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你要記住誰才是你的盟友,誰是你的敵人。”

“隻要你們放過靈玉,我們還是盟友。”

若擱在平日裏的皇後定然會暫時先答允了楚天闊,反正日後除掉靈玉的機會有的是。

但是今天的皇後先是受了驚嚇,後來又被楚天闊威脅,惱羞成怒大聲喝道:“楚天闊離了朱家的支持,你什麽都不是,還在這裏大言不慚。”

楚天闊挑了挑眉,“哦?是嗎?那朱家離了我又能圖到什麽呢?”

皇後看著眼前的幾個男人罵道:“你們幾個沒出息的,一個一個都隻知道圍著女人轉,難道你們不知成大業者應絕情棄愛了無羈絆才能稱帝成王。這個女人是信國的公主,她離間你們攪亂越國朝政,你們還護著她?”

朱明宇本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質問皇後,可還是忍不住道:“那顏顏呢?是姑母派人去殺她的吧,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皇後一怔隨即大怒道:“還有你,你當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你愛上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她已是有夫之婦,你還對她念念不忘。”

楚天闊嘴角含著一絲冷笑,朱明宇心虛的看看他向皇後辯解道:“我為了朱家已經犧牲了顏顏,沒想到姑母還要如此的狠心竟然要置她死地。顏顏她又不是信國的人,也沒有破壞姑母的計劃,姑母為什麽要做的這麽絕?”

“你自己沒有得到夫君的寵愛,就要拆散天下所有的有情人嗎?”

靈玉的聲音清清泠泠,仿佛一股山泉洗滌過屋內眾人的耳朵。

她站起身來,落地的裙擺掃過地麵,鮮血染紅了裙子的下擺,流雲圖案的暗紋更加的清晰,好似綻開了一朵朵暗紅色的花。

靈玉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皇後的身上。

皇後不禁暗暗驚心,想不到她年紀輕輕居然就有這等睥睨天下的氣勢。

“你一直追求的都是家族的利益和至高無上的權利,你從未體驗過情愛的滋味嗎?對於皇後娘娘來講這世上最重要的莫過於此。卻不知你已經在這條路上越行越遠,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靈玉的話似一柄利劍刺入皇後的心裏。

的確入宮這麽多年皇後朱氏一直沒得到過帝王的寵愛,她自知沒有傲人的容貌與才藝,卻不曾想到皇帝會冷落她至斯,一年到頭隻有三五天得見天顏。家裏的長輩不停地催促她早早生下皇子,為家族掙榮。

她總以為世家女兒就應當如此,為了家族不擇手段。

好在她還有精明的頭腦和高貴的家世。

憑借著家世她在宮中步步高升,寵愛卻是從未有過,不過她並不在乎,那些比她份位高的她一個一個的除掉,最終她如願的得到了後位。

靈玉繼續道:“你不想想,當年若不是你害死皇帝最愛的女人,朱家可會被皇帝打擊至如今的地步。若不是你步步緊逼局勢豈會變成今天得模樣。正是你害的朱家子嗣凋零,正是你挑撥的他們兄弟反目,正是你攪亂了越國的朝政。幾次宮變都是你策劃的,你才是真正的亡國禍水。”

皇後為靈玉氣勢所迫退後了幾步,被一旁的宮女扶住。

靈玉還不肯放過她,逼近道:“你以為你自己是大公無私,其實你才是最自私的人。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你沒有得到的,你就要毀掉,你嫉妒皇貴妃有皇帝的寵愛,你嫉妒先皇後的鳳位,你把這些全都毀掉了。你嫉妒朱顏年輕漂亮即使嫁了人也還有人小心翼翼的關心嗬護著,你就非要置她於死地。其實你都是為了你自己。”

“你不要再說了!”

皇後一巴掌打在靈玉的臉上,這一巴掌來的太快太突然,靈玉的臉登時紅腫一片。

“玉兒!”

三聲呼喚同時響起,楚子弘拉著靈玉後退遠離皇後,生怕皇後再次突然發難。

皇後發狂似得大吼:“你說謊,你說謊,我是皇後,母儀天下,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我••”

皇後拾起桌上的一隻茶碗向靈玉砸了過來。

楚子弘揮掌劈掉那隻茶碗,就在這時,皇後拔出為她而死的宮女胸前的匕首向靈玉刺了過來。

楚子弘將靈玉護在懷中,一臉戒備。

楚天闊也仗劍前來阻擋皇後。

長劍輕輕撥開匕首,可是楚天闊的力道哪裏是皇後可以抵擋的。

皇後被推開後退幾步撞在身後的多寶閣,閣中的擺設稀裏嘩啦的掉了下來,砸在皇後的身上。

皇後向來從容高貴何曾如此的狼狽過。

朱明宇一聲怒吼:“楚天闊你不要太過分。”

即使怪她怨她,可皇後仍是他的姑母,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

楚天闊自知下手重了暗自後悔,嘴上卻不肯認錯。

兩人抄起兵刃又鬥在一起。

楚子弘見現場混亂不堪,莊景承又是渾身鮮血,當即架起莊景承,一手拉著靈玉“我們走。”

皇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平日裏一絲不亂的精致發髻如今已經散亂開來,她低著頭有血從發間流了下來,仿佛地獄裏爬出來的女鬼。

皇後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一聲不響,再一次刺向了靈玉。

楚子弘靈玉皆是背對著皇後,沒有察覺她的動作。

楚天闊大吼一聲:“小心!”

楚子弘騰不出手來,隻能拉著靈玉向一旁閃避。鋒利的匕首堪堪擦過了靈玉的手臂。

皇後一擊不成再一次舉起了匕首。

楚天闊仗劍來救,長劍直指皇後的心髒,試圖逼的她避閃自救,便可以解了靈玉之危。

可是皇後被氣昏了頭腦,也不顧自身安危,一心隻想殺掉靈玉。

楚天闊沒想到皇後會如此的瘋狂,想要收回劍勢的時候已經晚了。

長劍刺透胸甲穿過肌肉直達心髒。

皇後慌忙抱住朱明宇的身體,“明宇!你怎麽樣,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千萬不要死啊!”

就在剛剛千鈞一發之際,朱明宇向皇後撲過來,推開了皇後,自己卻被楚天闊的劍刺中。

“明宇,明宇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否則姑母就真的是太對不起朱家了。”

朱明宇捂住胸前的傷口顫抖著道:“姑母,求你放過顏顏。”

“你都傷的這麽重了還是惦記著那個女人,你怎麽這麽傻呀!”

“顏顏•••她不是•••‘那個女人’,她是•••我最愛的•••女人。”

朱明宇拚盡最後的力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求•••姑母,放過顏顏•••不要•••告訴她•••我的死訊•••”

隨著朱明宇的身體冷了下去,皇後失聲痛哭起來。

屋內狼藉一片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莊景承也會有生命危險。

楚子弘帶著靈玉和莊景承離去,隻留下楚天闊一人收拾殘局。

莊景承傷得很重,楚子弘找來禦醫為他上好了藥又包紮好了傷口,可是靈玉仍是放心不下,堅持要守在莊景承的床前,端藥喂水細心地看護。

楚子弘心裏酸的要命卻找不出任何的理由不讓靈玉這樣做,畢竟莊景承是為了救靈玉才受了這麽重的傷。

莊景承此番受傷不輕,靈玉衣不解帶的守在他的床前,端藥喂水。

楚子弘看著靈玉疲憊不堪的樣子不由得疼,同時也嫉妒的要命,胸口的內傷還在隱隱作痛,不過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不能再讓靈玉為他再分心了,不然恐怕她會支撐不住的。

靈玉三天幾乎都沒有合過眼,在眾人的勸說下終於肯回去休息一晚。

回到臥房隻見楚子弘和衣倒在床上。靈玉走到床邊搬過他的身子,發現楚子弘臉色慘白,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子弘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啊!”

楚子弘睜開眼看見靈玉擔憂的麵孔就在眼前,她白了也瘦了眼窩下的烏青那樣的明顯。

楚子弘攬住靈玉的雙肩一個翻身便將她放到床裏抱在懷中。

靈玉來不及驚呼就已經落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子弘你怎麽了?臉色這麽蒼白?”

“我沒事的,中了一掌,受了些內傷。”

靈玉一驚連忙坐起上身,“嚴重嗎?你怎麽不告訴我呢?請禦醫瞧過沒有,你哪裏疼?我••”

看著靈玉如此緊張的樣子楚子弘的眼中泛起一絲笑意,“疼,全身都疼。”

“我去叫人給你請禦醫。”說著靈玉就要起來。

楚子弘抱著她淺淺的含著笑不肯撒手。

靈玉不解的看著他,“放手啊,我去••”

“別去。”楚子弘直直的看著靈玉,“別走,躺著陪我。”

楚子弘的目光柔的像一汪春水靈玉被他瞧得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不是說疼嗎?還這麽任性。”

楚子弘抵著她的頭聞著她發間的清香,“這樣抱著你就不疼了。”

靈玉知道這幾日隻顧照顧莊景承冷落了他,一想到他也受了傷,不由得一陣愧疚和心疼,伸出手摟住了楚子弘的腰。

能夠這樣相擁而臥,楚子弘覺得全身上下無比的舒暢,好像連內傷都好了幾分。

靈玉窩在楚子弘的懷中無比的安心一股疲憊襲了上來,眼皮沉重隻想就這樣睡去。可是子弘的傷讓她放心不下,強撐著睡意問道:“到底哪裏疼,嚴不嚴重?你不說叫我怎麽放心的下。”

楚子弘吻了吻她的額頭,“放心吧,不嚴重,內傷好的慢,我慢慢的調息過幾天就好了。”話剛說完就見懷中的靈玉已經沉沉的睡去。楚子弘知道她累的極了,拉過錦被蓋在兩人的身上,抱著她也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