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兩個人回到了浙江，改成又馬上回了上海上班，依然是小絮大著肚子上班，改成有時候為了多賺錢周末也不回來了，小絮行動越來越不方便，轉眼五一勞動節就到了，而且十分運氣，房產公司的售樓小姐也通知他們銀行的貸款已經批下來了，通知他們帶好證件回去簽字，施小絮對於半年之內幾次三翻的跑濟南實在太疲倦了，她都有點怕了，她想著在外地買房子，其實真的隻是買一個心理安慰，買了也是空在那裏，根本發揮不了房子的功能和作用，她對售樓小姐說道：“請問這是最後一次回去簽字嗎，我能不能請我老公代簽啊？”售樓小姐就告訴她是最後一次簽字，但是不能請老公代簽，銀行貸款簽字一定有夫婦都到場，小絮就隻能說好。和售樓小姐通完電話後，她就給改成打了電話，改成說道：“那好，我們五一節回去吧，我會買票的，你在家收拾好行李，這次不要那麽快，我們有七天假。”小絮就說好，笑著掛了電話。

事情也是湊巧，她剛和改成通過電話，她娘家的電話卻打進來了，她爸爸對她說道：“絮啊，五一節快到了吧，你公司放幾天假？”小絮就笑，想著她爸爸還記掛著她的勞動節，她說放七天，老人就在那裏放心地一笑，對她說道：“絮啊，你和改成五一回來吧，五一你弟弟結婚，我們喜貼都發出去了，本來想給你們兩個也發一個喜帖的，不過太遠了，怕你們收不到，就由我電話通知。”

施小絮就呆了，對她爸爸說道：“爸，我們五一節有事，我們五一節要回去簽最後一次字，我們買房啦。”她父親也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說道：“你們房子的事還沒弄好嗎，無論如何，你弟弟結婚你肯定要回來吧，你隻有這麽一個弟弟。”施小絮就很煩惱，她對她爸爸說道：“爸，你怎麽事先不通知我，和我商量一下，我也好安排時間啊，你這樣臨時通知，你叫我怎麽辦，那麽是簽合同，又不是別的事情，可以耽擱的。”

她爸爸對於房子簽字也不是特別懂，對她說道：“我們原也沒想這麽快辦的，你弟媳懷孩子啦，現在都三個月大了。”施小絮就呆了，想著她弟弟真本事，不是交往才五六個月嗎，現在竟然就搞大了人家肚子，怪不得她爸媽急著結婚呢，這時候她媽媽也接電話，對她說道：“絮，你一定要回來，我們喜帖都發出去了，你一個弟弟，你要是不回來，他肯定會很難過的，別人都知道我女兒大學畢業出去，你要是不回來，別人還以為我們和你鬧了什麽意見，是不是，你要是不回來，別人會怎麽想？”小絮就說道：“媽，我不是不回來，你想，我現在快九個月了，我那麽大的肚子，我要回濟南去簽字，然後還要回長沙參加弟弟的婚禮，媽，你這不是為難我嗎？”老人就說道：“孩子，就算為難你也就這麽一次，你弟弟他們不能等了，媽不放心，所以這事就這麽定了，婚禮是五月二號，你到時回來吧。”老人在那邊利落地掛了電話，施小絮哭笑不得。

改成在五一前就回來了，他們單位還發了一千塊錢紅包，小絮單位也發了七百塊錢福利，兩個人的路費錢倒是靠這些福利也差不多了，改成這個月也賺了不少，所以心情高興，他回到家，大包小包的提回來，看到小絮臉上好像有為難，便對她道：“怎麽了，小絮？”小絮便對他說了弟弟結婚的事情，改成對她道：“小絮啊，你們家怎麽回事，你弟結婚這麽大的事情，臨時一個通知就行了？”

小絮隻得替她娘家解釋，“我弟媳懷孕了，我爸媽也是急得沒辦法，總不能讓他們大著肚子結婚吧，趁現在肚子沒大起來，所以要把婚事辦了，我爸媽事先也沒想到的。”改成就不吭聲了，他看著她，隻見她的大肚子幾乎遮住了她半個人，他擔心地說道：“小絮，能不能和你爸媽說一下，我們不回去，以後回去補償一下，你現在這麽大的肚子，馬上要生了，我們回濟南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能讓你不回去，我絕對不會讓你回去，但是回你家，能不能就不要去了，五一隻有七天時間，濟南來回就要三天，火車上要兩個晚上，再回長沙，又是三天時間，我們七天時間，如果兩邊都要去的話，路上時間就要六天，這樣別說你一個孕婦，就是我一個健康壯實的男人我也受不了啊。”

施小絮知道改成是擔心她，她內心感動，走到改成身邊，慢慢拉著改成的手，對他說道：“改成，說實話，我也不想回去，他們真的太不體諒我們了，可我爸媽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弟媳有了孩子，在我們那邊，大著肚子結婚是很丟臉的事情，我們那裏有個女的就是我小學同學，和網友網戀，結果懷上孩子了，那網友卻跑了，這件事鬧大後，她名聲壞了，後來隻能嫁給一個瞎子，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每一個人地方的風俗不同，請你多理解。”改成笑了笑，看著她一副請他原諒的樣子，他不由笑了笑，握緊了她的手，對她說道：“你傻啊，你們老家的風俗我早就知道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小絮就說道：“改成，沒問題的，我隻有這麽一個弟弟，結婚是大事，一輩子隻有一次，我如果錯過了，我一輩子都會覺得對不起他，好不好，我們也回一趟我家吧。你放心，我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來回都坐臥鋪，臥鋪車廂不擠，晚上就跟在家裏睡覺一樣，不會有事的。”改成看她如此要求。隻能答應了。

小絮看到改成答應了，自然是十分的高興，這個問題解決後，第二個問題出現了，就是如果他們回去參加她弟弟的婚事，那麽她和改成就必須送禮，她已經打算房貸由她來還了，因為她沒有在房產合同上寫公婆的名字，出於良心上的安穩，又想著以後不會真的回濟南，所以堅持房貸她自己來還，這樣以後不回濟南，騙了老人十萬塊錢，她也能還得起，所以她弟弟結婚，她就沒錢送禮了，而她對於老家的風俗實在太了解了，她弟弟結婚，她在當天送多少錢，全城的人，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在看著，都會議論，如果她不送，或者送少了，簡直會被人笑話，而且她的爸媽也會覺得沒麵子，施小絮想到這個問題，她就不想回家了。

她站在那裏，一個是擔心孩子，另外一個是沒有錢送禮，所以她想了想，看能不能和弟弟商量一下，她不回去，以後給他補一個紅包，因為實在事情多，弟弟隻比她小兩歲，應該能夠理解她，所以施小絮這樣想著，就給弟弟施小偉打了一個電話，她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她弟弟生氣的聲音，“姐，你到底怎麽回事，我結婚你都不回來啊？”聲音裏充滿了委屈，施小絮就隻得解釋說道：“小偉，姐現在馬上就要生了，這個五一節還要回濟南去簽買房的字，你的婚事我以後補你一個紅包好不好，姐姐現在沒時間，因為買房，手頭上也沒什麽錢，所以不能回來，好不好，我以後補給你。”

她弟弟就說道：“姐，沒錢不要緊，你不送禮，隻要你回來，我照樣很高興，但是姐，我告訴你，我結婚，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和你斷絕關係，我就當沒你這個姐了。”施小絮呆住了，那邊已經“啪”地掛了電話。改成一直沉默在一旁吃晚飯，他們兩姐弟的對話他基本上也能聽清了，他哈哈一笑，對小絮說道：“怎麽樣，不同意吧。”小絮拿著手機，哭笑不得，對改成說道：“他竟然要和我斷絕關係，真是的，我還沒和他們斷絕關係呢，斷絕了關係好，我以後就不要管他們了，他們出了事，生病了，我都不要管了。”可是嘴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難受的，施小絮和她弟弟施小偉的感情特別好，弟弟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人也愛玩，可是她讀大學期間，除了媽媽養豬給她賺學費，弟弟還用摩托車載客人，供她讀大學，她不能這樣對他弟弟。她在心裏想了想，終於還是決定回去了。

她抬起頭來，對改成說道：“改成，有件事情和你商量。”改成抬起頭來，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他慢慢地用抹布擦了擦手，小絮走到他麵前，對他說道：“改成，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房子的事情，我想著濟南的房子既然隻寫了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我們兩個以後也沒打算真的回濟南去發展，你爸媽到時候知道真相，肯定會怪罪我們，會怪我這個兒媳婦騙他們的養老錢，所以改成，我想了想，這貸款的錢還是我們還吧，你爸媽說用他們的退休工資還，我想還是不要了，我們不能要他們太多了，至於那首付的十萬我以後也會賺錢還給他們的，我既然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也不能白拿你爸媽的錢，這一次，之所以騙他們，我也是沒辦法，其實我心裏也不好過的，如果不是因為孩子，如果不是現在這房價太高，我們兩個憑自己買不起房子，我是絕對不會騙你爸媽的錢，改成，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