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趕盡殺絕
齊燁偉盯著他,目光一瞬不瞬,視線逡巡著他臉上的每一個棱角,眼中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訝異,但很快平靜下來,“噢……是漠總啊!真是讓老夫受寵若驚啊!不知道……漠總大駕,有何貴幹?”
漠向遠薄唇淺勾,臉上掛著一絲戲謔,緩緩說道:“來醫院自然是探病,齊董事長身體可好?”
齊燁偉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多謝漠總關心!隻是……老夫不記得與漠總有何交情,麻煩漠總前來探望,實在不好意思。?”
“齊董不必客氣!你自然是不記得我,可我記得你就足夠了!”漠向遠淡淡一笑。
齊燁偉一愣,“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漠向遠挑眉,“我今天來看齊董,一方麵是想關心一下您的身體,另一方麵……也要跟您算筆賬。”
“哦?算賬?”齊燁偉不明所以,一臉的不解。
“是的!難道齊董不知道?齊氏和我有一筆賬,需要好好地算一下?”漠向遠並不明說,言辭間的語氣卻讓齊燁偉微微心驚。
“漠總,你在說什麽?恕老夫身體不適,在醫院休養多時,公司的事早已全權交於俊賢處理!”他盯著他的眼睛,意圖從那裏挖掘出什麽,微微一頓又說道:“既然是生意往來,那漠總應該要找的是俊賢,而不是我這個什麽都不管的老頭子!不然……說了我也是無能為力。”
“嗬嗬,是嗎?我倒不這麽看!”漠向遠笑得很是無害,“這筆賬……必須要跟齊董事長算……才能清清楚楚。”
“哦?老夫實在是愚鈍,還希望漠總明示。”齊燁偉不解地看著他。
漠向遠但笑不語,好一會兒才從上衣內袋裏拿出一份合同,遞給了齊燁偉,“齊董事長,請過目。”
齊燁偉接過,打開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硬了,“這……這是……你怎麽會有股份抵押書?”
漠向遠閑適地看著他,“齊董事長,之前齊總出事的時候,齊夫人用這份股份抵押書從我這裏借了一筆錢及一批鑽石!沒想到……齊氏非但沒有脫困,反而陷入了更大的困境,如此以來,我這筆錢和鑽石也就有去無回了!那麽……按照協議規定,合同上的股份自然屬於我!可是……就在十幾分鍾前,股市收盤,齊氏股價再次跌停,一連幾天,已經跌的隻剩下百分之三十,如此以來……這股份在我手裏就縮了水,我自然要來找齊董事長,把虧掉的部分補齊。”
“你……你說什麽?陷入更大的困境?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齊燁偉雙手顫抖,無比緊張地看著漠向遠。
漠向遠撇了撇嘴角,“看來……齊董事長還不知道!大概也是齊夫人怕你承受不住,才故意隱瞞你的!不過……恕在下抱歉,我畢竟是個生意人,這麽一大筆錢和鑽石,不是我一個人的!我要給董事會一個交待!所以……還請齊董事長多多諒解。”
“不……漠總,你沒有錯!”齊燁偉平複一下心情,故作冷靜地說道:“請你坦白告訴我,齊氏到底出了什麽事?”
“……”漠向遠沉默了一下,“齊董事長,其實……你隻要看幾則新聞就全明白了!”說完,他直接遞了一份報紙過去。
齊燁偉一目十行,下一秒,‘啪’的一聲,報紙掉在地上,他的身體劇烈的抖動著,“怎麽……怎麽會這樣……不……不……不會的……”
“齊董事長,很抱歉,我無意刺激您,可是……”
齊燁偉自言自語地打斷他,“俊賢怎麽會這麽大意?這件事……分明就是一個圈套!”
漠向遠微微挑眉,卻沒有說話,而齊燁偉則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漠先生,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齊董事長請說。”
“漠總,請問……你當初為什麽要幫助俊賢?”齊燁偉黑眸半眯,仿佛在探索著什麽,“據我說所,你和俊賢並不熟,而且……和我們齊氏也沒有什麽業務往來,再者因為慕暖的關係,我認為……你沒有任何理由幫助他。”
漠向遠雲淡風輕地笑道:“齊董事長想說什麽?”
齊燁偉盯著他,如果前一秒他還猶豫地話,那麽這一秒,他似乎肯定了一件事,於是緩緩開口,“漠總,我齊家到底和你有什麽恩怨?不如請你直說!”
漠向遠回視他,彼此打量著,“齊董,你這是什麽意思?”
“漠總,我們都不要再捉迷藏了!我想……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與剛開始所表現出的失態相比,齊燁偉此刻倒鎮定了很多,“漠總,明人何必說暗話呢?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嗬……齊董事長,你憑什麽這麽認為?”漠向遠不承認,也不否認,轉而反問。
“哈哈……年輕人,雖然……我老了,腦子不夠用了!可是……和你們年輕人相比,我們這個歲數的人有你們缺乏的閱曆和經驗,有的時候,有一些事,隻要串起來,就能夠很容易地看透一些事!其實……這並不複雜,從你進門……告訴我來算一筆賬開始,我就已經猜到了!目前齊氏這個樣子,如果一切和你無關,你不會表現的如此淡然,更不會等齊氏的股價跌得一文不值才來算賬!你的種種所為,都不是一個債主所應該有的表現,所以……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你想得到齊氏,而從頭到尾,搞垮齊氏,都與你有著直接的關係。”
漠向遠沉默,唇角的笑意卻不由地加深,好一會兒,他突然輕輕鼓掌,“齊董事長,所謂薑還是老的辣,不虧是老前輩,小小的舉動都逃不過您的眼睛,向遠……佩服。”
漠向遠如此輕易地承認,倒是出乎齊燁偉的意料,他微愣了一下,“漠總,可否明示,你為什麽針對我們齊家?我們齊家做了什麽,會讓你如此趕盡殺絕。”
“嗬……哪裏,隻是因為有前輩給我做了樣子,向遠……不過是有樣學樣而已。”漠向遠慢悠悠地說道。
齊燁偉皺起眉頭,“漠總,這話怎麽說?”
漠向遠眉眼一挑,“齊董事長,你忘了嗎?你曾說過一句話,‘無毒不丈夫’這句話……向遠可是一直謹記在心!這麽多年了,我一直把它當成人生的座右銘。”
“你……你說什麽?”齊燁偉驚愕之餘露出一絲訝異,不解地看著漠向遠。
“怎麽了?齊董事長,難道我說錯了嗎?”漠向遠回視著他,“沒記錯的話,這五字真言是你的為商之道吧?向遠不過是活學活用而已!”
“你……你究竟是誰?”齊燁偉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十分戒備地看著他。
漠向遠卻隻當沒看到,依然保持著淡然的神色,接著說道:“齊董事長,我想……你現在一定很後悔!後悔沒有把這句話教給齊俊賢,以至於他完全沒有您這份魄力,而最終將您一手建立的商業王國拱手讓於他人!如果時間重來……你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對不對?”
“……”齊燁偉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震驚,好一會兒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年輕人,你究竟是誰?聽你的話……你認識我已經很久了!既然有膽量站在我的麵前,為什麽沒有膽量表明自己的身份?”
“齊董事長,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漠向遠一字一頓地說道。
齊燁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我回答你!”他停頓了一下,一雙蒼老的目光變得有些幽深,嗓音低沉,“我這一生……做過無數件錯事,不僅僅是為商之道,就連做人……我都很失敗!”
“……”漠向遠沒有吭聲,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漆黑冰冷的眸子鎖在他的身上,臉上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齊燁偉似乎在思考著他的語言,而漠向遠也仿佛耐心十足,走到這一步,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經過了這麽多年,終於到了這一刻,既然齊燁偉想辯解,他就給足他時間。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一次……也許……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齊燁偉緩緩移開目光,將視線投向窗外,好似記憶一下子回到從前,“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陪在深愛的女人身邊,一起養育我們的孩子,就算生活清貧,卻能夠共享天倫,更不會擔驚受怕!隻可惜……這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個夢!這一生……我終究無法實現!”
齊燁偉歎了口氣,“我愛的人,得不到;愛我的人,滿心傷!人生在世,誰負了誰?誰又害了誰?也許到生命停止的那一瞬間才能夠了悟!可惜……一切晚矣!”
漠向遠的眼睛倏地變冷,開口的聲音更是沒有一丁點的溫度,“所以……對於你不愛的女人,你就可以做到狠心而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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