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下車查看情況。
對方司機是個小年輕,年紀小,氣性挺大,還沒等她開口,罵罵咧咧地開始推卸責任,說到激動的地方,甚至揚言要上網曝光她。
“嗑藥了?”江瑤覺得好笑,“事故責任等交警認定就行,你激動什麽?”
小年輕愣了一下。
眼神有些閃躲。
江瑤看出不對勁,掏出手機準備撥打報警電話,結果眼前砸過來一個酒瓶,她拿手擋了一下,那東西直接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哐當一聲,酒瓶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江瑤隻覺得手背一麻,隨即劇烈的疼痛襲來,她皺了皺眉,才意識到小年輕好像身上有很濃的酒味。
酒駕?
怪不得這麽激動!
“你敢報警試試?”小年輕又抄起一個酒瓶,一臉的不可一世,“信不信我廢了你?”
江瑤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麵對這種人,跟他起衝突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她冷漠地掃了他一眼,不說話。
兩人無聲對峙。
或許是酒精上頭,小年輕見江瑤不為所動,開始有些不耐煩,“給錢啊,快點!我可沒多少耐心。”
“沒錢。”
“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
酒瓶被砸碎,小年輕猩紅著雙眼,直直朝江瑤衝過來,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抬起一腳,狠狠踹在他身上。
“哎呦喂…”
小年輕被踹得四腳朝天,腦子一陣眩暈,恍惚間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自己身前。
西裝扣子被解開,質地精良的黑色襯衣將他的臉襯得矜貴而冷酷。
他的身後,還站著幾個身材彪悍的保鏢。
小年輕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哆嗦著指著他,“你...你們欺負人是吧?”
陸柏宴一揮手,保鏢上前,將小年輕從地上拽起來,緊接著,有警車駛入車庫,兩名警員對陸柏宴點了點頭,照例詢問完之後,將小年輕帶走了。
“沒事吧?”江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柏宴握住了手腕,他低頭看了眼她的手背,眼裏泛出心疼,柔聲問,“疼嗎?”
江瑤把手扯回來,“怎麽又是你?跟蹤我?”
陸柏宴還想再說什麽,江瑤手機響了,是裴慕青打來的。
她接起電話,轉身往車上走。
陸柏宴跟上去,從後麵摟住她,英挺的麵孔埋在她的頸窩裏,低喃,“別走,我們聊聊行嗎?”
江瑤身形一頓,沒出聲。
“江瑤?”手機裏傳來裴慕青的聲音,“怎麽了?”
“沒事,我在開車,一會打給你。”
掛斷電話,江瑤臉上的笑容散去,冷聲道,“陸柏宴,你又在發什麽瘋?”
陸柏宴摟著她的腰,聲音近乎顫抖,“江瑤,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江瑤拳頭捏緊了,轉身看向他,“機會?陸柏宴,麻煩你清醒一點,我活著回來不是為了跟你重新開始,是為了讓陸家人付出代價的。”
陸柏宴心髒抽了一下。
“所以你在記恨我?”
“不然呢?你敢說當年我媽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江瑤有些惱,伸手想推他,但手被陸柏宴一把捉住。
“我說沒有,你信嗎?”
他的話,讓江瑤目光濕潤。
陸柏宴注意到她的眼神,嗓音暗啞道,“江瑤,我可以還你一個真相,但你能不能別這麽對我?你明明是愛我的。”
他將她按在車門上,然後捏著她的細腰往前抵住她。
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涇渭分明。
那些若有似無的觸碰,都在提醒江瑤,他們曾經有過的不堪過去。
“陸柏宴,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
陸柏宴忽然問她,“那什麽才有意思?”
車庫燈光昏暗,照著她的臉愈發冷漠。
江瑤嗓音沙沙地,“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
“是因為裴慕青嗎?”陸柏宴眼裏有濃濃的嫉妒,“他對你好嗎?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燈光下,江瑤驀地輕輕笑了,她紅唇輕啟,“我跟他怎樣,跟你沒有半分關係。”
陸柏宴黑眸注視著她。
他低下頭想吻她,仿佛這樣才能確定眼前這個人是真實的,而不是他的幻想。
江瑤終於忍不住。
抬手想扇他耳光,又被他捉住。
陸柏宴握著她的手,語氣近乎卑微,“我知道你恨我才會離開,這幾年我到處都在找你,江瑤,喬家已經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我沒娶喬雅煙,所以你能不能...”
“不能!”江瑤喉嚨哽咽,冷漠道,“陸柏宴,若是三年前,或許我還會對你說的話抱有希望,但可惜不是。”
陸柏宴見她這樣,心裏潮濕。
悶悶的,說不出的難受。
他低下頭,輕抵著她的額頭,哀求道,“江瑤,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江瑤無情地推開他。
四目相對。
那些過往的痛苦,和治愈不了的傷口,曆曆在目......
最後江瑤淡淡笑了,“陸柏宴,別做夢了,我早就已經不愛你了。”
“沒關係,不管你愛不愛我,隻要你願意回到我身邊,怎麽樣都可以。”
陸柏宴黑眸深沉,在地庫燈光下,更顯卑微。
有車輛駛過,燈光從兩人臉上掠過,江瑤別開臉,沒有回答她。
“臻樾府的房子一直空著,這幾年,我偶爾會過去住,總想著有一天你會回來,讓我有機會補償你。”
他眼裏的深情,化不開。
江瑤卻隻是淡笑。
這些,曾經令她沉迷的愛,現在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那年,在她毅然跳下懸崖的時候,她就已經跟陸柏宴就此生分,兩不相欠了。
陸柏宴得不到回應。
他有些失望。
明明這麽卑微,為什麽她的眼裏始終沒有動容,難道她真的愛上裴慕青了嗎?
他不信。
“我要回去了,謝謝你幫我處理麻煩。”
江瑤麵無表情地打開車門,頓了下,又說,“時間可以抹平身上的傷痕,但卻抹不去你對我的傷害,就算當年的事跟你沒關係,我們之間也不可能了。”
車輛緩緩駛離。
陸柏宴靜靜地站在原地,垂眸笑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