人應該有的樣子,楚瀟寒想到剛剛康繼揚扶著紀雲卿的模樣,心中更加惱火。

康繼揚見這夫妻二人恩愛的模樣,覺得有些刺眼,便連忙告辭離開了。

楚瀟寒看著康繼揚離去的方向,仍舊有些若有所思一般。

紀雲卿拉了拉楚瀟寒的衣袖:“我們先去祖母那裏一趟吧,祖母還在等著我去回話呢。”

楚瀟寒已經知道了陳家的事情了,剛一聽說之後便立馬準備去老夫人那裏,誰知老夫人竟是已經派了紀雲卿去打探了消息。

“你說什麽?這話當真?”老夫人扶著把手,有些出乎意料的瞪大了眼睛。

“那陳夫人話裏話外想來應該也是這個意思,隻是當時畢竟是在陳家門口,家醜不可外揚,陳夫人隻說是方家舅舅派人指使的,那陳少爺如今還躺在府裏生死不明,想來……”接下去的話紀雲卿實在有些難以說出口,畢竟那陳景良所遭遇之事實在太過於駭人聽聞。

一些富貴人家或是高門大戶也不是沒有這種有些特殊癖好的老爺們,隻是這種事一般都是不對外宣揚的,除了親近之人便無旁人知曉,即便是想找些樂子也是去那些清倌們的地方,哪有人會光天化日之下這般做?

“真是肆無忌憚!當他方家是說一不二的主了嗎?!”老夫人氣的直拍桌子,這種事不論是對陳家還是對景平侯府,於名聲上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去!把那個逆子給我叫來!”老夫子使勁跺了跺腳,仿佛是想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出來一般。

張嬤嬤連忙上前去輕拍老夫人的後背,一邊使眼色讓丫鬟趕緊去將楚汀蘭找來。

楚汀蘭一早就知道了陳家發生的事,眼下正為自己不必嫁去陳家高興:“祖母找孫女來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老夫人喝了一口張嬤嬤端過來的參湯潤了潤喉嚨,稍稍緩了一口氣:“我且問你,陳家的事是不是你讓方萬德去做的!”

楚汀蘭心下一驚,暗自責怪方萬德做事也太不小心了,怎麽輕而易舉的便讓人知道了是他做的!

“祖母怎麽這般說?孫女知道了陳家的事情之後也是很震驚的?怎麽了?難不成這件事是舅舅派人去做的?可是舅舅怎麽會和陳少爺有什麽恩怨呢?”楚汀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老夫人。

一向知道楚汀蘭母女是什麽樣德性的老夫人揮了揮手,見楚汀蘭這般假裝無辜也不生氣了,冷笑一聲道:“你就別跟我在這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陳家的事還沒定下來,知道的也不過就是幾家來往過密。你要是不去說,方萬德怎麽會知道這門親事?他平白無故的和陳少爺能有什麽恩怨?你當旁人都是傻子嗎?”

一旁的紀雲卿也幽幽的張口道:“是啊,這陳夫人可是口口聲聲說是方家舅舅做的。怎麽,難不成是陳夫人故意陷害嗎?”

一想到楚汀蘭和方萬德這麽做不光是攪黃了兩家的親事,還連累著整個景平侯府的名聲都不好聽了。

眼下楚瀟寒眼見著便要做官,就連楚池絮也馬上就要嫁人了,若是日後有人將這件事拿出來說嘴,也不知楚池絮該怎麽去麵對。

紀雲卿越想越氣,恨不得狠狠地扇幾巴掌讓楚汀蘭冷靜冷靜,別再癡心妄想攀高枝了:“你既不想嫁去陳家,你早早地來和祖母說又有什麽關係?做出這種事不光整個侯府壞了名聲,還得罪了陳家!”

楚汀蘭見紀雲卿這般忿忿不平的樣子,挑了挑眉,有些倨傲的說道:“紀雲卿,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就是想讓楚池絮嫁個好人家,然後將我嫁去陳家,這樣你們就可以來恥笑我了!”

“不論陳家夫人說什麽,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就算是我舅舅做的又怎麽樣?和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怪就怪那個陳景良自己命不好,攤上了這種事。”

楚汀蘭撫了撫耳邊的碎發,繼續道:“說來也是奇怪了,怎麽不見旁人發生這種事,偏偏就這個陳家少爺出了這種事?”

“孫女確實不願意嫁去陳家,可是這種事祖母無憑無據的可別隨隨便便栽贓在孫女頭上。想當初祖母和嫂嫂不是口口聲聲說這個陳家怎麽好嗎?誰知道這究竟是不是陳少爺在外麵玩的過了火瞞不住了,故意推在咱們侯府頭上呢?”

楚汀蘭提了提裙角,有些挑釁的看向一旁的紀雲卿。

紀雲卿早就已經忍不住了,若不是楚瀟寒一直緊握著她的手,隻怕她早就已經衝上去好好的教訓教訓楚汀蘭這幅嘴角了。

老夫人被楚汀蘭這一番話氣的不輕,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楚汀蘭:“好,好啊!原來你竟是個大有主意的,枉我一直還為你尋著人家,沒成想你竟是自己早有主意了!”

“那也罷了,從今以後你的婚事我和你嫂嫂都不會再過問,你既是有主意,便去看看誰家願意要你這樣八字過硬的媳婦吧!”

老夫人擺擺手,仿佛是想趕緊將楚汀蘭趕出去,省的在自己的眼前礙眼一般。

楚汀蘭一聽老夫人竟是又拿自己的八字來說事,雙眉一蹙,尖聲便笑了起來:“嗬嗬,祖母真是說笑了,什麽八字硬不硬的,那也是孫女福大得來的,尋常人也不見得有!既然祖母不願意管,那孫女正好等母親回來,想來母親起碼不會給孫女找一個像陳少爺這樣的人家!”

老夫人怒氣,一口氣卡在胸口竟是半天也喘不上來。

紀雲卿眼疾手快,連忙撲到老夫人身邊,又是順氣又是吩咐人去上些熱的參湯上來。

張嬤嬤一時也慌了神,竟也忘了吩咐底下的小丫鬟去做,自己親自往外麵跑去。

“祖母,祖母?可能聽得到雲卿說話?”紀雲卿有些慌張,她實在是害怕老夫人就這般被楚汀蘭氣出什麽問題來。

楚瀟寒沉下臉色,看了一眼楚汀蘭,隻見她仍舊是絲毫不肯悔改的樣子,搖了搖頭,幫著紀雲卿一同照顧老夫人。

楚汀蘭看著半晌喘不上來氣的老夫人,心下十分暢意。這些人既然不願意讓她好過,她也不能稱了她們的心意。

楚池絮聽說陳家出了大事,原本想去紀雲卿那裏問問是怎麽一回事,誰知琉月說紀雲卿在老夫人這裏,便直接過來了,還沒進門,便看到了楚汀蘭一把掀開簾子正往外走。

“你可別得意了,如今我已經不用嫁給陳家了,我倒要看看今後你還怎麽在我麵前炫耀!”楚汀蘭看著楚池絮頭上的步搖惡狠狠的說道。

這個步搖她還從未見過,想來一定是紀雲卿送給楚池絮的!

楚汀蘭覺得這個步搖十分刺眼,景平侯府沒落多年,她何曾見過這般好東西?即便是紀雲卿有,她也不會舍得拿出來給自己的。

楚池絮皺了皺眉頭:“你繞了這麽大一圈就是為了不嫁給陳家?那些勳爵人家有什麽好的,你非得要削尖了頭往裏擠?”

如今楚池絮婚事已經定了下來了,看到楚汀蘭也再沒往日那般厭煩,不免有些真心實意的想好好勸一勸楚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