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民為重,君為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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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彥道:“皇上蕭規曹隨,勵精圖治,文武製衡,以安定為先,百姓為本,換來天下昌盛,賢聖不及也!隻是???局麵製肘,難有進取,一旦失衡,將禍起蕭牆。【】”
孝仁帝聽言,點頭道:“朕又何嚐不知,隻是無人可用,一籌莫展!不知愛卿有何高見?”
李彥猶豫片刻,方道:“如今皇上已失左膀右臂,天下已成昺親王與睿親王囊中之物,之所以相安無事,不過缺少一個時機罷了!”
孝仁帝不禁身子向前傾,仔細聽著,輕聲問道:“什麽時機?”
李彥鄭重道:“立儲!”
孝仁帝驚訝地看著李彥,當初大費周章,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李彥榮登大寶,俯瞰天下?如今眼看離目標越來越近,為何又萌生退意?
李彥知道如此,孝仁帝比他還不甘心,不得不再次磕頭,道:“皇上,孟子有雲,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李彥雖不是什麽聖賢,但家父李安經常教導,百姓二字不敢或忘!”
禦花園中,秋葉紛飛,蒙麵細雨下了一盞茶的時間,又停了。李彥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孝仁帝獨自漫步漆黑的夜幕下,嘴裏依舊嘟囔的是李彥的那句:“民為重,君為輕!”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孝仁帝歎息一聲,黯然決定按照李彥說的去做。
小順子將李彥送至宮門之外,又目送李彥不見身影才依依而回。
李彥一路向前,沒有回頭,沒有坐轎乘車,慢慢踱步。在孝仁帝麵前說完那番話,李彥有種放下了的感覺,渾身輕鬆,京城的夜景也變得異常安謐與美麗。
正行著,馬蹄之聲急急響起,李彥不想而知,定時何琦見他許久未回,著急來迎。李彥興致正好,左腳踏在右腳背上,幾個起落,一個瀟灑的翻身,便落在了何琦迎麵而來的馬背之上。何琦一驚,正要出手,轉首看見李彥,懸著心落下,嫣然一笑。
“怎麽不坐轎?身上都濕了???”原來李彥剛巧碰上那一陣小雨,身上潮濕,何琦見了心疼,忍不住嗔怪。
李彥卻笑了,緊緊地將何琦抱在懷裏,蹭著她嬌嫩的臉,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琦兒,我想把冰兒娶過來,如何?”
何琦先是一怔,然看到李彥眼中的溫情與關切,心中的冰川立馬溶解成一溪暖流,笑一笑,點點頭,道:“好吧,交給我吧,冰姐姐向來心地善良,以己之心度人之,或許她這個時候,更在意的是我的看法吧!”
李彥聽何琦改成“曾冰鴻”為“冰姐姐”,明顯是想討得他的開心。自從兩人成婚以來,何琦便完全沒了自己的角色生活,每天心心念念都在李彥身上。李彥忍不住心疼地刮著何琦的鼻子,愧疚道:“琦兒,對不起!”
何琦聽言,忙一手擋住李彥的嘴,忍不住掉下兩滴清淚,卻嘴角上翹,酒窩凹陷,竟是又哭又笑,拚命地搖著頭,道:“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這三個字麽?”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何琦已經發現,李彥現在滿眼都是她的影子,李彥心中已存在她一個位置。
李彥笑笑,道:“好的,我們回家吧!天好像又要下雨了!”
話剛完,一陣西風掃過,何琦不禁打了個冷戰。李彥見何琦穿得單薄,心知她心急自己忘了,不禁憐惜地解開外袍,將她一起包裹期間。何琦雖然羞赧,但當時街道寂寥,也就隨之任之,一直到何府門口,才從李彥懷抱掙開。
何常在等在門口,見何琦跳躍笑鬧進門,不禁愣住了,似乎好久沒有看見孫女如此真正地敞開心懷,又見身後李彥的眼光柔軟,暗歎點頭。雖然對李彥今日來所作所為惱火萬分,但知此時什麽話都不適應說,隨意笑談幾句,便準備回房休息。
李彥卻叫住何常在,道:“爺爺,且稍等片刻,孫婿有話要說。”又吩咐何琦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一會就好!”
待何琦離去,李彥轉身道:“爺爺莫非為吏部之事心煩?”
何常在深夜等待,確實如此,當時李彥話說到一半,就被皇上召見,待回來之後,李彥又言語莽撞,觸怒了劉本,所以後麵的一些話何常在一直沒有機會問。眼看三日期限將到,而劉本突然罷官,所有的重任都落在何常在身上。今日他明察暗訪一天,結果一無所獲,因此隻有死馬當活馬醫,聽聽李彥的說法,或有所用。
“不錯,還有明日一天,皇上的期限就到了,吏部大火依舊沒有頭緒,不知如何回複!”何常在說話直來直去,問心無愧。
李彥打開紙扇搖著,笑道:“爺爺試想,吏部大火何等重大,區區三天,能查出什麽來?且術業有專攻,查案抓賊,本是下麵官員的強項,為何偏偏要交給兩位高高在上的宰相?由是觀之,皇上的目的並不是要抓拿真正的凶手,而是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罷了!”
何常在心中佩服,此話與皇上之言不謀而合,不禁點點頭,道:“可是即便交代,也得有根有據,憑空捏造,如何取信於天下人?”
李彥不答反問:“吏部大火,爺爺確實知道原因,而外人確實不知道原因?孫谘將扣押的奏折,遺落在何府,恰巧被劉大人看到,當時兩位正準備發難,吏部立刻著火,事件與時機剛剛巧合,我們自然而然便以為這是睿親王在掩蓋真相,而毀滅證據。難道事情就沒有其他的可能,‘奏折’之事你知我知,還有劉大人知道,其他無人知曉。”
何常在聽言,猶如醍醐灌頂,不禁哈哈大笑。原來他一直糾結於“奏折”之事,因此不能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認識整個事情。當他置身事外之時,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何常在撫掌道:“賢孫婿高見,我明白了!”
李彥見此一笑,卻不忘提醒,道:“爺爺,切不可過猶不及,點到為止即可。且吏部之事畢竟不同於一般,又不能隨意搪塞就能過去,所以這分寸還是要把握得恰到好處才可。”
何常在原本一番熱忱,又被澆了一盆冷水,淋了個透心涼,躊躇不知如何,又忍不住拿眼看向李彥,卻實在再問不出口。
李彥也不為難於他,笑道:“此事若是牽涉到宮中之人,還有誰敢半點置喙?不過,爺爺,切不可太過明顯,隻要隱晦地指出一點即可,那些自作聰明的人自然懂得。”
何常在歎息一聲,自認為在朝廷中生活這麽多年,卻還沒有李彥一個初入官場者了解得多。又複想到劉本,感歎世事無常之餘,也心懶意灰,竟有出世之意。
“好的,時間不早了,賢孫婿也早點休息吧!”何常在道。
李彥拱拱手,笑著離開。其實剛才如此也是有他的目的,隻是此時還不適合告訴何常在罷了。
一夜**,何琦才真正開顏綻放,雨水交融,自是不用贅述。次日絕早,何琦應諾,親寫了書信,立即遣了人馬飛奔關州曾家,準備告之曾冰鴻這個喜訊。又忙前忙後,準備大操大辦,意思決不能虧待了曾冰鴻。李彥看在眼裏,暖在心裏。
李彥與何常在聯袂上朝,亥時兩人並排站在朝門外時,大小官員皆以異樣的目光看著李彥,皆羨慕不已。劉本去位,何常在儼然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李彥站在大樹底下好乘涼。
卯時到,朝門開,晨鞭響,百官朝賀,孝仁帝登位!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劉全話落退後。
百官寂寂,誰都知道,劉本剛走,孝仁帝心情欠佳,觸黴頭者必死。昺親王劉諭和睿親王劉謹既知宰相之職乃囊中職位,也不過分逼急,也悠閑地閉口不言。
靜默良久,孝仁帝也木然不語,劉全拿眼上悄悄下看看,不知進退。終於,孝仁帝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動了動嘴唇:“各位愛卿既無他事,朕有一事,且拿出來議一議。”語氣低落,顏色失常。
孝仁帝又怔一陣,才沉重道:“早些年來,屢有大臣諫言朕,早立儲君,當時朕血氣方剛,春秋正旺,又無子嗣,是以此事一拖再拖。然近日來,朕常屢覺力不從心,老邁昏睡,而珍妃接育多年,朕也恐無能為力矣。是以請各位大臣從眾王子當中,選其德才兼備者,以為儲君,好朕之心,安民之心。”
昺親王劉諭和睿親王劉謹對望一眼,皆驚訝不語。還是大臣們反應的快,一個個跪下,道:“皇上保重龍體,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孝仁帝突然微微一笑,道:“眾愛卿有心了,立儲之事宜早不宜遲,各位且將看好的王子寫在密折上,匿名呈給何愛卿。十日之後,一起大殿之中宣讀計算,得票數最多者,立為儲君,其他的且觀後效,如何?”孝仁帝既然決定,便幹脆大大方方。
“皇上聖明!”隨著群臣的呼喊,下一場的爭鬥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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