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兩眼空洞地看著窗外。
車子緩慢行駛在路上，路燈一簇一簇地照進來，映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她閉上眼睛，腦海裏理不清任何的思緒，隻覺得好累，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好像是在提醒她，不能再這樣折騰下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在警局外停下，她下車，剛好看到陸柏宴麵色陰沉地從警局出來。
黑色西裝筆挺端正，臉上沒有丁點表情。
連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江瑤內心毫無波瀾，一個字都沒說，越過他，跟著女警進了詢問室。
錄口供的時候，因為有人提前打過招呼，警察對江瑤的態度還算客氣，再加上她很配合，整個過程進展得很順利。
“江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要拿刀刺傷喬雅煙？”
“我沒有。”
警察拿筆的手頓了下，抬眸看她，“可是現場有目擊證人，說是你動的手。”
“如果她撒謊了呢？”
以喬雅煙的手段，她完全可以收買傭人來替她做偽證。
“我去喬雅煙的房間，是因為她說腿疼，想讓我幫忙檢查一下。”江瑤語氣平靜而冷漠，“至於後來她為什麽會摔倒，還被水果刀刺傷，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又問，“那你當時有沒有跟她起衝突？”
江瑤抿了下唇，“我們隻是爭執過幾句。”
“爭執？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跟她吵了一架後，突然失去理智，拿刀刺傷了她？”
“不是。”江瑤攥緊手指，堅定道，“我沒有，你們這是在故意扭曲事實。”
這顯然是辦案的手法，故意尋找犯罪嫌疑人說話的漏洞，通過心理戰術讓其心虛，慢慢瓦解她的心理防線，正在整理筆錄的女警抬眸看了她一眼，改了口，“她為什麽會摔倒？自己摔的，還是你推的？”
江瑤猶豫了一下。
當時她突然放手，喬雅煙失去支撐摔倒，不能說自己完全沒有責任，但這跟她被刺傷沒有任何關係。
“我沒有推她。”
“那是她自己摔倒的？”
“......是我沒有扶穩。”
警察沒錯過江瑤臉上的微表情，放下筆，糾結要不要再繼續問下去。
這時，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名小警察進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女警頓了下，眼神晦澀地看了眼江瑤，“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江瑤搖了搖頭，“警察同誌，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女警點了點頭，“是這樣的，江小姐，就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首先，現場有人目睹你行凶殺人，其次，那把水果刀上隻有你和喬雅煙的指紋，如今喬雅煙還在醫院昏迷不醒，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今晚可能需要你留在這裏了。”
江瑤放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縮了下。
如今這種局麵，她根本沒有辯駁的餘地。
“我知道。”她點了點頭。
離開詢問室的時候，楊勇在走廊上攔住了她們，“江小姐，要不要我給陸總打個電話？讓他來......”
江瑤冷淡道，“不用。”
楊勇一愣，麵露擔憂。
看守所裏關押的都是一些嫌疑犯，以江瑤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在那種地方待下去。
“江小姐，你就別跟陸總鬧脾氣了。”
江瑤鼻腔泛酸，冷冷道，“連你也覺得我在鬧脾氣？”
“不是。”楊勇連忙解釋，“我隻是不希望您誤會陸總。”
江瑤隻覺得好笑，“那我問你，你覺得二叔相信我嗎？他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因為喬雅煙幾句奚落的話，就拿刀捅傷了她？”
楊勇默默看著她的眼睛，眼底複雜的情緒掩蓋了江瑤臉上的冷意。
她從來都是這樣，藏著心事和情緒。
倔強得讓人無奈。
“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麽每次都要我來承擔？”
“哪怕我被帶到警局，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他心疼自己的未婚妻，但有沒有想過，我被冤枉的時候，會有多難過！”
江瑤吸了吸鼻子，“麻煩你轉告他，既然都不願意相信我，以後就別費心了。”
說完，側身越過楊勇，頭也不回地跟著女警走了。
楊勇看著她纖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重重地歎了口氣。
......
看守所的環境很差，周圍很嘈雜，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股發黴的味道。
雖然楊勇提前打點過，但陰暗的環境還是讓江瑤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環顧四周，最後找了個幹淨的角落靠著。
“呦，小姑娘這是犯了啥事啊？”旁邊短發的女生，一邊打量她，一邊嘲諷道，“瞧瞧這皮膚，還有臉蛋，一看就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大小姐，怎麽也來這種地方受罪，該不會是個三兒吧？”
江瑤閉上眼睛，假裝沒聽到。
旁邊幾人也圍上來，開始對著江瑤指指點點。
滿嘴汙穢，言語間都是對江瑤的不屑。
江瑤咬牙忍住。
她知道，在這種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她還在孕早期，必須保護好寶寶。
興許是身體太疲憊。
江瑤又覺得小腹開始隱隱作痛。
這次跟前麵幾次的痛感不一樣，有點類似來姨媽的感覺，她有些心慌，但還是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不會有事的。
見她始終不肯搭理人，短發女生冷哼一聲，“說你呢？都到這裏了，還裝什麽清高。“
話剛說完，瞥見她脖子上的項鏈，好奇道，“你這脖子上的東西應該很值錢吧？要不拿下來讓我看看。”
說著，伸手就去扯她脖子上的平安扣。
江瑤有些忍無可忍，拍開她的手，怒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生什麽氣啊，看看不行嗎？”
“別欺人太甚！”
江瑤咬著唇，盡管克製卻壓抑不住身子的顫抖，整個人像隻渾身是刺的小刺蝟。
“呦，脾氣還挺大。”
“我警告你們，都離我遠點。”江瑤蹙眉道，“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切~”
短發女生翻了個白眼，她看著江瑤精致又慘白的小臉，嘴角扯了扯，下一秒，揚起手就想甩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