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機場,遠遠就看到機場早已被警戒線包圍,持槍的警衛列隊守衛在周圍。

李言初隨著人群走近,看到不遠處有身穿禮服的軍樂隊站成一排,肩背挺直,目光堅毅。

每個人都沉默無言,隻剩下肅穆的氣氛彌漫在四周。

“這是……迎接什麽人?”李言初看著周圍的陣仗,有些疑惑地問向誌平。

“英魂。”向誌平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這些是爺爺的戰友,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們。”李言初怔住了,剛想再問,就聽到向雲濤低聲補充。

李言初愣住了,心裏像是被什麽重重敲了一下。

他的目光從每一個軍人的臉上掠過,這些人雖身著常服,卻挺拔如山,他們那雙深邃的眼睛裏仿佛映著無數崢嶸歲月的影子。

這時,天上傳來了隱隱的轟鳴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遠方。

兩架威龍戰鬥機在空中盤旋,它們像兩隻振翅欲飛的雄鷹,穩穩地護衛著一架體型巨大的鯤鵬運輸機,慢慢向跑道方向靠近。

鯤鵬運輸機在空中懸停片刻,機翼平穩地擺動著,仿佛是一隻溫柔地托舉著曆史重量的大鳥。

隨著飛機的逐漸下降,地麵上的消防車早已架起了兩道高高的水柱,形成了一座透明的水門。

水花飛濺,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微微的彩虹光澤,仿佛是為烈士們鋪就的榮耀歸途。

鯤鵬運輸機緩緩地滑行經過水門,尾部的紅白塗裝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飛機在跑道盡頭停穩後,艙門緩緩打開,禮兵們整齊劃一地走出機艙,站成兩排,目光凝重地守護著艙門。

接著,一個中年人從機艙中走出,他眼眶微紅,雙手穩穩地托著一副被鮮紅國旗包裹的棺槨,緩緩走下舷梯。

禮兵們接過棺槨,小心翼翼地安放在跑道的正中央。隨後,第二副、第三副……每一副棺槨都被覆蓋著鮮紅的五星紅旗,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而莊重。

李言初站在向前的身後,忍不住吸了口氣,鼻子酸澀。

他默默望著這些棺槨,它們承載的不僅是一個個英靈的身體,更是一段段不屈的曆史,一份份不可磨滅的記憶。

“敬禮!”一聲洪亮的口令在場地響起。

刹那間,所有的禮兵與在場的軍人們齊刷刷地抬起右手,手掌緊貼額頭,目光堅毅地望著麵前的棺槨。

緊接著,禮兵們輕輕將棺槨托起,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迎靈台。

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每個人的心上,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無比的敬意與哀傷。

“鳴槍!”

隨著這一聲令下,禮兵們手中的步槍齊齊舉起,瞄準天空。

“砰!”

第一聲槍響震徹雲霄,仿佛為英靈們奏響了第一聲凱歌。

禮兵們動作整齊劃一,第二槍、第三槍……共十二聲槍響,在機場上空回**,經久不息。

李言初站在原地,耳邊回**著那鏗鏘有力的槍聲。

他的心仿佛隨著槍聲一同跳動,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堵住了,想說什麽,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這十二聲鳴槍,是送給這些歸國烈士的最後敬禮。”向誌平輕聲解釋道,目光中閃著淚光。

棺槨被抬至迎靈台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鮮紅的國旗上。

接著,禮兵們小心翼翼地將國旗一一展開,將它們擺放在迎靈台的正中央。

“起靈!”

一聲洪亮的指令,禮兵們穩穩地托起棺槨,向著安放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動作沉穩而堅定,仿佛在用行動告訴所有人,這些烈士是他們心中永不磨滅的榮光。

禮兵們將棺槨一一安放好後,現場再次響起莊嚴的哀樂。

所有人齊齊立正,目光灼灼地注視著烈士們的靈位。隨著哀樂聲,周圍的禮兵與警衛也默默地垂下頭,雙手緊貼褲縫,每個人的表情都帶著無盡的悲痛與敬意。

李言初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雜陳。

“爺爺,您的戰友,回家了,和平,也回來了。”突然,他聽到身旁的向雲濤低聲說了一句。

向前聽到這話,目光依舊緊盯著烈士們的棺槨,老人佝僂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他的手緩緩地抬起,敬了一個軍禮。

那雙眼睛雖然渾濁,卻透出一種無比堅毅的光芒。

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隻有風聲與哀樂在機場上空回**。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悲壯而又令人心生敬畏的力量,悄然無聲地湧入每一個人的心中。

向和軍站在李言初的旁邊,嘴唇微動,卻什麽都沒說,他默默地低下了頭,眼中閃爍著淚光。

剛才的驕橫與傲慢,在這一刻被烈士們的無聲訴說徹底擊碎。

田雨涵也低下頭,不敢再看李言初,剛才那些嘲諷的話語像是鋒利的刀刃,重重刺在她的心上,讓她覺得無比羞愧。

“你們……回家了。”

李言初輕輕地說了一句,他的聲音雖輕,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敬意。

向前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他緩緩轉頭,看向李言初,點了點頭,仿佛在無聲地道謝。

這時,禮兵們再次舉起步槍,對準天空。

第二輪十二聲槍響如雷鳴般炸裂,聲音中仿佛帶著無窮的力量,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英魂不滅,浩氣長存。”李言初喃喃道,雙眼緊緊盯著那麵飄揚的五星紅旗,心中生出無盡的敬意。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迎接,這是一場對英魂的洗禮,是對那些為國家奉獻出生命的戰士們最崇高的敬禮。

“文老,向老爺子不是來見孫子的嗎?我怎麽從頭到尾都沒見著人啊?”裝殮儀式結束,李言初趁著空隙湊到文青鬆身邊,低聲問。

“和平就在剛才那群人裏,你沒看到他麽?”文青鬆聞言,歎了口氣,目光複雜地看向遠方,過了半晌才慢慢開口。

“剛才那群人?不對啊,那不都是誌願軍的遺骸麽?難不成向和平……”李言初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