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等待

睿親王府的事剛生,昺親王府有人被殺,接著太子又被刺,事情都還nòng出個頭緒,如今十王爺劉詵又出事了。

太原府尹金同匆匆收拾好官服,心事重重地坐上轎子,催促著手下快速往宮內趕去。

剛至宮én,卻見小順子外麵等著,不過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這讓金同稍稍放下心,想道:“事情看來還不算太嚴重!”

正所謂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從來太監的臉è是皇上心情的晴雨表,若是皇上著急上火的話,太監肯定是猶如天要塌下來一般。

當然這也是伴君如伴虎的難處,若是不想前頭,第一個倒黴的一定是他們。

金同宮én外,遠遠地就下了轎子,小步快跑地帶著下人們,趕到小順子身邊。

“抱歉,讓公公久等,辛苦了!”金同拱手彎腰笑著,一臉的愧疚。

“無礙,大家都是為皇上辦差,談不上辛苦!”順公公笑道,當前帶路。

金同本來是有後話的,可見小順子神情淡淡的,也就閉了嘴巴,靜靜地跟著。一路上再小順子雖然走得不快,但與金同總是有著一段距離,這讓金同的心重變得沉重起來。

“順公公,這不是去太後寢宮的方向。”金同明知故問,還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到時候不至於手足無措。

“哦,太後與皇上都禦書房!”小順子雖然回答了,但並沒有多話。

金同見小順子如此保留,也心知問不出什麽,做好了壞的打算。官位是鐵定保不住了,隻要不連累家人就好。

兩人經過禦huā園,遙見禦書房,小順子吩咐金同原地等候,自己先上前通報了,這才大聲宣金同過去。

金同收拾了官服,低頭進入禦書房,瞥見孝仁帝與太後的位置,往上磕頭道:“微臣叩見太後,叩見皇上…”

太後的年紀西算起來,比孝仁帝還小幾歲,身材豐滿,臉似銀盆,且保養的極好,兩頰的皮膚,白裏透紅,一雙杏眼,水b流轉,讓人見而望神。

此刻她雖然表情嚴肅,但嘴角明顯的上翹,依舊保持著矜持的微笑。由於伺候武德帝,這個多年的習慣,她還是無法改過來。

孝仁帝坐她旁邊,顯得老態龍鍾了,一雙枯枝般的手,輕輕抬了一下,道:“來人,賜座!”

“微臣不敢!”孝仁帝這個無功而賞的舉動,讓金同覺得事態嚴重,皇上現很生氣。

“哼!”果然孝仁帝並不是真心給金同賜座。

孝仁帝問道:“太子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微臣愚鈍,尚沒有結果!凶手太過狡猾,微臣遍整個東宮,沒有現任何打鬥與藏匿的痕跡,就好像凶手是從大én大搖大擺進去的一樣。微臣該死,請皇上降罪!”金同這是賭,賭皇上對太子的態,賭太後對太子的想法,這是他唯一可以突圍的路徑。

金同說得都是事實,隻不過加了後一個主觀è彩的比喻,他相信皇上與太後一定聽得出來。

“距離五天期限還有兩天,若是再沒半點消息,哼…”孝仁帝這個“哼”恰到好處,為金同保留了一線生機。

金同也是嚇了一跳,若是孝仁帝改成“提頭來見”,可就沒有半點轉寰的餘地了。

“是!微臣定當竭全力,查出真兄!”孝仁帝算是給個極大的恩典,金同趕緊兜著。

“今日十王爺微服i訪,卻有人圖謀不軌,王爺食物下毒,此事愛卿可曾調查出原因了?”孝仁帝沒有說明地點,不是不知道,而是實不方便說,因為劉詵毒的地點正是京城大的紅粉之地。

金同可是剛剛才聽說事情的生,便被太後召喚了過來,怎麽可能有時間去部署去調查呢?

孝仁帝這話既是寬慰太後,又是為金同開脫。無論事實如何,金同的形象太後眼裏,還是兢兢業業,不偏不倚的。

若不是太後此,金同一定感ji涕零,恨不得抱著孝仁帝的大tui,大哭一場,心內感歎:“我金同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器重?”

“回太後,回皇上,微臣已排查了網所有的人員,現十王爺曾經與頭牌…”金同正準備撿一些劉詵的風流韻事塞責,然後分析出幾個可疑人員。

但不動如山的太後終於話了,道:“十王爺的事情,用不著你說,哀家比你清楚,你隻要告訴我凶手抓到沒抓到?其他的事,給我閉嘴!”

江汶自小是江彬的掌上明珠,頤指氣使人慣了的。後來嫁給武德帝,一日三級跳,武德帝對她是與別個不同,捧手心上怕摔了,含嘴裏怕化了,她就是想烽火戲諸侯,武德帝也一千一萬地答應。當時別說孝仁帝,就是昺親王與睿親王見到她也得繞道走。

如今又做了太後,從來權勢傍身的她,一路順風地走來,早已目空一切,從來隻是聽到人的奉承,哪曾見過像金同這麽不懂眼è的人,若不是看皇上的麵子上,早將他拖出去bāng殺了。

“是!”金同不敢多說,沒想到太後小小年紀,起飆來,皇上都要退避三舍。

“查太子的事情,皇上給了你五天的時間,但哀家的事情也不可耽擱,哀家也給你五天的時間,若是沒有一個令哀家滿意的結果,哀家勸你還是準備後事!”江汶一句話連用了四個“哀家”,讓金同倍感壓力。

“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金同此時才深刻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無奈地應承了太後的話。

江汶冷哼一聲,甩袖而去,連孝仁帝也沒打聲招呼。

“皇上…”金同可憐巴巴地喊了句,可立馬又打消了訴苦的念頭,現時間就是生命,孝仁帝隻怕幫不上什麽忙,真正的命運還是掌握自己手。

於是接著道:“若無吩咐,微臣也先行告退!”

………

何府!

相宗的家丁端著一杯茶,趕到李彥的書房。

笑官去陷害劉詵了,沒有等到事情平息不打算回來,寸步不離李彥的隻有張虎一人,李彥做任何事也從不避諱,就當他是個影子一樣。

“大人,小販來信說,有人將一隻貢品胭脂盒賣給了禮部尚書吳儀,小偷看見有人進了睿親王府。”家丁顯然知道張虎是李彥的心腹,所以輕聲直言道。

“看來睿親王準備行動了,近確實也委屈了他。”李彥笑道。

“那…我們是不是要幫吳大人一把?若是能幫他逃過此節,吳大人定然會感ji大人的大恩,再加上笑官與州吳侯的關係,大人…”家丁的意思明顯,就是將拉攏吳家。

李彥搖搖頭,道:“不妥,這個時候做什麽都不對。先,睿親王若是想扳倒吳儀,單單一個i藏貢品的罪名,隻怕還不夠,睿親王肯定還有什麽後招,可咱們一無所知。這個時候貿然行動,隻怕會掉進對方設下的陷阱。其次,我的立場從來是左不挨又不近,加上睿親王的宣傳,名聲也不怎麽好,若是突然接近吳儀,反倒容易惹人生疑,結果隻會適得其反。再說了,錦上添huā到底比不上雪送炭,我們先一旁看著,將睿親王盯緊了,若是有機會,能為吳儀平反不是好?”

“不錯,吳儀也過得太順了,讓他嚐點挫折的滋味,知道知道這京城的險惡,到時候我們將他從火坑裏拉出來,還不對我們感ji得什麽似的。”家丁順著李彥的意思講著,這是做家丁久了的劣根ìng。

“去做事!”李彥揮一揮手,懶得聽他嘮叨。且家丁他房間待的時間太久,容易惹人懷疑。雖然李彥並不懼怕這些,但小心總是沒錯的。

李彥聽完家丁的話,心思再怎麽也放不到書上,心緒淩uàn,煩躁地靠椅背上,閉上了雙眼。

“張虎!”李彥搖了搖頭,實猜不透睿親王這麽做的目的。

“!”張虎上前一步,站李彥身旁,高聲道。

“出去走走!”李彥道。

“是!”張虎道。

若是其他人聽到李彥這麽說,一定會去大張旗鼓地準備車馬,以及衣物,甚至小點心之類的,準備將李彥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這可是一個表現邀功的好機會。

但張虎就隻是回答了這麽一個字,便一動不動。李彥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沒有理由,沒有借口,也不自作主張地做其他的。然而,這卻是李彥欣賞他的地方。

李彥換了一身樸素的衣服,原準備帶著紙扇,想想又放棄了。

不想讓任何事物牽絆,就必須從小事情開始,雖然有點完美主義的強迫,甚至有些可笑,但李彥覺得自己可以犯錯誤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什麽事情都不能縱容自己。

接近黃昏的京城依舊十分熱鬧。

李彥漫無目的地逛著,突然見太原府尹金同同自己一樣,一身便裝,沒有轎子跟隨,苦著一張臉,四處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