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深處終遇你 路逐峰旋13

baron出了維爾特堡之後匆匆回家換了一身衣服,手機進了水誰都聯係不上,他用座機給江年錦打了個電話聯係了一下他,然後開車往江年錦的別墅去。

天暗沉沉的,即使褪去了身上濕重的衣物,baron感覺自己的身子好像依舊沒有回暖,甚至,連心口都拔涼拔涼的。

他知道自己難受的原因,不是對那個狠心的女人還心存眷戀,隻是對自己曾愛上過這樣的女人而失望。

是的,是對自己極度的失望而已妲。

江年錦的別墅裏燈火通明,遠遠地望過去終於有了一個家該有的樣子。

曾經的江年錦每天過的都像是打遊擊一樣,今天不知道他明天會住在那一套房子裏。人說狡兔三窟,也許隻有狡兔知道這有多辛苦。

如今好了,總算是定下來了。

baron下了車,風一吹更冷了,他打了個哆嗦開始按門鈴窀。

門很快就打開了,是蘇聽溪親自跑出來給他開的門,她穿著淺色的羊絨衫搭配一條黑色的一步長裙,比在公司的穿著隨意更多,但是看起來居家範兒也更濃。真是個美麗的女人,也配得起江年錦家“美麗的女主人”的稱號,讓人看著都覺得舒服。

baron想起自己之前人生每每遇到不如意,最抑鬱無光的時候總喜歡約上江年錦一起喝酒。那時候他們什麽都會聊,可是卻很少聊起家庭和女人,這兩樣對他們來說都像是蝕骨的毒藥,再碰心有餘悸。後來雲輝開玩笑說:“那你們兩個就這樣一輩子打著光棍算了,或者,你們兩個一起過,也成。”

……

那段受傷的過去還近在眼前,不知不覺療傷的路途都已經走了那麽遠。

還好,江年錦終於尋得良人。

蘇聽溪如此溫婉善良的女子,不僅給江年錦的生活帶去了光芒,也讓他跟著燃起了希望。

這世間,總是好女子多,他也終有一天會遇到屬於他的良人。

蘇聽溪側身讓baron快進來,這冷風吹得人一秒都受不了。

baron看了一眼聽溪腳上的棉拖,笑著問了一句:“我不用換鞋嗎?”

蘇聽溪愣了一下,隨即她搖了搖頭小聲的說:“不用,家裏就一雙男士拖鞋。”

她這低眉斂眸的模樣,多少像是因為不好意思。

baron嘖嘖嘴,便不管不顧的進了門。江年錦正好從樓上下來,baron嫌棄道:“江年錦,你用不用這麽小氣,家裏隻備一雙男士拖鞋?”

江年錦抬了抬腳,展示了一下他腳上那雙唯一的男士拖鞋,然後理直氣壯的笑:“老婆太美,所以我家一般不歡迎男客人。”

baron“噢”的一聲,緊接著朝著江年錦豎了豎大拇指,誇讚道:“有道理。”

這兩個人男人一唱一和雙簧似的,讓聽溪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瞪了江年錦一眼,江年錦隔空朝她拋過來一個眼神,那眼神滿滿都是笑意和愛意。

兩個男人去客廳坐著說話了,聽溪轉身進了廚房,囑咐管家再多準備了一人份的飯。

baron剛坐下,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抽了一張紙巾按住了自己的口鼻,對著聽溪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江年錦打趣的問:“早上還好好的,怎麽去了一趟維爾特堡就感冒了?吳敏珍讓你脫衣服了?”

baron笑,狠狠的“呸”了一句:“你特麽少寒磣我幾句會死啊。”

江年錦不依不饒了:“那是怎麽?”

“ailey今天掉進了池塘,我跳下去把人抱起來,身上都濕透了,那冷風一吹能不感冒嘛!”

江年錦和聽溪一聽ailey掉進了池塘,兩個人的神色一下子由輕鬆轉變為了凝重,剛才的笑意頓時一絲兒都不剩了。

“ailey沒事吧?”聽溪問。

“應該不會有事,不過肯定嚇的不輕,年錦你若想趁著這個機會見見她,不如讓阿府查一查,吳敏珍把小孩子送去了哪家醫院。我想在醫院裏吳敏珍總攔不住你。”

江年錦點了點頭,立馬掏出手機給阿府打電話。

baron又咳嗽起來,他盡量掩著,肩膀一顫一顫的。

聽溪站起來,又往廚房去。

沒一會兒管家說可以開飯,聽溪留baron在家吃飯,baron特高興,他說很久沒有吃到熱氣騰騰的家常菜了,在酒店吃飯排場再大,都感覺不到那種人氣。

這一聽,聽溪又有些心酸。

吃飯間隙,管家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薑茶放在baron麵前。

baron愣了愣,疑惑的看著管家。

管家笑了一下:“蘇小姐讓煮的,趁熱喝,對傷風感冒有好處。”

baron眼睛一亮,將手裏的筷子往碗邊一放,使勁了拍了拍江年錦的肩膀:“哎呀老兄,你這是什麽貼心的媳婦兒啊,我都想搶了。”

江年錦一把拂開了baron的手:“你少做夢了,喝你的薑湯。”

baron轉頭對擠眉弄眼的對聽溪說了句:“謝謝”,然後趁熱一股腦兒的把薑湯喝下了肚。暖流滾進胃裏,身上的寒氣瞬間被驅逐出境,整個人都感覺不冷了。

他放下碗繼續逗弄江年錦:“哎喲,我都舍不得走了,我今晚可以住在這兒嗎?”

江年錦抓了狂,他瞟了聽溪一眼,沒好氣的道:“瞧你幹的引狼入室的好事,以後不準對別的男人這樣體貼了。”

“……”

baron走後,聽溪幫著管家整理餐桌,江年錦站在窗邊看著落地窗外的那盞路燈出神。他手裏的那杯茶騰出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

聽溪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之後走過去,他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你在想什麽?”聽溪與他並肩。

“想起ailey,她最喜歡玩發光的東西。”江年錦的聲音幽幽的,有些虛渺。

聽溪挽住了江年錦的手:“你別擔心,明天等阿府查到了ailey在哪個醫院,我陪你一起去看她。”

江年錦點了點頭。但他其實有些害怕見到ailey,怕那糯糯的小聲調喊他“江爹地”他卻一時還沒有想到辦法該如何把她帶出那個牢籠。

baron說沈庭歡已經和吳敏珍簽下了撫養權轉讓的合同,搶回ailey這件事情將變得比想象的更加難辦。

可是再難辦,又能怎樣,他既是知道了ailey的處境,那麽就一定要把ailey搶回來。

第二天一早,江年錦和聽溪剛剛起床,就接到了阿府的電話。

阿府說查遍了加安所有醫院的入住記錄,都沒有找到ailey,因為文森特太太很謹慎,她並沒有把ailey帶出來醫治,而是將醫生請回了維爾特堡為ailey看病。

這樣一來,江年錦打算看一看ailey的計劃頓時全泡了湯,他還一早就在準備要給ailey帶去的玩具……聽溪看著江年錦接完電話之後失落的表情,頓時覺得很心疼,江年錦真的很少會有這樣力不從心的時刻,這個孩子,是他身上很明顯的一根軟肋,現在,吳敏珍輕易的抓到了,又怎麽會放手。

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要展開一場你爭我奪的拉鋸戰了。

沈庭歡知道了ailey落水的消息之後,已經徹底的處在了崩潰的邊緣。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這一次,是直接跑到了beauty來找江年錦。

江年錦看著沈庭歡紅腫的雙眼,就知道她前一晚上一定有沒有睡好。ailey這次出事,想必已經徹底讓這個女人覺醒。隻是,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而最無奈的是,這世間很多人的身上,都有沈庭歡的影子——失去才知後悔,才懂珍惜。

“你現在是.的人,這樣貿貿然到beauty來找我,你覺得合適嗎?”江年錦的語氣很嚴厲。

沈庭歡搖頭:“但是我現在管不了合適不合適,吳敏珍早就對我起了戒心。今天早上她還打電話給我……我……”

沈庭歡的聲音弱下去,江年錦挑了挑眉,示意她有什麽就繼續往下說什麽。

“她威脅我了,她拿ailey威脅我了,她說我盡管背叛她,她說她得不到的東西得不到的人別人也休想得到,她還說她會讓我們都付出代價的,我怕……”

江年錦按住了眉心,心想,這一下應該是打草驚蛇了。

“年錦,怎麽辦?我要怎麽辦?我聽說ailey落水了,可是吳敏珍都沒有送她去醫院,這個女人,她是不是要害死ailey才罷休。ailey不能再跟著她了……”

“你閉嘴。”

沈庭歡的喋喋不休讓江年錦的腦袋都快炸了,他大聲的喝止了她,他需要靜一靜,可是他靜不了。

辦公室的電子顯示屏上,正在轉播昨天晚上.的慈善晚會。

吳敏珍作為慈善晚會的主辦人,她盛裝出席,站在台上華光四射。

昨天慈善晚會的最大主題就是“關愛孩子”,借助時尚圈的力量為那些沒有錢吃飯治病的孩子募得善款。

吳敏珍在台上發言的時候顯得母愛十足,她動容的說:“孩子是上帝的禮物,是人間的天使,但是現在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正在遭受著疾病、饑餓的困擾,隻要我們人人都獻出一點愛,我相信這些孩子都能生活的更好……”

她性感美麗的紅唇說出了這些正義美好的句子時,台下掌聲一片。台上的主持人對她讚不絕口,更反誇她才是人間的天使,吳敏珍低著頭掩著嘴含蓄的笑而不語。

江年錦冷嗤一聲,吳敏珍除了是個模特兒,也是個很好的演員。

“你看看她……”沈庭歡指著屏幕快要發瘋了:“她搶走了我的女兒,她那樣對待我的女兒,她就是個偽善的惡魔,可是她竟然在人前還敢說這樣冠冕堂皇的話!”

“搶?沈庭歡,是你自己把ailey的撫養權轉讓給她的,你這麽快就忘了嗎?”江年錦看著沈庭歡,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年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簽合同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把這一條都加上去了。是她設計匡我的。”

江年錦不語,憑他對沈庭歡的了解,他知道,就算是當初知道合同上有這樣一條,沈庭歡還是會把自己的名字簽下去的,因為那個時候她遠沒有現在這樣的覺悟與後悔。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我知道沒有用了,可我的ailey怎麽辦?不行,我要召開記者招待會,我要向媒體揭露這個女人虛偽的麵具。你幫我好不好?我求你,年錦,讓我也做點什麽吧!”

沈庭歡又哭了起來。

這一次江年錦沒有打斷她也沒有一口否決她。baron昨天也和他提議過,也許真的是時候該和吳敏珍這個女人做一個了斷了。

“先把召開記者招待會的消息放出去,看看吳敏珍那邊有什麽反應在走下一步。”

沈庭歡簽約新東家.不久,就鬧出了她與*oss文森特太太不和的消息,甚至嚴重到要召開記者會來口誅筆伐,一下子引起了各方的關注。

有消息稱沈庭歡這一次的行動,有江年錦作為後盾,是蘇佩爾布盛典之前beauty和.的首次正麵交鋒。

也有消息稱,沈庭歡不過是個跳梁小醜,根本掀不起任何的風浪。

而麵對這各方的消息,文森特太太吳敏珍那一邊始終表現的很平靜。她既不做出回應也不做出反擊,這與她之前狠厲的風格大相庭徑,讓人生疑。

聽溪縱觀這樣的情況,她有些擔憂,她對江年錦說:“文森特太太這樣的漠視,看來是料定了沈庭歡一人對她的詆毀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江年錦點頭:“但是風聲已經放出去了,我們隻能往前。”

記者招待會的那天很熱鬧,到場的記者比聽溪預計的還要多,但是這麽多的記者當中,有多少是等著報道新聞的,有多少是等著來看笑話的,聽溪不知道。

記者招待會的前半部分是沈庭歡的敘述,她詳細的描述了文森特太太吳敏珍在她懷孕的時候是如何想要置她於死地,也坦白了蘇聽溪在婚前差點遇害的事情是文森特太太指使她做的。

場下預料之中一片嘩然,誰也沒有想到,一直在人前風度翩翩,人人尊敬的文森特太太,竟然會變成沈庭歡口中那樣不堪的女人。

但是,震驚之餘,各路記者也開始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疑惑,他們爭相發問,本就有些緊張的沈庭歡一人根本應付不了那麽多的問題。場上的情況慢慢變得十分混亂,局勢也漸漸發生了扭轉。

沈庭歡從一個申訴者受害者一下子變成了被質疑的對象,在一浪高過一浪的質疑聲中,好像沈庭歡剛剛說過的所有話都是謊言,都是對文森特太太的詆毀……

聽溪在後台看的有些著急,而就在這時候,江年錦的手機響了,江年錦匆匆跑出去接了個電話之後就再沒有回來。

聽溪正雲裏霧裏的時候,看到記者招待會緊閉的大門忽然被現場的工作人員打開了,門口出現了兩個人。

是莫向遠和莫向臨。

莫向遠攙扶著莫向臨,兩兄弟徑直走向了沈庭歡的身邊。

現在的記者認出了他們兩個人,看著銷聲匿跡幾年之後忽然出現的莫向臨上台與大家打招呼,所有人都驚呆了。

莫向臨說起了當年文森特太太吳敏珍是如何逼迫他承認緋聞害他妻離子散的,而莫向遠,則說起了前段時間抄襲事件發生之後,文森特太太吳敏珍勸說他殺害唯一的證人的事情……

雖然這三個人都是口頭上說一說,並不能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

但是,三人成虎。

也許沈庭歡一人的控訴不可信,那麽這三個人一齊控訴,就讓人不得不懷疑文森特太太的人品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了。

畢竟,這三個人也不是隨隨便便大街上能拉到的人物,他們在時尚圈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形式再次發生轉變,而這一次,江年錦當機立斷,安排工作人員在莫向遠和莫向臨發言之後立即終止記者招待會,把記者招待會結束在對他們有利的時機。

莫向遠、莫向臨和沈庭歡三人在工作人員的保護下撤回了後台。聽溪走過去扶住沈庭歡的時候,她全身還在劇烈的顫抖。這個女人怎麽算也是身經百戰,隻是這一次與之前走秀不一樣,她被場下記者的氣勢嚇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母愛讓一個女人變得勇敢,也變得軟弱。

江年錦還在指揮,對於接下來如何安撫記者情緒和安排記者退場的事宜也仍需要費一番功夫。

聽溪看了一眼莫向遠,兩人在這樣兵荒馬亂的時刻遇到,還是有些尷尬,畢竟,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你怎麽來了?”聽溪先打破了沉默。

莫向遠笑了一下:“之前看到新聞,知道沈庭歡要召開記者招待會揭穿吳敏珍的真麵目,我和哥哥都想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但是……”

莫向遠沒有再說下去了,但是……但是他們擔心在自己做了這麽多的錯事之後,這裏還會不會接受他們的幫忙。

他們兩兄弟一直在家裏看直播,直到看到沈庭歡被圍攻之後局勢一下子失去了控製,所以莫向遠給江年錦打了這個電話……

“謝謝你們今天能來。”江年錦安排好了一切,他朝著莫向遠他們走過來,邊走邊說。

莫向遠搖了搖頭:“這是我們早該做的,隻是一直找不到一個好的機會。是我該謝謝你,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可以彌補一些我之前犯下的錯。”

江年錦還沒有說話,阿府跑了進來。

“江先生,現在門外依舊圍了很多人,你們得分開離開這兒,這裏不安全。”

江年錦點了點頭,他隨手拍了拍莫向遠的肩膀,順勢與莫向遠握了握手,又說了一遍:“謝謝。”

江年錦道完謝,就轉身去拉聽溪的手。而就在這個時候,莫向遠也伸手拉了一下聽溪的胳膊。

聽溪愣住,看了看一左一右拉著她的兩個男人。

莫向遠先快速的放了手,他有些局促的撓了撓後腦勺,斂眉說:“聽溪,一直都沒有好好的和你道個歉,今天就算再倉促,也要和你說聲對不起。對不起,之前做了這麽多傷害你的事情。”

聽溪咧了咧嘴:“你的道歉我接受,沒關係。”

莫向遠的神色一下子輕鬆了下來,他揮了揮手說:“你們先走吧。注意安全。如果還有什麽需要我和哥哥出麵的地方,隨時可以聯係我。”

江年錦說了句“好”就拉著聽溪快步走出去了。

門外果然還是圍了很多不願散去的記者,場麵混亂不堪。江年錦一路護著聽溪坐進車裏,聽溪忍不住問江年錦:“你說,接下來的情況會是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