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後的宋雲舟,跟江瑤想象中一樣,很溫柔,很體貼,也非常理解和照顧她的情緒。
但大多數時候,他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得太唐突,惹她不高興。
江瑤工作忙,常常顧不上吃飯。
宋雲舟就包攬了一日三餐,明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宋家少爺,如今親力親為地為她現學菜譜,甚至變著花樣隻為讓她多吃一口。
他帶她出海,看日出,滑雪,下雨天陪她窩在家裏看電影,周末邀她逛畫展,研究醫學。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江瑤的情緒也慢慢從那個絕望不堪的情緒裏抽離出來,好像不再那麽痛了。
月末。
陸安嵐在陸家老宅舉辦生日宴。
宋雲舟陪江瑤一起參加。
夜幕降臨。
宴會廳燈火通明,高高的香檳塔在水晶燈的照射下折射出美輪美奐的金光。
喬雅煙也在,站在庭院裏同陸柏宴說著話。
陸柏宴端著一杯紅酒,一口沒喝,隻搖晃著,側頭靜靜聽著,時不時地回應幾句,看起來耐心十足。
宋雲舟牽著江瑤的手,朝裏走。
喬雅煙看到兩人,嘴角微微勾起,“江瑤跟雲舟來了,兩人最近好像處得不錯。”
陸柏宴抬眸,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兩人走近。
宋雲舟唇角上揚,笑得斯文得體,“陸總,喬小姐。”
陸柏宴淡淡嗯了一聲,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喬雅煙瞟一眼江瑤,故意問,“雲舟,你和江瑤什麽時候訂婚啊?大嫂盼著你們訂婚,可盼了好久。”
說完,偷偷瞄了眼陸柏宴的表情。
男人臉上毫無波瀾。
宋雲舟偏頭看江瑤,目光溫柔,極認真地說,“我都聽瑤瑤的,隻要她高興就行。”
陸柏宴極輕的嗤笑了聲。
他語氣淡淡,眉眼冷沉,“你真的了解她嗎?就說要娶她。”
聲音清冷,尾調上揚,話裏蘊含的嘲諷和冷意,隻有當事者才能聽得明白。
江瑤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暗暗握緊拳頭,似乎是怕他再說出不著邊際的話,匆匆打了聲招呼,便帶著宋雲舟去了主廳。
長輩們都在。
江瑤進門先叫了聲爺爺,隨後逐個打了招呼。
打完招呼,她坐到林曼月身邊。
林曼月見兩人相處愉快,很是滿意,含笑說,“看來媽的眼光沒錯,雲舟的確是個好孩子,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把婚事訂下來?”
江瑤長睫微顫,溫聲細語道,“我們暫時還沒考慮結婚。”
“怎麽了?”林曼月不解,“你對雲舟不滿意?”
“不是,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我覺得可以再互相了解一下......”
宋雲舟對她的好,江瑤當然知道。
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是空落落的,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隔著一道心牆,解不開。
林曼月看了眼她,忍不住嘮叨,“你已經長大,凡事不能太任性,既然雲舟對你有意,就早早把婚事訂了,以後和他好好過日子,這樣就行了。”
江瑤喉嚨酸澀,好像有一股氣頂在胸腔,上不去下不來,讓人憋得難受。
林曼月後麵又說了什麽,她沒有聽清,隻是淺淺應著,不爭辯也不附和。
生日宴結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陸家老太爺早早回了房休息,其他長輩也陸續散了,江瑤把宋雲舟送到門口,叮囑他,“路上注意安全。”
宋雲舟垂眸,烏沉沉的目光落在江瑤身上,慢慢靠近她。
他湊得太近,已經超過安全距離,江瑤下意識地偏過頭,“雲舟哥,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宋雲舟眼裏閃過一抹失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會才收回。
兩人忽然沒話說了。
四周靜謐。
夜風微醺,萬籟俱寂,彎月像道傷口掛在半空中。
兩人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昏黃的路燈拉得細細長長,明明成雙成對,卻顯得落寞而孤寂。
宋雲舟眼底染了層薄霜。
他知道,即便自己做得再好,那個人也始終占據著江瑤心裏的某個位置,無法動搖。
失望是難免的。
隻能靠真心去捂熱她的心。
“好。”宋雲舟伸手,幫她攏了攏耳邊的發絲,“夜裏風涼,趕緊回去吧。”
說完,轉身走了。
高挑的身影在寂寥的夜裏,竟顯得有些清冷。
江瑤看著他離開,蜷了蜷手指,抬步,回自己房間。
深夜。
江瑤回複完醫院工作群裏的信息,洗漱完準備躺下,手機進來一條陌生短信。
【給你五分鍾時間,趕緊下來。】
她遲疑了一下。
很快就反應過來,是陸柏宴。
那天之後,她刪除掉他所有的聯係方式,避開一切見麵的機會,隻為了徹底跟他了斷。
隻可惜,今天避無可避。
江瑤無語,起身走到窗邊,勾住窗簾縫隙往樓下看。
昏暗的庭院,青石板路通向的門廊下,立著一道欣長的身影。
他單手舉著電話,仰頭看上來。
江瑤下意識地捏緊手機,往後縮了一下,怕被他看到。
手機提示音再次響起。
【別躲,看見你了,趕緊下來。】
江瑤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回了句,【太晚了,我要睡了,二叔還是早點回去吧。】
她之所以避開他,就是因為不想跟他糾纏。
更不想節外生枝。
更何況,現在是在陸家老宅。
幾分鍾後,陸柏宴沒有再回信息。
江瑤把窗簾拉嚴,躺回**,情緒還沒從緊張中緩過來,又收到一條信息。
【你不下來,那我就上去,到時候怎麽向老爺子解釋,你心裏有數。】
他又威脅她。
江瑤抿了抿唇,沉默幾秒後,披了件開衫下樓。
陸家人基本都已經睡了,客廳昏暗,隻有廊下留著幾盞昏黃的燈,影影綽綽,投下一片清寂。
江瑤推開門,剛踏出去一步,一隻大掌就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拽,將她拽進懷裏。
男人粗糲的手指在她頸側慢條斯理地摩挲著,幹燥溫暖的肌膚貼在一起,眼神銳利而危險,“怎麽?還想躲我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