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天的暖了起來,耐寒的樹木也泛起了點點新綠,綻出嬌嫩的新芽。
結冰的湖麵破開幾個洞,讓憋悶的魚兒可以上來透透氣。
風依然還是刺骨的寒冷,靈玉向來畏寒,楚子弘每次都讓小櫻把靈玉包成了個粽子在肯讓她出門。
如此生機勃勃的景象若是躲在屋子裏豈不是看不見了。
靈玉在院子裏慢慢的散步,落英閣後麵的樹林裏傳來打鬥的聲音。
冬末春未至的冷風中,蕭良卻是滿頭大汗。
莊景承長槍在握,攻防俱佳,蕭良多次嚐試仍是打不破他密不透風的防守,還幾次三番差點被他打的兵器脫手。
幾個回合下來不禁有些急了,可是越是著急越是破綻頻出。
一旁的石桌上溫著一壺酒,四溢酒香似乎把這四周的的溫度都熏得暖了幾分。
楚子弘一手持著白玉酒杯,一麵笑著看著他們打鬥。
“玉兒,你來了。”
楚子弘看到了尋聲而來的靈玉連忙召喚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上次在戰場上蕭良輸過幾回,回來以後非要再戰,定要勝了莊景承一次才肯罷休。”
楚子弘抿了一口酒忍著笑意道:“可是這都打了好幾回了,蕭良一次都沒贏過,這樣下去,他們恐怕是要打一輩子了。”
蕭良一聽楚子弘看他的笑話,臉上一紅,手上的劍舞的更急了。
莊景承皺了皺眉,當下也不再客氣,舉槍架擋住蕭良的劍,推開他的進攻,轉身揮槍。
靈玉隻覺得眼前一花,長劍插在地上錚錚作響,蕭良倒在劍的旁邊。
楚子弘放下手中酒杯為莊景承拍手鼓掌。
“莊將軍果然勇猛,槍法過人啊。”
莊景承單手握槍,槍尖直指楚子弘,“你也來跟我比劃比劃。”
楚子弘微笑把手中的酒杯斟滿了酒放入到靈玉的手裏,順勢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靈玉有些擔憂的看著楚子弘,這樣的眼神確實讓莊景承更加的憤怒。
楚子弘動作優雅,拔出地上之前蕭良用過的長劍。
兩人對視著,一邊是笑意吟吟,一邊是怒氣森森。
槍劍碰觸的一瞬間發出了虎嘯龍吟般的的聲響。
槍勢似虎凶猛無比,劍氣如龍大氣磅礴。
樹上的積雪被槍風劍風卷起,雪花飛舞中龍騰虎躍。兩人身影交纏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靈玉在一旁焦心的等待,生怕他們中的哪一個受傷。
蕭良安慰道:“沒事的公主,他們都是有分寸的人,會點到為止的。”
雪花紛紛揚揚逐漸落地,楚子弘將長劍還給蕭良,莊景承也把長槍拋給一旁守候的士兵。
似乎是沒有分出高下,又似乎已經有了勝負。
“你什麽時候參奏楚天闊結黨謀反之事?”
楚子弘搖搖頭,“前幾天,皇後和他大吵了一架,如今他冷落朱側妃疏遠朱明宇,分明是猜到了我們想要拿他和朱家暗中勾結的事做文章,故意和朱家保持起了距離。”
莊景承不悅道:“那又怎麽樣?這樣你就拿他沒有辦法了?”
靈玉柔和的聲音插了進來,“暫時的確是沒有辦法,三殿下連皇後都敢頂撞,這就是擺出了和朱家徹底決裂的姿態,這個時候我們再說他和朱家勾結,他們肯定是不會承認的,朝臣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好辦。”楚子弘笑著說。
“也不好辦。”靈玉接道。
隨即兩人相視一笑。
莊景承不耐煩道:“你們兩個打什麽啞謎?什麽辦法快說。”
楚子弘為靈玉撣了撣毛領上雪花,“玉兒先說。”
靈玉道:“我這是個釜底抽薪的辦法。找最好的大夫醫好皇帝陛下,然後讓陛下下詔子弘繼承皇位,這樣楚天闊和朱家不就沒希望了。”
楚子弘黯然道:“怪不得你說難辦。我也想醫好父皇,可是李禦醫說父皇的病能否恢複還得看天意啊。”
莊景承也道:“就算皇帝下旨讓你繼承皇位,那楚天闊能善罷甘休?他必然是狗急跳牆,幹脆兵變。我們的人馬都在城外萬一趕不及進城,被他們占領了皇宮,我們就失了先機了。”
“這便是我說的‘好辦’。幹脆我們也來個狗急跳牆。反正我們人多。”
靈玉失笑,“說他狗急跳牆也就算了,哪有人把自己比作狗的。”
楚子弘笑著道:“那我們叫兔子急了會咬人好不好?”
直至今日親自看到了,莊景承才相信靈玉和楚子弘在一起相處真的很快樂,看到她幸福莊景承感到又是欣慰又是傷感。
“要我說這兩個法子得一起來。一方麵醫好皇帝,即使醫不好也要裝模作樣的好像要醫好了一樣,他們一定會著急,我們同時也要準備好,在他們要跳牆的那一刻給他們個迎頭痛擊。”
靈玉擔憂道:“這樣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需要注意和仔細安排的地方還有很多。”
楚子弘撫摸著靈玉的秀發,“這就不用你來操心了,我和莊將軍會好好商議此事的,你就回去好好休息,不用再為這些事情操心了。”
靈玉看了看楚子弘,又看了看莊景承,有這兩男人在的確是不需要自己再多擔心了。
正在靈玉以為自己安全了的時候,事情又牽扯到了她的身上。
情妃娘娘召喚的靈玉進宮旨意傳到六皇子府上的時候,所有人都為靈玉緊張了起來。
“這會不會是皇後的圈套,我們公主好不容易才從宮裏逃出來。要不我們就說公主病了,沒法進宮了。”小櫻提議道。
靈玉搖搖頭否定了她的說法,“皇後這是在用情妃娘娘做人質,逼我不得不進宮啊。”
楚子弘沉吟許久道:“別怕,沒事的,叫小櫻陪著你進宮,若是她們敢動你分毫,我們就直接打進去,也顧不得什麽名正言順的了。”
“那怎麽行?這不就正中了皇後的圈套了嗎。你放心我會沒事的,我隻進宮看看我姐姐就出來。”
楚子弘明知道這是靈玉安慰他的話,此番進宮一定是皇後的陰謀。可若是不讓靈玉進宮,她一定不會答應的。
“好吧,你一切小心。”
原本隻是來見見姐妹的話便不必正式的著裝,可是因為進宮可能會見到皇後,所以靈玉還是按照規矩認認真真的裝扮了一番。
靈玉看著鏡中的自己,脫去了顏色粉嫩的少女裝扮,穿上了顏色莊重樣式華麗的宮裝,腦後盤著小櫻為她挽起的秀發,上麵攢著璀璨耀眼珠釵發飾,如今這樣的打扮起來到還真有些皇子妃的意思了。
靈玉雖然隻有十八九歲的年紀,卻是經曆了許多,戰爭、國破、族滅短短幾年發生的事卻像是已經過了好幾十年,不管臉孔多麽的年輕,心態竟是早已不複當年的輕快活潑鬥誌滿滿,如今靈玉隻想要安定的生活,隻希望這是最後一戰,此役之後但願就能平靜的生活了吧。
靈玉在心裏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氣勢滿滿的上了馬車。
再次踏入宮門已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公主,她有莊景承率領著數萬的信國子民做後盾,有楚子弘為她撐腰做主,再不會有人能夠輕易地安排她的命運,那些企圖傷害她的人就要掂量一下是否能承受傷害了她的後果。
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好。
華陽宮早已不複當年的光彩,地上的積雪沒有人清掃,隻是被人用腳踏出一條小徑,算作是路。
引路的太監隻送到華陽宮的門口便悄悄地退下了。
“小櫻你在門外等我吧。”
“公主你要小心啊。”小櫻不放心的說。
“沒事的,你放心。”靈玉衝她點點頭,推開了晗婷寢宮的大門。
雖然靈玉已經猜到晗婷在宮裏可能不會過得太好,可是沒想到皇後會做的這樣絕。
“你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不顧你姐姐的死活了呢。”
皇後坐在正中的主位上。
而晗婷被五花大綁倒在皇後的腳邊,皇後的下手站了十幾個五大三粗的宮女嬤嬤。
晗婷見靈玉來了大聲嚷著叫靈玉快逃,被一旁身強力壯的嬤嬤用布塞住了嘴。
“皇後娘娘這是什麽意思?情妃娘娘犯了什麽樣的大錯,娘娘你要這樣對她?”
“情妃納蘭氏與皇長子謀反一案有關係,本宮隻是派人把她綁了起來,沒有將她廢除下大獄就已經算是顧念了舊日的情誼了。”
皇後同晗婷能有什麽舊日情誼,這分明是在公報私仇。
靈玉替晗婷辯解道:“情妃娘娘入宮較晚與皇長子根本就沒見過幾次麵,怎麽會和皇長子的事情有關係。皇後娘娘若是想定情妃娘娘的罪,至少要拿出證據來啊。”
皇後咯咯一笑,似乎是聽到了很好笑的事情,“本宮一句話就可以要她的命,那還需要什麽證據。”
皇後一使眼色,兩側宮女和嬤嬤們一擁而上將靈玉也綁了起來。
“要不是因為你還有點用處,本宮現在就叫人殺了你。”
果真叫他們猜中了楚天闊和朱家果然是急了,皇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綁架了靈玉,讓人捉摸不透想做什麽。
“小櫻,小櫻!”
靈玉突然大叫了起來。
門被打開,一行十幾個士兵跑了進來,領頭的道:“屬下該死,請皇後娘娘恕罪,那個婢女,她跑了。不過侯爺已經去追了。”
“一群廢物。不過皇宮已經在本宮的控製之下,有明宇去追她,量她也跑不到哪去,你們進了這個宮門就都別想著可以活著出去。”
靈玉和晗婷被關在一間房間裏,門外有士兵和嬤嬤一起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