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簫聲動12
“蘇聽溪,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江年錦這句話說的雲淡風輕,隻是聽溪聽完心裏卻忽然像是沉了千金重物一般讓她無所適從。
他們已經是最親密的關係,就算真的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也不算太快是不是。可是他沒頭沒尾,忽然說要個孩子。
隻是要個孩子嗎?
那麽她呢洽?
聽溪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也沒見江年錦進屋,他吃過晚餐就進了書房。
其實他今天也有些怪怪的,一整天都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上哪裏怪。他抱她的時候很用力,鬆開的時候又很猶豫鈐。
他從來不曾這樣過,好像怕得到,可是更害怕失去。
聽溪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這人每次都是這樣,攪亂了她心裏一池春水又不負責撫平,他說要生孩子,就讓她一個人躺床上生去麽!
聽溪翹起身子看了一眼表,屋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很輕的,像是怕打擾但是又不得不敲的那種猶豫。
江年錦進屋什麽時候敲過門。
“誰?”聽溪從床上坐起來了。
“蘇小姐。”是管家的聲音“看你房間燈還亮著,沒睡呢吧?”
聽溪下床走過去開了門,管家滿臉愧疚的站在門口。
“有什麽事兒麽?”她往走廊裏看了一眼,就管家一人。
“ailey小姐一直在哭不肯睡覺,我哄不好,江先生又一直在書房忙,我不敢去打擾,你看,你能不能去幫著哄哄。”
聽溪其實沒哄過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對哄孩子在不在行。但是管家開了口,她怎麽的也得去試一試。
路過書房的時候看到房門虛掩著,裏麵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沒有。
她問管家“江先生沒出來過嗎?”
管家點了點頭說是。她也沒有再問了。
ailey真的在哭,不是一般孩童那樣扯著嗓門無休無止的哭鬧,她的哭聲很小,擠在被窩裏,一下一下的,反到更加讓人覺著揪心。
聽溪揮手讓管家先出去,她在床沿邊又站了一會兒,才湊過去將孩子抱起來。
“ailey?你叫ailey是嗎?”聽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些。
小家夥淚眼婆娑著,卻還是點了點頭,真是個乖巧的孩子,太乖巧,更讓人心疼。
“我叫蘇聽溪,和我握握手好嗎?”聽溪換了個手抱住她,將一隻手遞到ailey的麵前。
ailey的小手輕輕的握住聽溪的兩根手指,搖了一下又立馬放掉,她又抽泣起來。
“ailey,知道握手是什麽意思嗎?”聽溪企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ailey搖了搖頭,可還是止不住的哭。
“握手就是,我們成了朋友。你願意成為我的朋友麽?”聽溪抬手抹了一下她臉上的淚痕。
ailey又很乖巧的點了一下頭。她明明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乖巧的點頭搖頭,可是還是讓聽溪覺得這樣的交流就夠了,對於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來說,這的確已經夠了。
“好,那ailey,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哭麽?”
“想媽咪。”ailey撇了撇嘴,眼見就要哭的更大聲,聽溪拍了拍她的背,將她抱得更緊些。
“我也想。”聽溪說,說完這三個字的時候酸楚忽然冒上來,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掉下淚來,她沒讓ailey看到。
大概是沒有想到聽溪會這樣說,ailey怔了怔,她止住了哭,聽溪就輕輕的將她放回床上。她自己也跟著躺上去了,抬肘撐著腦袋,看著ailey,她明亮的小眼神一直放在聽溪的臉上,她沒有開口,但是聽溪猜到,她想說的話,一定是“你媽媽呢?”
“我媽媽走了。”聽溪斟酌了一下,才用了一個走字,死亡太殘酷,她還不懂如何對著一雙這樣澄明的眼睛說出那樣殘酷的字眼,“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看我。”
ailey沒作聲,也許,她連永遠這兩個字都不懂。
“ailey,你知道嗎,不是每個人想媽媽的時候媽媽就會在他身邊。但是隻要你乖乖的,你明天就可以見到媽咪了是不是?”
聽溪對上ailey的眼睛。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眼裏的淚花閃著閃著卻終究沒有再流出來。
這麽小的孩子,本不該明白什麽是孤獨的。
可是,沈庭歡讓她明白了。
這是她的不幸,但是聽溪希望,這樣的不幸,有朝一日能夠變成她的幸運。
ailey很快在她的懷裏睡去,聽溪看著她幹淨的睡顏,忍不住俯身去吻了吻她的臉。
如果她有這樣乖巧的孩子,她一定不舍得將她扔給別人。一定。
她忽然覺得自己也是幸運的。比起ailey,雖然她再也見不到自己的母親,可是至少母親在世的時候,她沒有承受過這樣被拋棄的孤獨。
她好想母親。
江年錦從書房出來之後,尋了兩圈沒有找到人,心裏忽然就急躁起來。
她剛剛明明還在眼前,可是轉瞬之間,她去哪兒了。
他披了外套奔下樓的時候,管家問他去哪兒他也沒有回答,隻一心往外走,盡管自己要去哪兒他也不知道,隻想著要找她找她。
管家覺出什麽的時候喊停了他,她告訴他蘇小姐在ailey小姐的房間裏,哄ailey小姐睡覺呢。他這才靜下了心。
可是,靜下心來之後反倒更加的不安。他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這兩天要失去她的感覺這樣的強烈。
江年錦上樓推開門,房間裏的燈亮著,床上一大一小的人兒卻已經睡著了。
蘇聽溪閉著眼睛,即使睡著了姿態還是顯得有些壓抑,大概是怕壓著ailey,他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才俯身將蘇聽溪抱起來。
聽溪睡得淺,他一動她就睜開了眼。
她想張口說話的時候,江年錦湊過去吻住了她的唇,這個吻隻是吞沒了她的話音,他鬆開她後朝著ailey揚了揚下巴。
蘇聽溪會意的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
出門的時候他抱著她,她伸手輕輕的合上了門,然後他繼續抱著他一路穿廊而過回到房間。
江年錦把她放到床上的時候,聽溪的睡意已經全沒了。
她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子,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看到江年錦若有所思的站在床沿邊沒動。
“你今天怎麽了?”聽溪將自己的雙手枕在後腦勺上,墊高了自己的視線看著他。
“沒怎麽。”江年錦搖頭。
“那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聽溪的視線往下挪了挪,打量了一下自己,規規矩矩的睡衣,穿著也沒有什麽不妥。
“我今天的話是不是嚇壞你了?”江年錦忽然俯下身子來幾乎傾上她的身子,可是他的雙肘落在了她的腦袋邊,他維持了一個類似俯臥撐的姿勢,看著她。
“哪句話?”聽溪側了一下頭,躲開他的目光,裝傻。
“給我生個孩子。”江年錦再重複這句話的時候,嗓音沉了不少。他的手指按住了聽溪的下巴,將她的臉扳過來朝著自己。
“我該嚇著嗎?”他非要她看著他,她索性瞪著他。好像睜大了眼睛,她反而可以掩住自己的心虛。
是的,她該問問他,她該嚇著嗎?
是被他的輕率嚇著,還是被他的漫不經心嚇著。
江年錦看著她忽而正經的神色,一下子答不上話來,他會這麽問她,其實也是在自問。
她沒有被他嚇著麽?
可是他被自己嚇著了。
自從羅冉冉縱身一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之後,他心裏再沒有萌生過這樣的念頭,要娶一個人,和她兒孫滿堂,和她白頭終老……可是,他今天,竟然那麽自然的對蘇聽溪說出了那句話,不經大腦,完全就像是下意識為之。
他居然問她,要不要為他生孩子。他瘋了,一定是瘋了。曾經以為不會再輕易交付的心,又這樣輕易的交出去了。
後來蘇聽溪沒有回答,她不答,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蘇聽溪,這句話我總有一天會問你,但不是現在,我們不能跳亂了步驟是不是?”他的目光誠懇,不知道為何,聽他這麽說,聽溪鬆了一口氣。
“聽江先生的意思,是要先跟我求婚。”聽溪笑,勾著他脖子的手用了用力。
“等我。”他呢喃著,吻下來……
聽溪回應著他的吻,企圖用自己的回應消磨她自己的不安,也消磨他的。
她會等他,當然會等。
等他真正屬於她的那一天。
沒錯~~快虐了,但是你們懂得~~我下不去狠手~~因為我是好孩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