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
江瑤把行李收拾好，叫了輛車。
司機大哥幫她把行李放進後備箱。
坐上車，司機發動車子，一切景色都在後視鏡內倒退著遠去。
曾經她一意孤行搬出去，林曼月隻當她年輕氣盛，不願寄居在陸家，殊不知她早就跟陸柏宴扯上了不清不楚的關係。
豪門有鄙視鏈，作為一等一的名門望族，無論是婚配還是子嗣，都有不成文的規矩，但凡破壞家風，做了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就會被輕視。
江瑤深諳這個道理。
萬幸的是，她及時刹車。
沒有陷得太深。
車子到達寧心齋的時候，天有些陰。
霖城的初春，瞧著暖了，實際還冷著。
江瑤披了一件鵝黃色的針織衫，下車的時候被冷風灌了脖子，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她推著行李，進門。
林曼月正倚在貴妃椅上聽曲，聽見聲音，坐起來，“回來了？”
“嗯。”江瑤將行李放在一邊，“等曉棠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完，我就搬過去跟她住。”
林曼月止不住地皺眉，“家裏又不是沒地方住，怎麽老想著搬出去？”
說著，她喊劉嬸，問她院子收拾好沒有。
寧心齋有幾間單獨的別院，陸衍生夫婦住在最東邊，西邊有兩間，專門留給了江瑤姐弟，剩下的都當了客房。
江瑤以前隻是偶爾來吃頓飯，但她工作太忙，次數並不多。
“我帶你去房間看看。”林曼月拉起她的手，“這裏樹多花草多，吉吉可以自由自在地放養，比關在小公寓裏好得多，你要是喜歡，還可以多養幾隻。”
這樣的園林確實適合養貓，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天晴的時候可以曬曬太陽，打個盹，總比擠在樓房小小的空間裏強。
“江明是男孩子，喜歡住在外麵闖事業，可以理解，你長大了，等過個幾年嫁了人，我想叫你回來陪我就更難了。”
江瑤被收養的時候，已經是記事的年齡，林曼月對她好，她知道，就是兩人始終親熱不起來。
“媽...”她想說點什麽，一下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想了想，說，“那我以後多陪陪你。”
林曼月欣慰，“對嘛！還有，早點把婚事定了，媽就更安心了。”
江瑤勉強擠出一絲笑。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江明來了。
自從上次分開，兩人就沒有再見過。
他看起來狀態不錯，張口閉口都是集團生意，摩拳擦掌地想為自己爭口氣。
“做事沉穩一點，別太浮躁。”江瑤說。
江明雖然跟江瑤相處的時間不長，對她這個姐姐卻始終有些忌憚，哪怕聽著不樂意，行動上也不會怎麽樣。
一方麵是因為他和江瑤的血緣關係，一方麵是，陸柏宴警告過他。
到現在為止，他唯一一次對江瑤出言不遜，留下的是這輩子難以抹除的陰影。
而他現在想要跟著陸柏宴出人頭地，自然沒有心思跟江瑤對著幹。
“姐，能幫個忙嗎？”
江瑤往池子裏灑魚食，聞言，抬頭看他，“什麽？”
“下個月，南城有塊地招標，據說利潤有好幾個億，我沒參與過這麽大的項目，想試試。”
江瑤蹙眉，“所以呢？”
江明清清嗓子，“你讓二叔帶帶我。”
“我？”江瑤一口氣哽在胸中。
她不明白，江明為什麽會想到讓她去當說客。
“任何項目都需要能力勝任，你有能力，集團自然會重用你，要是沒能力，到時候項目黃了，你也承擔不起責任。”
“怎麽能這麽說？”江明不甘心，“別人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你是我親姐，也這麽看不起我？”
“我說的是事實。”
江瑤站起身，瞟了眼身後的江明，“要想讓別人看得起，就用實力說話，別走歪門小道。”
本以為找到了門路。
卻沒想到，江瑤性格執拗，一點都沒有要幫他的意思。
如今陸柏宴坐擁整個陸氏集團，所有項目都要經過他的手，隻要他願意，別說幾個億的項目，就算是幾十億都不成問題。
但凡被他器重的人，都有希望成為陸氏集團核心部門的一員。
他在公司觀察了好幾天，內部情況已經了解得八九不離十了。
“打個招呼而已。”江明不依不饒，“又沒有讓你怎麽樣，你就這麽金口難開嗎？”
江瑤假裝沒聽見，轉身往大廳走。
籠絡江明本就是陸柏宴下的圈套，若自己開了這個口，就會繼續跟他牽扯不清不楚的關係。
她不想打自己的臉。
被無視的江明，罵罵咧咧幾句，“連你都不幫我，那我還上什麽班？拉幾把倒吧，老子不幹了，這破工作誰愛幹誰幹！”
一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陸衍生。
四目相對，江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陸衍生沒有陸柏宴不怒自威的氣場，但他沉著臉不說話的樣子，還是讓江明有些發怵。
“爸。”他開口喊了一聲。
“跟我去書房。”
“哦。”
江明乖乖跟上。
這是他第一次到陸衍生的書房，以前小的時候頑皮，管家明令禁止他進書房，後來長大了隻顧著玩，覺得書房這種沉悶的地方不適合他。
江明抬頭，看到門口一排排高聳入目的書架，陰沉沉的，像有無形的力量壓製著他。
他收回視線，陸衍生沒說話，他也不敢吭聲。
片刻後。
“你為什麽想跟著柏宴？他提出的？”
江明一楞。
他在心裏犯嘀咕，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我...我在國外修的是金融學，二叔他在金融圈的地位舉足輕重，我想跟著他學些有用的東西。”
“學金融？”陸衍生遲疑了一下，睿智的雙眸仿佛能看透人心。
江明被他看得心裏直打怵。
過了會，書房門被敲響。
秘書進來匯報明天的行程。
江明如臨大赦，乖乖應了幾句後，匆忙離開了書房。
......
翌日一早。
江瑤手機響，是董健打來的。
“江醫生，你看新聞了嗎？警察找到上次偷換處方藥的那個人，不過很可惜，他自殺了。”
“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