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這是我能決定的嗎?這輩子我隻能嫁給阿宴,沒的選擇。”
“為什麽沒得選擇?”江瑤聞言笑了,“是霖城的男人都死絕了?還是你簽了賣身契,不得不嫁?”
喬雅煙死死盯著江瑤,冷笑著說,“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還想繼續待在陸家,就離你二叔遠點,否則...”
無可救藥。
“否則怎麽樣?”江瑤懶得再跟她廢話,伸手把平安扣奪了回來,“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啊…”
喬雅煙突然尖叫一聲,捂著自己的手腕,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出於醫生職業的本能,江瑤條件反射地上去扶了一把,驀然看到對方的手腕處有鮮血流出。
她皺了皺眉。
剛想開口詢問,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陸柏宴站在她們身後,眉目間一片泠然,“怎麽回事?”
喬雅煙將手腕往身後藏了藏,假裝無事發生,“沒事,我...”
話還沒說完,陸柏宴就拽住了她的手腕,等看清上麵觸目驚心的劃痕時,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陰鬱,“誰幹的?”
喬雅煙一副痛苦的神情,身子往陸柏宴懷裏倒,“剛才是我不小心碰到江瑤的項鏈,她很生氣想拿回去,結果就...”
“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阿宴,你別怪江瑤,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江瑤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的表演,神情由一開始的錯愕轉變為冷靜。
她在想,以陸柏宴敏銳的洞察力,會看不出她這麽拙劣的表演?
還是說,為了這個女人,他也可以黑白顛倒。
陸柏宴將喬雅煙護在懷裏,眸底晦暗不明,隱隱透著風波,再抬頭時連平日裏的幾分薄麵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江瑤,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連她都敢傷?”
“我......”江瑤輕笑一聲,“你也覺得是我弄傷了她?”
陸柏宴扯了下唇,冷冰冰的,毫無溫度,“難不成還是她自己傷的?”
失望、難過,鋪天蓋地襲來,江瑤咬著唇,第一次覺得真的愛錯了人。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截住。
那隻手力氣大得驚人,江瑤動彈不得,抬頭去看陸柏宴的臉,卻發現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溫情。
她沉默地站在原地。
陸柏宴略微俯身,看著她發紅的眼睛,語氣陰鬱,“什麽項鏈這麽寶貝,別人碰一下都使不得?男人送的?”
江瑤揚起臉,勉強笑笑,“是,而且我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她現在心情很糟糕。
想罵人,卻又不想讓自己顯得太狼狽。
更何況,付曉棠和宋雲舟還在外麵。
陸柏宴嘴角露出一絲譏嘲的笑,反手扭過她的手腕,稍稍用力,直接把平安扣從她掌心奪了過來。
江瑤回過神,伸手想再奪回來,“你幹什麽?還給我。”
陸柏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疏朗的眉宇間染了一層淡淡的陰影,骨節分明的手指細細摩挲著平安扣的邊緣,冷聲說,“既然你有潔癖,別人碰過的東西自然是不能要了。”
江瑤心裏一咯噔。
她不知道陸柏宴到底想做什麽。
下一秒,隻見對方手腕一轉,平安扣直接從七樓窗戶被扔了出去。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江瑤愣住。
喬雅煙也愣住了。
她倒是沒想到,陸柏宴居然可以為了她,直接扔了那條項鏈。
果然,男人一旦厭棄的女人,連垃圾都不是。
江瑤回過神,突然眼眶發熱,一種說不出的酸痛,從她心底翻湧上來,她看著窗外,下意識地想要跳出去,又被陸柏宴拽了回來。
她用力甩開對方,眼淚不爭氣地滾落下來,“陸柏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那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東西,你怎麽能...”
因為身子劇烈顫抖,江瑤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生來站在權勢頂端,有父母,有家人,你永遠體會不了...體會不了我的心情...”
陸柏宴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後唇邊勾起冷笑,冷冰冰地丟給她一句話,“那是你自找的。”
“......”
江瑤看著他,眼神倔強又潮濕,就像一把沾了冰霜的利刃。
她後退一步,冷笑著掃過喬雅煙的臉,“好,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是嗎?現在滿意了?”
說完,用力推開眼前的男人,跑了出去。
陸柏宴看著她的背影,臉色陰沉。
喬雅煙順勢拽著他的胳膊,說,“阿宴,傷口好疼,你說會不會留疤啊?”
“讓劉叔帶你去醫院。”
說完這句話,陸柏宴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
江瑤跑得太快,再加上情緒激動,差點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她痛苦地捂著胸口,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
七樓窗戶下是一片人工湖。
一陣風吹過,湖麵泛起漣漪。
江瑤絕望地望著湖麵。
如果不出意外,平安扣早已經沉到了湖底。
失去父母的痛再度襲來,她又想起那段荒蕪渾噩的日子。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冷靜,其實她也隻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小孩,安全感被打破,連哭都不敢。
哪怕後來被陸家收養,林曼月待她如親生,卻始終填補不了她內心的痛。
平安扣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可她卻弄丟了它…
江瑤下意識地往湖邊走去。
陸柏宴上前一步,抓起她的胳膊,猛地拽到一旁,“不要命了?”
江瑤微微仰起臉看著她,表情很靜,“是,不要命了。”
眼睛裏是清清透透的倔強。
溫柔慣了的人,連反抗起來都那麽安靜。
陸柏宴本來想說她幾句,話到嘴邊又不忍心了,他手一抬,把她勾在了懷裏,“好了,別鬧,我送你回家。”
江瑤心裏一陣反感,想從他懷裏抽出來,可最後用盡力氣也抑製不住胸口的起伏,熱淚成串成串地落下。
陸柏宴手臂使力,箍住她,“非得鬧得人盡皆知?”
“我不想看到你。”她哽咽著說,“陸柏宴,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