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逐峰旋6

江年錦鬆了鬆手,給聽溪留了更大的空間,讓聽溪在他懷裏睡的更舒服些。

“不為什麽,就想吃點醋調和一下身心。”他說。

聽溪忍著笑,仰頭一把捏住了他歪斜的嘴角。

江年錦揚手摘掉了聽溪的手,緊緊的握住掌心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她:“蘇聽溪,你為什麽愛上我?”

聽溪一怔,今天怎麽這麽多人問她這個問題。靜竹也問,江年錦自己也問洽。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城市的回答:“沒有原因。愛了就是愛了。”

江年錦輕笑一下,他特別滿意蘇聽溪的這個答案。既然沒有原因,那麽這個原因就永遠都不會消失了,那麽她就會永遠愛著他了,是這個意思吧鈐。

嗯,一定是的!

聽溪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見他沉默還以為他不滿意這個答案,她湊上去圈住了江年錦的脖子,撒嬌似的蹭了蹭,問他:“怎麽了?不滿意?”

“沒有,挺滿意的。”

聽溪鬆了一口氣:“那你不說話幹什麽?”

他低頭:“再想怎麽獎勵你。”

聽溪下意識就飛快的搖頭:“我真的又困又累。”

江年錦笑起來:“那把獎勵留到明天。”

他說罷在聽溪唇上輕輕的一啄,然後溫柔的安撫她入睡。

困意襲來,聽溪漸漸的閉上了眼睛,一整夜無夢,她在他身邊總能睡得那樣安然。

第二天醒來,加安城內的頭條新聞又借這次的抄襲事件大做文章。原因是文森特太太正式像蘇佩爾布盛典的主委會提出要取消beauty和陳爾冬的比賽資格的決議。

是的,是文森特太太,她不再躲在暗處借力打力,而是光明正大的挑起了戰火。

但是蘇佩爾布盛典主委會還沒有接受她的決議,主委會判決結果之所以懸而未決,是因為被抄襲方modern還沒有在媒體麵前明確地表明自己最後的態度。

聽溪一早看到新聞就火冒三丈,江年錦卻在衣帽間慢條斯理的哼著小曲更衣,還不忘問她:“早上想吃什麽?”

聽溪沒有搭理他,隻是說:“我得再給靜竹打個電話,她一定得出麵指證modern,難道這個黑鍋要讓beauty和爾冬一直背下去嗎?”

江年錦走過來,他已經換好了衣服,挺拔又英氣逼人,看得聽溪頓了頓。

他俯身過來按住了聽溪握著手機的手。

“你隻要想早上吃什麽就好了,其他事情我會解決。”他還是這樣波瀾不驚的語調。

聽溪想,千軍萬馬都已經兵臨城下了,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哪裏來的氣度和自信可以這樣雲淡風輕。

聽溪忍不住從床上站起來,“你怎麽解決?”

江年錦已經走到門口了,他回眸看了聽溪一眼,純白的吊帶睡衣鬆鬆垮垮的遮掩著她白皙的皮膚,裙擺的長度隻到腿根,她那兩條又白又直的大長腿不動都能勾起他一大早的欲、火。

江年錦折回來,走到床沿邊二話不說一把將聽溪扛了起來。

“誒!你幹什麽!”聽溪掙紮著蹬了蹬腿,可是江年錦的兩條大鐵臂鉗製著她,反抗根本沒有效果。

江年錦一路將她扛進了衣帽間,買好氣的說:“快穿衣服,我今天很忙。”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很忙,沒時間和你幹壞事。

聽溪會意,快速的從衣架上抽了一條印花的連衣裙,轉身去催趕江年錦,他還倚在衣帽間的門口,看著她。

“走開,我要換衣服。”

“我隻是想幫忙。”江年錦瞟了一眼裙子後背上的那條長拉鏈。

聽溪搖頭:“我自己能行。”

江年錦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直接走了過來。他的掌心裏已經帶著火苗了,他一觸到聽溪的皮膚聽溪就感覺到了。

江年錦不動聲色地卸下了聽溪肩頭的吊帶,絲質睡裙倏然在她身上滑落,聽溪連忙用手裏的裙子擋住了自己空落落的胸口,江年錦攬過了聽溪的腰,手又開始不安分的東碰碰西碰碰,聽溪縮在他懷裏身子漸漸變得酥軟,他滾燙的吻開始毫無章法的往下落,聽溪招架不住,推搡漸漸變成了熱烈的迎合……

“吧嗒”一下,他的皮帶鬆開的聲音。

聽溪按住了他的手,喘息著問:“你不是很忙嗎?”

“再忙,昨晚的獎勵不能不給。”

“不要,你要遲到了。”

“你乖一點,我們可以速戰速決。”

江年錦說罷,已經將她抵進了衣帽格子裏……

完事兒之後,江年錦把她抱去浴缸裏放著,她洗澡他就對著鏡麵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我今天會去找一下莫向遠。”他忽然說。

“你找他幹什麽?”

聽溪看著他,鏡麵裏的江年錦眉頭一皺。“昨晚聽你說了這麽多,我越想越窩火,覺得得去找他打一架。”

聽溪“嗤”的一聲,江年錦已經從門口繞出去了,隻聽到他在走廊上說:“管家今天不在,想好吃什麽了嗎?我很忙……”

莫向遠今天沒有上班。

阿府一路將江年錦送到了莫宅的門口。江年錦下車的時候阿府問他:“江先生,要不要我和你一起進去?”

江年錦笑:“怎麽?真以為我是來打架的?”

阿府抿了一下唇,嘟囔一聲說:“蘇小姐讓我看好你。”

江年錦“嘖”了一下嘴,不滿地問:“阿府,你到底誰的人?”

阿府嘿嘿的笑,下車給江年錦拉開了車門,說了一句:“那我在這裏等你,有任何事情記得叫我。”

這語氣,還真像是蘇聽溪安在江年錦身邊的保鏢。

江年錦掃了一眼莫家大宅,無形之中顯出一點蕭條。

出乎意料的是進門沒有受到多大的阻攔。

更出乎意料的是,莫向臨也在。

莫向遠不知何時已經把莫向臨從療養院裏給接了回來。莫向臨一個人坐在落地窗邊,對著窗戶傻笑,看到江年錦進門,他咧嘴笑得更歡。

江年錦嘴角耷拉一下,對他揚了揚手。

莫向遠在樓上,仆人上去通知他,他立馬就下來了。

“江總,真是稀客。”

莫向遠穿的很居家,看來今天一天都不打算去公司了。也是,今天早上的新聞出來之後,modern必定已經被媒體記者圍得水泄不通,他還是躲在家裏避避風頭比較明智。

江年錦笑了一下,對莫向遠也揚了揚手。

莫向遠已經從旋梯上下來了,他先走到莫向臨身邊,想讓仆人把莫向臨推走,可是莫向臨像小孩子發脾氣一樣哭喊著不願意走。莫向遠沒法,隻好讓他繼續坐在那裏曬太陽。

“坐。”莫向遠繞過來,指了指沙發。

江年錦看了一眼瞬間變安靜的莫向臨,坐下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莫向遠開門見山。

江年錦也不周、旋:“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一下,抄襲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解決?”

莫向遠倚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江年錦淡漠的表情,一時還猜不透他的來意,他故作鎮定的揚了揚嘴角:“我想我在媒體麵前說的很清楚了,我會保留我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就這樣?”江年錦笑了。

“不然江總還想怎麽樣?如果你太過咄咄逼人,我會立刻把這件事情交給我的律師去解決。你也知道,現在蘇佩爾布主委會就在等我一個答複。”

“所以?”

“所以江總你別一副盛氣淩人、勝券在握的高姿態來和我說話,陳爾冬和beauty的生死現在掌握在我的手上,你今天上門來,應該是來求我的吧?既然是來求我,那就放低你的姿態。”

江年錦摸了一下下巴,目光又往落地窗邊一掃:“莫向遠,你還真是和你哥哥一樣的荒唐。”

莫向遠眉頭一皺:“江總,如果你今天不是來求我的,那你可以走了,我哥哥不是很喜歡見到你,我也不喜歡。”

江年錦點了點頭:“真巧,我也不喜歡。”

“那你請回吧。”莫向遠示意仆人過來送客。

江年錦穩穩地坐著沒有動,話鋒一轉。

“莫向遠,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主動公開承認,modern的設計稿是你抄襲beauty陳爾冬的,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莫向遠看著江年錦深邃的眸子,忽然哈哈地大笑起來。

“江總,你是不是把狀況搞反了?”

江年錦不說話,更悠然的翹起了二郎腿,隨手從大衣的兜裏摸出一支錄音筆,扔在了茶幾上。

“靜竹,現在你可以說了,是你把設計稿給莫向遠的?”

“是,是我給他的。”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真的是為了錢?”

……

蘇聽溪和房靜竹的聲音一前一後從錄音筆裏飄了出來,中間還不時飄出一陣一陣的哭聲,房靜竹幾乎是哽咽著坦白了她愛上莫向遠和偷出設計稿的經過。

莫向遠仔細的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江年錦氣定神閑的坐著,他又看了一眼莫向臨,莫向臨不知何時已經背對著他們了,他看不到莫向臨的表情。

“江年錦,你什麽意思!”

莫向遠終於忍不住了,他一把拂落了茶幾上的錄音筆,錄音筆掉在地上,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我沒什麽意思,就是問問你聽後的意思。你覺得我還要不要求你,嗯?”

莫向遠衝過去,一下撿起地上的錄音筆“啪嗒”一聲折成了兩段。

江年錦依舊穩若泰山。

“莫總,你不會以為,我沒有備份文件吧?”

莫向遠扶著太陽穴,呼吸明顯的急促起來:“江年錦,你想怎麽樣?你今天是特地跑上門來向我示威嗎?”

江年錦聳了聳肩:“如果你非要這麽想的話,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莫向遠激動起來,“騰”的一腳,踹飛了江年錦麵前的茶幾,他撲過去,幾乎發了狂一樣的揪住了江年錦領子。

“江年錦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把我哥哥變成了這個鬼樣子,現在又可以毀了我,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江年錦能感覺到莫向遠渾身都在顫抖。

“莫向遠,你真是耿直的豬腦子,比起你哥哥,你差太遠了。”江年錦抬手拂開了莫向遠,整了整衣服站起來。

“我蠢?我是蠢!我當年就不應該離開聽溪來這個鬼地方,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了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江年錦搖了搖頭,順勢朝落地窗邊的莫向臨走過去:“莫向遠,你記住了,你變成今天這樣,可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的好哥哥。”

江年錦將“好哥哥”這三個字拉的特別長,他邊說還邊重重的拍打了幾下莫向臨的肩膀,莫向臨像個木頭人一樣,被他碰一下動一下。

“你別碰他!你別碰他!我不許你碰他!”莫向遠的眼睛已被火燃得通紅,他順手抄起一旁櫃子上的一個花瓶,健步如飛的朝著江年錦衝過來:“江年錦你這個惡魔,你給我去死吧!”

江年錦措手不及,眼見著花瓶就要在他頭上開花,坐在輪椅上的莫向臨忽然站了起來,他雙手一揚擒住了莫向遠的胳膊。

“小遠,你別這樣!”

時間好像在這一瞬間凝住了。

“嘭!”的一聲巨響,花瓶從莫向遠的手裏滑落,砰然掉在了地上,殘渣四射。莫向遠高舉著雙手還維持著那個姿勢,他滿臉震驚的望著忽然恢複正常的哥哥莫向臨。

“小遠,不要傷害他,如果你真的殺了他,你怎麽辦?我怎麽辦?不要再錯下去了。”莫向臨滿臉的懇切與悔悟,一下跪倒在那滿地的碎片上,抱住了莫向遠的雙腿。

江年錦在原地調整了一下站姿,望著眼前的這一幕,狀況之外卻也是意料之中。

他其實早就猜到莫向臨的精神病是裝的,隻是一直都找不出具體的證據。

他去過療養院很多次,莫向臨偽裝的太好,從來不輕易露出任何馬腳。後來,為了拒絕江年錦的探訪,他甚至不惜將自己的腦袋撞上了雪白的粉牆……

江年錦還以為,莫向臨為了逃避自己的責任,會這樣裝瘋賣傻一輩子。沒想到,他到底還殘存著一絲人性,到底不是鐵石心腸。

“我今天過來,收獲頗豐。”江年錦撣了一下自己兩邊的袖子。

莫向遠的雙手無力的垂下來,他從震驚中回過了神卻更加惘然。

“你們兄弟應該會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

江年錦往門口走,走著走著忽然又停下,轉過臉來看著呆呆站立著的莫向遠,提醒他:“莫向遠,如果明天下午12點之前我還看不到你召開記者發布會,那我,就拿著這段錄音資料,報警。”

江年錦走了,莫家大宅一下顯得空闊無邊,大門開著,穿堂的風吹進來,冷的人瑟瑟發抖。

莫向臨還跪在地上,淺色的褲子上已經滲出了點點血紅。仆人遠遠的望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明白一直癡傻的大少爺為什麽忽然一下就正常了。他想跑過去扶,可是又不敢。平日裏溫和的二少爺這會兒表情冷若冰霜,顯出一副誰靠近誰完了的模樣。仆人一咬牙還是決定別開了頭,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樣子,離開了客廳。

“你放開我。”莫向遠冷冷地說。

“小遠,你別激動,你聽我說。”莫向臨仰著頭,腿腳上的刺痛讓他完全站不起來。

“你放開我!”

莫向遠吼了出來,這沙啞的聲音在大廳裏泠然作響,他腿腳一震,脫開了莫向臨。莫向臨措手不及倒地,雙手都按在了殘碎的渣滓上,他疼的忍不住叫出了聲。

莫向遠走了兩步,聽到哥哥的悶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莫向臨如此狼狽的倒在地上,他終於於心不忍,自己蹲倒在地上捧住了麵頰,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

“哥,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騙我!”

是的,為什麽要將他從北城騙到加安,為什麽要把他騙的這樣的慘,為什麽要讓他失去這麽多……為什麽為什麽?

莫向遠已經抑製不住心裏噴薄而出的情緒,他“啪啪啪啪”的幾掌打在地板上……

莫向臨站起來,朝著啜泣不停的弟弟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拉回了沙發上坐下。

“為什麽要騙我,到底為什麽?”莫向遠還在喃喃自語,他這模樣,讓莫向臨想起了小時候,莫向遠小的時候受了委屈,就會這樣的哭。

可是,他要怎麽解釋。

這為什麽……說起來太過長遠,遠到,要從他認識羅冉冉開始回憶。

……

在選秀比賽上第一眼見到羅冉冉的時候,莫向臨就覺得那張臉很美。臻首娥眉,神色如畫,美得很傳統又很特別。縱然他混跡時尚圈這麽多年,都很少見到這樣的美人。

相比較其他的選手,羅冉冉不僅高挑貌美,而且她還有年齡上的優勢……莫向臨自然是不會放掉這樣的種子選手。

羅冉冉順利的成了modern培訓班的一員。

這個女孩除了有潛力,她還很有夢想,她對t台的熱愛超乎別人的想象,每天,她都是訓練到最晚離開的那一個。

這樣的努力很快讓她脫穎而出,modern把很多參加大型活動的機會都給了她,她也不負眾望,場場秀都獲得業內業外的好評。

羅冉冉幾乎一下子從新人變成了modern的頂梁柱。莫向臨因為羅冉冉,吸金無數。當時很多媒體品評羅冉冉時,都喜歡說:“這是莫向臨挖到的一塊巨大寶藏。”

男人對於長得美的姑娘本就沒有抵抗力,更何況這姑娘不止美還努力勵誌又沒有歪心。莫向臨自然也把持不住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他承認當時的自己對魅力十足的羅冉冉產生了其他心思。可是偏偏他早就已經有了老婆和孩子,在時尚圈裏,他也一直以好老公好爸爸著稱。就算對羅冉冉的好感再明顯,他也不敢背叛妻兒去做什麽越軌的事情。畢竟,偷腥這種事情,做好了他也隻是爽一時,如果做得不好,他的事業、家庭和孩子,都會受到影響。他很理智,絕對不會幹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

羅冉冉既然滿足不了他的***,那就隻能用來滿足他的虛榮心了。

羅冉冉紅了之後成了很多男人的女神,他記得當時有個變、態的投票,羅冉冉還被評選為了十大男人最想按倒的女人之一。他在出席任何重要的活動或者酒會的時候都會把羅冉冉帶在身邊,羅冉冉也很配合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在人前給足了他麵子,當別的男人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時,他覺得這絕對比把羅冉冉按倒在床上,更加的滿足。

就當莫向臨還沉浸在這種單純的精神出軌狀態無法自拔的時候,羅冉冉在他身邊遇到了一個不該遇到的人……

從此,厄運好似蝴蝶效應一般,不知不覺將他們所有人的生命軌跡,都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