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涼的薄唇貼著她的耳垂,嗓音溫和,“在看什麽?這麽專注。”

心裏的不安落了地。

江瑤微微一笑,“北美的生意談好了?”

“嗯。”裴慕青那雙大手稍稍用力,將江瑤轉了過來,兩人相對而立,距離不過咫尺,“想你和孩子,就連夜飛回來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

江瑤有些不自在地撩了下垂落的發絲,問,“安安的資助人是你?怎麽上次沒跟我提起過?”

裴慕青目光專注地看著她,“怪我沒有早點告訴你?”

“沒有,我想替安安謝謝你。”

裴慕青語氣仍是很溫柔,“那以後無論做什麽,我都會事先跟你商量一下,這樣可以嗎?”

江瑤仰頭看他。

她的小臉在燈下,白皙精致,隻是眼裏還有些疑惑。

他說,“關於給醫院捐贈設備的事,如果我不做,就會有其他人來做,我不希望我太太為了醫院的事來見其他男人,甚至還要陪人喝酒聊天,江瑤,這樣我不僅會吃醋,我也會心疼!”

其他男人...

江瑤知道他說的是誰。

自從上次江瑾語生病住院,裴慕青好像越來越在乎他們之間的關係,她看得出來。

“我有分寸。”她笑了笑,“就像戴院長說的,這是應酬,以後難免會遇到。”

“我知道。”裴慕青不著痕跡地捏了下她的指尖,“以後都會提前跟你商量。”

“嗯。”

戴院長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看到裴慕青,立刻明白過來,恭敬地伸出手,“原來安安的資助人是裴總,真是幸會幸會。”

“幸會。”裴慕青伸手回握。

戴院長滿臉堆笑,大概說了下設備捐贈的情況,又歉意道,“裴總,實在是對不起,醫院剛剛出了點突**況,我得馬上回去一趟。”

“沒關係,醫院的事情重要。”

戴院長又交代江瑤,“江主任,你替我跟裴總好好聊聊,我先過去看看,等事情處理完,如果有時間我再過來。”

“好。”

等她一走,裴慕青牽著江瑤的手,把她帶到桌邊,“想吃什麽?”

“簡單點就行,想早點回去陪孩子們。”

“好。”

裴慕青很能照顧江瑤的情緒,陪她吃完飯,又把人送到家門口。

江瑤準備下車。

裴慕青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嗓音有些暗沉道,“淺水灣的別墅我已經讓傭人打掃幹淨,什麽時候過去看看?”

那是裴慕青準備的婚房。

江瑤耳尖泛紅,“要不周末吧,我帶孩子們一起去。”

“嗯。”

“那個......”江瑤猶豫了一下,開口問,“下周五你有時間嗎?”

“怎麽了?”

“不是說想結婚登記嗎?下周五我正好有空,如果你也有時間的話......”

“我有時間。”

江瑤抬眼,四目相對,他眼裏盡是男人的溫柔。

她很輕地開口,“那我們就去登記結婚。”

“好。”

時光像是靜止。

她想,過往能一筆勾銷,未來也一定會是美好的。

而此時。

不遠處的樹下,停了一輛黑色賓利。

陸柏宴坐在車內,副駕駛上放著一個前幾天收到的快遞,裏麵是那枚粉色的鑽戒。

他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

車窗半降,淡淡煙霧飄出車窗外,很快被夜風撕碎......

......

天氣越來越好。

江瑤的狀態也慢慢回到了回國前的那段日子。

不過現在的心境,比之前的要好很多。

裴思甜在裴慕青的指導下,接手了部分家族生意,立誌要做一個新時代的女強人,付曉棠忙著跟葉司睿談戀愛,兩人膩歪得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連出國的事都被延後了,偶爾路過醫院,會特意叫江瑤一起吃頓飯。

陸柏宴沒有再露過麵,不會半夜給她打電話,也不會發信息來騷擾她。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這樣挺好的。

江瑤不止一次對自己說。

她把那枚戒指快遞給了對方,也不再糾結自己是不是還在陸家族譜上,陸家二少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勉強。

時間會淡化一切,愛也好,恨也好,都會慢慢流逝。

等他的執著像春雪一樣慢慢消融,兩人的過去就會煙消雲散。

接到中介電話的時候,江瑤剛下門診,電話那端的中介大姐熱切地說了半天,江瑤才想起來這件事。

“江小姐,之前您在我們這裏掛牌出售的房子,有位客戶特別感興趣,您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一起帶客戶看看房子?”

臻樾府那套房子,是當初陸柏宴送給她的。

如今兩人關係已經結束,他不肯收回去,江瑤也不想留著給自己添堵,隻是因為地段和價格,一直沒有合適的買家,她都差點忘記這回事。

江瑤整理病曆的手頓了下。

“那就明天吧。”

“好的,到時候我再打電話聯係您。”

掛斷電話,江瑤看著窗外的樹枝,發了會呆。

那套房子裏留下了太多回憶,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她曾經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給過一個男人,更是一度迷戀他溫暖的懷抱和炙熱的氣息....

她天真地以為那就是愛。

可如今,她心裏唯一剩下的,卻是難以泯滅的抵觸情緒。

下班後。

她開車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過往的記憶在驅使她,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居然不自覺地把車開到了臻樾府樓下。

江瑤幹脆下車,在門口站了一會。

晝夜溫差大,空氣裏的冷意很快浸透身上的衣衫,她抬頭,眼裏是連她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緒。

房子的密碼沒有變。

江瑤打開門進去。

客廳很安靜,安靜得冷清。

她站了會,往主臥走。

地燈開著,浴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桌上放著半杯咖啡,床單看上去好像是新換的,還有床頭櫃上放著她的照片......

腦袋似乎有些宕機。

江瑤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應該是有人住在這裏。

難道是陸柏宴?

可他說,這是留給她的房子,他不會過來,那他一個人住在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