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上）

易改成還能說什麽，自然是十分的意外和感動，本來用老人的錢還房貸他一直感到很自責，老人活了一輩子，到了退休，總算有點錢了，還要為他們年輕人買房節衣縮食，他也覺得很不孝，剛開始他也想和小絮說的，沒想到施小絮和他想到一塊去了，自然十分的高興，他笑道：“小絮，你真好，我也是這麽想的，我不想欠我爸媽太多，他們吃了太多的苦，我媽那身邊現在也要靠吃藥維持著，他們如果替我們還房貸，買藥的錢都沒有。你能夠這樣做我很高興，這房貸也不要你還，我還吧。”

小絮就笑了笑，說道：“我還吧，公積金再加上一千塊錢的工資，也差不多了，壓力不大，你賺的錢我們存起來吧，給孩子用。”改成就衝她笑笑，說道好。小絮笑了笑，低了頭，對他說道：“改成，還有一件事情，我弟弟對我很重要，所以五一他結婚我們一定要回去一趟，我們隻能濟南長沙兩頭跑了，一會兒我們在網上查到濟南去長沙的車次，然後到濟南下車了，我們就立馬買去長沙的車，到長沙後我們就立馬回浙江的車，我想應該問題不大。”改成也知道她剛開始也不想回去的，否則他都答應和她回去了，她也不會給她弟弟打這麽一個電話，所以笑了笑，大方說道：“我不是早就答應了你嗎，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吧。”施小絮就軟軟地笑了笑，說道：“改成，還有一件事，我們那邊的風俗，結婚那天，是要送紅包的，不知道你們這邊有沒有這種規矩，我們那裏，弟弟結婚，作為唯一的姐姐一定要送重禮的，所以我想著這次回去，送最少的禮，至少也要一萬，我得事先和你商量，怕你到時生氣。”改成也愣了，對她說道：“小絮啊，你弟弟之前訂親，我們不是送了一萬嗎，難道我們再要送一萬啊，你知道的，我們現在買房生孩子，又打算房貸我們自己還了，沒什麽錢。”施小絮就不再吭聲，想了想，說道：“那行，我們就不送禮了，到時事先我和我爸媽說一聲吧。”改成點點頭。

施小絮隻得又回身給家裏打電話，告知他和改成回來，又說他們現在沒有錢，到時送禮怎麽辦，在這一點上，她爸媽和弟弟很通情達理，她弟弟說道：“姐，到時由你和姐夫收禮金，你到時候在禮金簿上寫你送兩萬，寫多點也無所謂，別人也不知道，我知道你現在沒錢，不送禮沒事，隻要你回來，我剛才你說的話，姐，我也是一時氣話，想著我結婚你都不回來太傷心，姐，你不要生氣，我結婚你不回來，我想著這結婚也沒意思。”小絮就笑了笑，想著親人還是親人，割不斷的血緣，她笑道：“小偉，剛才也是姐姐不對，姐姐實在是最近太累了，肚子也大了，怕傷著孩子，既然這樣，我就回來了，我後來想了想，你結婚我不回來，無論如何說不過去，我以後也會後悔的，這樣吧，這次姐姐不能送你紅包，等到明年，姐姐手頭上鬆了，到時再給你補一個。”她弟弟就笑起來，說道：“姐你和姐夫送了一萬，在我們這已經算最高的了，怎麽說沒送，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兩邊人歡天喜地掛了電話。

第二天，施小絮和改成就坐火車去了濟南，到了濟南，改成要小絮在車站外麵守著行李，他就又腳步匆匆地去售票廳買了晚邊去長沙的票，兩個人十萬火急地到了房產公司，改成爸媽早就等在那裏了，看到小絮如今肚子那麽大，婆婆的心情不錯，反複叮囑她要十分小心，小絮和改成沒敢把他們又要擠火車回長沙的事情說出來，害怕公婆嘮叨，售樓小姐帶他們去銀行簽字，改成讓他爸媽在銀行等著，兩個人又坐出租車去銀行，不過到銀行簽字倒是很快，出示了結婚證，複印了一份，然後辦了一個還款的戶頭，事情就辦完了，前後不到一個小時，改成和小絮辦完事情再次回到房產公司，他爸媽還等在那裏，售樓小姐給了他們房間鑰匙，大大小小一大串，改成把鑰匙給了他爸媽，他媽媽歡喜地接過來，對他說道：“兒啊，你放心吧，爸媽保證給你把房子裝修得漂亮堂皇，我今天叫你法院的姨哥過來---”

剛說到這裏，外麵就走進來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胖胖的，但是五官清秀，眼睛大大的，改成介紹小絮，告訴她是他大姨哥，在法院工作，現在是一把手了，小絮恭敬的叫了姨哥，姨哥點點頭，老太太對他道：“小四，阿姨今天叫你來，是想請你看看改成的房子，你有什麽裝修的路子給阿姨介紹介紹，不要讓別人騙你姨啊。”大姨哥就說好，一行人就去看樓，姨哥他仔細的檢視了一遍，發現了一些問題，比如衛生間有點漏水，開關裝得太不人性，這些毛病都告訴了售樓小姐，售樓小姐說馬上打電話，下午就會有物業的過來檢修，大姨哥對改成說道：“改成，你放心，裝修我會替你把關的。我知道老年人的裝修不合你們夫妻胃口，姨哥和你嫂子給你們裝修。”

改成和小絮就笑，連說謝謝，他們一行人送走大姨哥，老太太說道：“改成啊，小絮啊，爸和媽怕我們裝修得不好，所以請你姨哥幫忙，你姨哥在濟南認識的熟人多，裝修的事你們就放心。”改成和小絮根本就沒打算回來住，如今聽到老人好像要走精裝路線，不由十分的擔心，小絮拉了改成到一邊，對他低聲道：“我們不回來住，你媽這樣裝修，沒十萬估計下不來，你能不能告訴你媽，叫她隨便裝一下能住人就行，否則到時候就浪費了。”

改成也是這個意思，便走到老人麵前，對他媽說道：“媽，這裝修就不要太花錢了，你們兩個人身體不好，不要把所有錢花光，這裝修你現在不裝也行，或者隨便裝一下，媽，不要裝得太華麗，要是塗了太多油漆，小絮不能住的，對孩子影響太多，那些塗料有化學物質。”這時他爸也上前來，對老伴說道：“對，這個我在新聞裏看到過，改成說得沒錯，你不要糊塗了，隨便裝一下，以後孩子回來了，他們想裝成什麽樣再弄。”

老太太擔心她未來孫子的成長，又舍不得錢，又想著他們兩夫妻盡快回濟南，所以也就同意了，小絮和改成才鬆了一口氣，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收好，對改成說道：“兒啊，你那還房貸的存折呢，給媽吧，你們放心吧，這貸款你們就不要操心了，媽每個月的退休工資給你們還，你隻要教媽怎麽去還就行了，是不是取了錢，存到那個貸款銀行就行了。”改成和小絮看了一眼，笑了笑，對老人說道：“媽，我和小絮商量過了，本來買房子我們不應該拿老人的錢，如果貸款再讓你還我們就太不孝了，媽，首付的那十萬塊錢，我以後賺了錢還你。”小絮也上前說道：“媽，房屋貸款我用我的工資還吧，媽，你們有這份心我們已經很感激了，媽，謝謝你們，我逢人就說，我公婆太好了。”老太太聽到不用她還房貸，不由有意外之喜，心花怒放，這房產證上寫了小絮的名字，這錢她也不怎麽想出了，所以對於這個還房貸，如果不是考慮兒子壓力太多，她還真不想還，如今聽到房貸由小絮的工資還，老太太想著兒媳子的錢不花在他們易家，她自己就胡亂花掉了，說不定貼她娘家去了，所以就點頭笑道：“好的，還是你們懂事孝順，你爸和我現在每個月要買藥，那些鬆花粉羅旋藻也很貴，可是不吃又不行。”改成就和小絮笑道：“爸，媽，我們就是這意思，錢你們留著自己用。”兩個老人就十分高興，改成和小絮就和爸媽說了再見，兩個人又匆匆回了車站，坐上了去長沙的車。

施小絮經了這麽多折騰，坐車回長沙的時候，她的肚子就有些痛起來，幸好一會兒又緩過去了，不過改成的臉都嚇白了。小絮看著他一臉緊張終於鬆口氣的樣子，不由笑了笑，對他說道：“老公，辛苦你了。”改成笑了笑，抹了一把汗，對她說道：“馬上就要生了，這要是在火車上要生產，事情可就大了。”小絮就笑，這一路上，別人看著她挺這麽大的肚子慢慢的走著，也是用怪異的眼光看著她，小絮這一路上從來沒受人這麽注視過，她想著也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經驗。

兩個人經過了一個晚上的車上時光，終於到了長沙。他們走路回家，到了小絮娘家那個小區時，小絮就遠遠地看到她爸爸站在外麵引頸長盼呢，看到他們兩個人了，老人就歡天喜地跑進去，小絮估摸著是去報信了，他們走近了，還聽到有人在說：“來了，來了。”然後一會兒，就呼啦出來了一大群人，兩個年輕小夥搬出了兩個大禮花，很快的就點燃放了起來，小絮和改成是在滿天的煙花和炮聲中走進家的，改成看著他們這邊的結婚簡直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弟弟這次結婚竟然沒在酒店辦，而是在家裏紮了喜棚，外麵擺了兩個紅色大柱子，那種用汽充起來的，倒也喜氣洋洋，不過顯得有些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