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現場的打鬧消停時,眾人這才發現屍體已經被火化。
麵對工作人員捧出的骨灰盒,封雲婷接過骨灰盒的手都在顫抖。
一把黑傘打起蓋在骨灰盒上頭。
封雲婷通紅著雙眼,撫摸著骨灰盒,輕輕呼喚,“孩子,我們回家!”
一句話,蕭邵齊還想搶骨灰盒的手僵在半空中,無盡的懊悔和自責再次將他全身的血肉寸寸淩遲。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他可真是太賤了。
她活著,他囚禁她傷害她。
而她死了,他卻在這裏能挽回什麽呢?
蕭邵齊滑坐在地上,瘋了般捶打自己的胸口,用頭撞著牆,宛如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雲歆歆臉色煞白。
想起剛剛蕭邵齊發癲的樣子,她不由後怕。
要是讓他知道是她在背後挑唆溫糖糖,估計她會時死得比雲舒畫該慘。
但雲歆歆從沒想過,溫糖糖做事會這麽絕這麽狠。
看著人群離去,雲歆歆也偽裝不下去,趕忙跟在溫糖糖後麵悄然離去。
蕭家客廳裏。
封雲婷將骨灰擺放好後,目光看向站在封熠寒旁邊的溫糖糖,下了逐客令,“溫小姐,請你先行離開,我們有家事要處理!”
溫糖糖紅著眼瞥向一旁的封熠寒,期待他能為自己講話。
但封熠寒卻仿佛被抽走靈魂般,隻是定定地盯著骨灰盒,與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來,連眼神都沒再給溫糖糖一個。
溫糖糖腳一跺氣鼓鼓地走了。
待人剛走,封雲婷就揚起巴掌憤恨地又給了封熠寒一巴掌。
“你是瘋了嗎?見畫畫最後一麵你都要帶那個女人嗎?”
封熠寒沒有辯解,也沒有說話。
他默默抱起骨灰盒上了樓,將自己反鎖在雲舒畫的房間內。
在那張充滿她味道的**,他將骨灰盒緊緊摟在懷中蜷縮成一團,腦中浮現的是過去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在關在房裏不吃不喝的第三天,封雲婷終於忍不了了。
她的弟弟和兒子好像要比賽誰堅持得久不吃飯般,送門口的飯都一下未動。
偌大的客廳裏,她孤獨地坐在沙發上捂著臉嚎啕大哭。
醫院裏有她的丈夫和小外孫女要照顧,家裏又有兩個絕食的讓人操心。
思念著雲舒畫的思緒她不比任何人少,在這一刻,所有的堅強都盡數崩盤。
要不是為了孩子,為了活著的人,她當真也堅持不下去了。
封雲婷哭到一半,還在擤鼻涕,就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嚇了一跳。
她匆匆趕到醫院,就見到了躺在擔架上的封熠寒,此時正被人推著進手術室。
封雲婷還一直以為他將自己鎖在房間裏獨自舔傷,哪曾想他早來醫院裏一直陪著孩子。
“熠寒,醫生不是說要調養身體一段時間再手術嗎?你這麽著急你自己的病該怎麽辦?”
封雲婷拉著擔架著急勸說他,卻見封熠寒空洞的雙眼裏毫無生機,如冷凝的冰川破碎一地的悲痛,“姐,早點做肝髒捐贈手術對星星好,我死了不更好,就可以去陪畫畫了。”
眼淚從他眼角滑落,一滴滴砸落,在絕望閉眼時流淌出一條晶瑩的淚痕。
封雲婷鬆開手,眼睜睜看著他被推進手術室,最後手術室門合上,隔絕了她所有的視線……
*
Y國某整形醫院,手術室門口。
溫霖已一動不動站在門口等了近五個小時。
驀地,一聲手機鈴聲拉回了他擔憂的思緒。
剛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溫糖糖的痛哭聲,以及驚慌無助的磕磕絆絆求助聲。
“哥,不好了,我……我可能要被抓……抓去坐牢了,我要完了……”
溫霖眉心一跳,走到角落裏,耐心好一頓安撫才將讓對麵的人平靜下來,訴說了事情經過。
當對麵的溫糖糖說完,他扶著牆差點站立不穩,胸口劇烈起伏起來。
“所以……是你把無辜的人推下海?”
溫霖聲音發顫,最後直接怒吼出聲,“你是瘋了嗎?為個不喜歡你的男人做到這種地步!”
他一向放任這個妹妹。
兩人父母早亡,他縱容她,致使她想得到的東西一定要得到。
而那些得到的東西,她卻棄之如敝履。
當初他是親眼看著他這個妹妹一次次羞辱喜歡她的季鳴溪,將他pua成一條忠犬跪在她身前。
所以,溫霖愧對季鳴溪,砸了許多資源幫助他,讓他走出情傷。
但他沒想到,傷害他摯愛的人居然是她的親妹妹!
他又有什麽顏麵去麵對雲舒畫?
溫霖強壓下內心的憤怒,問她:“那現在是誰看到你推她下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