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電視台,魔女電視台,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中午好,歡迎來到魔女茶會之壞女人爭奪戰的現場,這裏是解說員清純可愛小魔女。”

“接下來就讓我們隨著鏡頭一起,來認識一下這場比賽的參賽選手吧。”

“好,首先是咱們的老朋友緘默魔女,老觀眾基本都應該認識她了,但為了照顧一下新觀眾,還是要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

“來自上城區,似乎背負了什麽神秘的原罪,因此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階段,她的優勢在於當初和壞女人談過戀愛,彼此知根知底,曖昧不清,一向都是奪冠的大熱門之一!”

“接下來是來自上城區靜謐機關的靜謐魔女,她曾與壞女人一起參加過當初的魔女之夜,甚至因此共同度過一段短暫但溫馨的時光,也算是奪冠的熱門選手!”

“還有可能性魔女,學者魔女,她們倆都是與壞女人有相當緣分的種子選手,雖然目前都隻是被動接受而並未有主動出擊,但誰能說得清現在的局勢呢,說不定她們中的某位就會突然創造奇跡!”

“最後則是從半決賽中悍然殺出的兩匹黑馬——她們是歡欣魔女與詭秘魔女,而在異彩紛呈的壞女人爭奪戰中,這兩位新人又會帶給我們什麽樣的驚喜呢?”

“還請觀眾們拭目以待,在插播的一段廣告之後,緊張刺激的比賽馬上開始!”

解說員終於閉嘴了。

但並不是把該說的詞說完了,而是被參賽選手威脅,所以不得不選擇沉默。

這樣可就太黑暗了。

倘若場下真有觀眾的話,這時候恐怕已經要振臂高呼,喊“你們這樣對得起我們嗎,rnm退錢”了,但可惜的是場下並沒有觀眾。

哦,好像是有的。

其他唯恐天下不亂,參加了這場鬧劇的大魔女此刻都在場下呢,隻不過很可惜的是她們恐怕都無緣得見壞女人爭奪戰的決賽了。

因為她們全都被打暈了。

——以緘默的,靜謐的,詭秘的甚至是學者的可能性的權柄。

大魔女之間亦有差距,有的打個響指就能摧毀一顆星辰,有的卻隻會裝乖賣萌;畢竟大魔女這稱號本身並不意味著絕對的力量,有的大魔女權柄甚至無法用來戰鬥。

但目前壞女人爭奪戰的幾位參賽選手都擁有相當高的武力值。

隸屬於色彩魔女序列的可能性之灰、詭秘之紫、歡欣之赤,戰鬥力絲毫不遜色於前三位的學者魔女,以及本身便是所謂偉大魔女的緘默魔女和靜謐魔女。

在她們意識到彼此注定將成為對手後,便兩兩結盟,接著像三台推土機一樣開始清場,很快就設法把其餘想看樂子的大魔女們像噶韭菜一樣全都給解決了。

大魔女們被堆在一起,看起來像座小山。

何等的恐怖,何等的血腥!

這就是……戰爭!

無關人員全都退場之後,將要開始的便是正賽了。

緘默魔女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周,視線在除她以外的幾位大魔女身上挨個略做停留,同時深深地感受到了疲憊與頭疼。

硬……魔杖已經快要硬不起來了。

倘若魔杖也有意識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在責問緘默魔女了——它會問她知道它有多痛嗎,有事沒事就要硬一硬,就算是魔杖也受不了!

但很可惜,緘默魔女不關心魔杖的感受,她隻關心她自己。

所以魔杖還是硬起來了。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被用緞帶捆起來,頭上還頂著個碩大粉色蝴蝶結的江酒。

江酒似乎完全沒在慌的,剛剛甚至還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像位專業解說一樣,卻在胡說八道。

這壞女人難道不會怕的嗎?

緘默魔女麵無表情地想。

不過她很快就醒悟過來——也對,如果壞女人會怕的話,那江酒就不能被稱之為壞女人了。

可就算是這樣,江酒招惹的大魔女也未免太多太離譜了。

不是最高位的色彩魔女序列就是在魔女中頗為有名的偉大魔女之一……不過也還好是她們幾位,如果不是的話,想要收拾那些來看樂子的大魔女就要麻煩許多了。

該說是壞女人的運氣實在是太好,又或者她的眼光太高麽,現在還在場上的幾位大魔女居然沒有一個是易於之輩。

即便是緘默魔女也覺得事態變得又棘手又麻煩起來。

她忍不住瞪了眼江酒,然後又迅速恢複平時那副清冷的模樣,環視一圈,率先開口問:

“你們也是為她而來的?”

她指的當然是江酒。

而很快,身為這次茶會承辦人的歡欣魔女便手握鐮刀,像是要與她劃清界限那樣往旁邊挪了兩步,然後才輕聲回答:

“當然。”

牢不可破的聯盟便如此不攻自破了。

當缺少了外部威脅,且大概率會演變成分贓不均局麵時,理所應當的,歡欣魔女選擇了人生有夢各自精彩。

但沒關係,緘默魔女早就提前考慮到了這點,所以她並不意外,隻是平靜地把視線轉移到另外的四位魔女臉上,觀察她們的反應。

沒有人打算放棄,她們的神情都堅定無比——除了那位隱藏在盟友身後陰影中,不願透露姓名的靜謐魔女。

緘默魔女挑了挑眉。

“潘多拉?”

她問:

“我讓你陪著江酒來參加這次的魔女茶會,是讓你看著她不要亂來,而不是讓你監守自盜的……怎麽,你也準備挖我的牆角?”

她的語氣略有無奈,但更多的是濃濃的警告意味。

——靜謐,如果你真打算跟我搶江酒的話,那咱們倆之間的所有情誼就都不複存在了,接下來就真刀真槍底下見分曉吧!

但緘默魔女同時又覺得靜謐魔女一定會勇敢地站出來,向她宣戰。

果然,事實也正如她所想那樣,盡管略有猶豫和惶恐,但靜謐魔女還是選擇直麵這張戰爭的邀請函。

“我覺得,”她說,“無論是誰都有追求愛的權力。”

昔日魔女之夜中的巨龍似乎再度出現了,就像那場和屠龍軍以及王子廝殺的昨日幻影重演,靜謐魔女轉頭看向曾經是小公主的壞女人,沉默片刻,又看向緘默魔女,點頭:

“我為我的公主而來。”

時至今日,研究課題是情緒這抽象概念的靜謐魔女忽然便感受到了微小的悸動——從心底,從腦海深處,從身體的每個細胞中湧出。

恍若解脫,一點點的欣喜些許忐忑,又加了不少酸甜如柑橘的奇妙味道。

她不明白這是什麽感覺,但沒關係,隻要贏下這場戰爭,她遲早是能研究清楚的。

靜謐魔女的信念愈發堅定了。

緘默魔女無聲地搖了搖頭,沒多作評價。

她又看向了剛剛第一個回答她的歡欣魔女,問:

“那你呢,歡欣,你所求何物?”

歡欣魔女聞言神情忽然恍惚片刻,她回想起前不久跟壞女人一起看電影時的心情。

如此放鬆,如此愜意,能夠把身上這套穿起來既不方便又不舒服的禮裙脫下來換成輕便的家居服,例如短褲和短袖,甚至更隨意一些的話可以隻穿件寬大的白襯衫。

端麗而精致的模樣固然讓人豔羨,但她更想與人分享的卻是細水長流的日常,一起喝可樂一起看電影,緊挨著坐,這樣就可以在劇情發展到恰到好處的時候把頭靠在那人的肩頭,分享彼此的感受和體溫。

這樣就太棒了。

簡直美好得……就像一場幻夢。

夢裏有破舊的電影院,昏暗的燈光,濃密的墨綠,慵懶的氣氛……甚至還有薰衣草的香味。

歡欣魔女驟然清醒過來,看著一旁的江酒低聲說:

“所求為夢。”

緘默魔女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但總之她還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問詭秘魔女:

“你呢?”

戴著單片眼鏡的詭秘魔女也沉默片刻。

她回想起印象中那宛若晨曦般明亮而天真的少女,少女的溫聲細語善解人意,於是便再度感受到了那股悔意——無從逆轉或是彌補,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便隻能咀嚼並咽下苦果。

但或許……

還是可以試著讓一切歸零,重新開始的?

詭秘魔女收起了夾在指間的那枚黃水晶吊墜,視線在江酒身上蜻蜓點水般掠過,回答:

“贖罪。”

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意圖。

緘默魔女眯起眼來,又看向不遠處站在一起的可能性魔女和學者魔女,問:

“那麽你們倆?”

可能性魔女便笑吟吟地說:

“為了不可解的未來——江酒那小家夥身上可有太多有意思的可能性啦。”

“當然,我得承認,她本人的存在或許要比她身上的那些可能性更讓人感興趣。”

而學者魔女竟然難得的不是用隨身的小黑板,而是親口小聲回答:

“探索欲,她有很多我感興趣的情報……還有報複。”

她並沒有詳細地解釋什麽是報複為什麽要報複打算怎麽報複。

但在場的其餘幾位大魔女都已經自動腦補得差不多了。

她們甚至有些惺惺相惜,同樣身為被壞女人戲弄的湯姆貓,自然能夠理解彼此的想法,隻可惜能理解並不能代表可以接受。

或者說正因能夠相互理解才會爭奪得愈發激烈。

但無論如何……

戰爭,終於還是要毫不意外地開始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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