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禦凰 第一篡後 061 他竟懷抱她入城
蒼月帝都燕京城,原是蒼月大陸的曆史名城燕北城,風光富麗,為南北的交通樞紐。先祖皇帝顧奕琛統一了蒼月大陸後,將其立為國都,改名為燕京。
此時已春末夏初,繁花似錦,正是納清風台榭開懷,傍流水亭軒賞心的好時節。
顧城亦一身明黃朝服拾階而上,登上了三層城牆,居中站立,居高臨下地環視城下的眾臣和百姓,而帝王身後兩排站全是後宮妃嬪皇子公主,及重臣內眷。
城門下,數千名的禁軍隔出一片禁區,文武百官一身紫色朝服分別立城門兩旁,禁區外,人山人海的百姓翹首以待,個個都想見識一下傳說中被景王殿下帶回來的大魏女子!
眾人跪下叩首,齊聲直響徹雲霄,“皇上萬歲萬萬歲!”
“平身!”顧城亦一派從容坐下來後,方示意城下的眾臣及百姓起身。
嫵妃娘娘被賜坐在帝王身邊,雖然按祖製,不能與帝王並肩,所以,她的靠椅偏後移一步,但她卻是城上唯一一個頭頂幡旗傘蓋的人,就算是高貴的顧鈴蘭,也隻能坐在陽光下,被曬得滿臉通紅。
“鈴蘭,熱了吧,到皇嫂這裏坐坐!”張晴嫵微微側首,但她的眸光並不是落在顧鈴蘭身上,而是帶著略為譏諷的深意瞥了一眼韓昭卿,而後轉首向身邊的人掩嘴嬌笑,“皇上,依臣妾看,這天空也太不作美了,昨兒還是涼爽的天氣,今兒卻萬裏無雲,日頭毒得象三伏天。”
站在不遠處的鳳繁星偷偷地打了個冷顫,這女人撒嬌也是要看年紀的,這般嗲著說話,眉飛色舞七情上臉的表情,眼角的皺紋齊齊上陣,看了實在令人想笑。
“皇嫂,我不熱,再說王兄也快到了!”顧鈴蘭不以為意,眸光卻有些擔心地看了身旁韓昭卿一眼。
雖然她從不相信她的景王哥哥真的會從大魏帶回一個女子,一路同寢同食,但帝王若沒有把握,怎麽會設下這麽大的場麵,一定消息來源極可靠!
張晴嫵又側首瞄了一眼韓昭卿,一身潔白的羅裙,襯得她那張美得不真實的臉竟象是冰玉雕成。
在這樣的初夏,正午的陽光還是有些毒辣,所有的人包括自已的臉上多少有些汗漬,偏生這位美人當真是玉質冰清,曬了半天,沒有一絲的狼狽。
反觀顧鈴蘭身邊的另一個美人鳳繁星,一臉煩燥地拿著帕子急煽,那媚眼幾乎是眯成了新月。
“皇上,景王殿下若是看到韓小姐這樣的美人曬黑了,我們這做兄嫂的可就罪過了!不如,讓她們往前站一些,也好躲些日頭!”張晴嫵欣然一笑,一副賢良淑德的口吻,“皇上您看如何?”
林皇後歸皈後,原本她以為中宮之位如探囊取物,誰知前幾日母親進宮,曾暗中提醒,讓她多加留意皇上有納新人為後的意向。
更指,近來韓家動作頻頻,以韓昭卿的美麗,難說帝王不動心。所以,她心生的窺測之心,亦同時提醒,這韓美人是名花有主!
“愛妃說的是!”顧城亦微微側首,揚了揚手,“鈴蘭,過來坐皇兄這!”
太監忙上前端椅子,顧鈴蘭便拉了左右的韓昭卿和鳳繁星兩人,站到了帝王身後,“皇兄,臣妹不能坐旁邊,不合祖製,臣妹還是坐後麵吧,借皇兄的儀仗擋擋日頭便是了。”
張晴嫵見顧城亦的眸光壓根連瞟都未瞟一眼韓昭卿,心中暗暗歡喜,在韓昭卿落坐後,朝著她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鳳繁星捕捉到了張晴嫵眼裏一抹閃過的譏諷之色,微微一愣,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心中竅笑:這醋也吃得太早,壓根沒影的事,還就防上了。
如今她的昊王府熱鬧非凡,每日迎來送往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昊王府賣給了開窖子的人,知道的人剛開始還有幾分忌憚不敢去看看究竟,過了幾日後,發現來來去去的人都相安無事,這下,城中半數的人都本著好奇之心要去昊王府的蘭桂坊聽聽戲,看看表演,順便查探一下昊王府和蘭桂坊睦鄰友好的情況。
這一來,有些消息多多少少也落到了鳳繁星耳中,比如國一日不可無後,皇上要封後,皇後人選很可能從仕家裏挑選,朝庭中有適齡女兒的大臣開始頻頻活動,而她的閨中密友韓昭卿擺在了最熱門人選之首。
她和顧鈴蘭聽了權當一笑,韓昭卿喜歡了顧城風這麽多年,怎麽可能因為區區一個流言,說景王殿下喜新厭舊,從大魏帶回一個女子就放棄了這麽多年的感情。
向來,流言止於智者!
而一旁的張晴嫵自認為打蠃了這一場微妙的女人戰爭,身為後宮花瓶類的女子的劣根性又浮了上來,開始打擊落敗的情敵了,她故意站起身,手擋了擋太陽,眯眼瞧著前方看了一陣後,輕輕歎道,“皇上,臣妾實在好奇,這能讓景王殿下親自迎回的女子到底是什麽樣,臣妾可聽兄長說了,這一路,那大魏女子就沒離過景王的專駕,便是前日景王在燕南城歇一晚,也聽說那女子是被景王殿下親自抱到行苑,這等厚寵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回首時,果然見韓昭卿臉刷地一下全白了,張晴嫵目的達到,興災樂禍地坐回了原地,心中竊笑,蒼月第一美人,裝什麽高貴,這不,馬上就成棄婦了。
“愛妃莫心急,坐下等,不消一刻時便到了!”這話顧城亦愛聽,雖說他心裏知道張晴嫵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可他不介意,後宮的女人蠢總比精明好。
顧城風不是凱旋歸來,何以他一個帝王勞師動眾,讓一朝眾臣和後妃來迎他入城?這演戲和看戲的其實心裏都有數,不過是借著這個台麵,逼著顧城風把他車駕內的女子亮出來!。
為此,顧城亦明知顧城風什麽時辰會到燕京城門,卻故意提前兩個時辰,讓一幫大臣在豔陽下站著等!
朝庭的兩朝重臣元老不是紛紛彈劾太子無德?勸薦帝王還政於皇家正統顧城風麽?就讓他們睜著眼看看,所謂的皇家正統,正坐在天底下最豪華的馬車,一路招搖從大魏帶回一個女人
鳳繁星聽了心裏窩起了一團邪火,要說以她的身份斷不能去冒犯嫵妃,可現在這女人指桑罵槐的是她的好友韓昭卿,便如揪了一把她的神經,媚眼一彎,便故意壓低聲音對顧鈴蘭道,“你那王兄真敢帶回一個大魏女子,我鳳繁星就勸卿兒不理會景王殿下,我們卿兒可是蒼月第一美人!”
顧鈴蘭挑了一下眉頭,她對張晴嫵沒事挑刺也極不滿意,馬上配合,“王嫂放心,我是不會護著王兄,我又不是隻有一個兄長,這不還有皇兄麽?隻是到時候卿兒就麻煩了,隻怕晉安國公府的門檻都要被人踩扁了!”
這話意味不明,聽在各人的耳朵裏聯想出不同的意思。
到了張晴嫵這,自然是聽成,韓美人沒了景王殿下,還有皇上。瞬時心裏就象被貓爪抓過一樣,又疼又癢,一雙杏眼直勾勾地朝著鳳繁星瞪去。
鳳繁星馬上回了一個千嬌百媚的笑,臉上張揚的全是青春,蜇得張晴嫵眼疼。但後宮女子再蠢,唇舌也能煉出三昧真火,馬上裝著一臉不知情的模樣問,“星王妃,本宮聽說昊王府如今開了窖子,這可了得,你這不是引昊王弟以身試法麽?這蒼月可是明令朝庭重臣是不得嫖娼,你可得看著點。”
“皇嫂放心。”鳳繁星身子微微探向前,似笑非笑間,語聲中蘊著川西女子春漣柔媚,“這娼不娼的不過是個名份有沒有的問題,給個名份就是妾,嫖也嫖得算正統。我們昊王爺胸無大誌,素日不過是喜歡玩個女人而已,我這做王妃的豈能剝奪他唯一的嗜好?”
這話直聽得眾人張口結舌,讓原本聽得熱鬧的帝王也禁不住開了口,“星王妃這一番見解,朕倒是第一次聽說!”
“本來就是,這紅樓女子呀,也是分上下等的。下等的自然是賺夠了,從了良,依附男人而生,男人貴,女人貴,男人賤,女人也賤!上等的,賺個盆滿缽滿,遇到真正的好男人方嫁了,遇不到就孑然一身,落得個自在,誰的臉色也不看。”
“娼門裏的能遇到什麽好男人,星王妃,你以為這是在戲台上?”一邊的慶安公主突然就插了句話,笑容裏浮現嘲諷。
她原本沒什麽興趣,她心裏頭掛念的是賀錦鈺,近來鬧得曆害,直嚷著腿疼,但太醫找了幾次原因,都看不出哪毛病。
這正心煩著,還要聽這一群女人無聊地啐嘴。
“就是,還是慶安有見地!”張晴嫵馬上向慶安公主投以微笑,突覺一陣清淡細膩的香風襲來,轉首時,鳳繁星已站到她的邊上。
鳳繁星神色正然地從張晴嫵的胸口出挑了一絲落發,朝著她晃了晃,然後笑道,“嫵妃娘娘,這你可別小覷,這戲台上唱了一千年的,總歸不會是都假的吧,誰知道呢,或許那蘭桂坊裏啥時候窩出個金鳳凰。”正當旁人聽得津津有味時,鳳繁星不著痕跡地將掌心中的一個珍珠梅花扣按在了張睛嫵的胸口之上!
那根珍珠梅花扣原本是嵌在顧鈴蘭的頭發上,在梅花的後麵有一根長達半寸的細針,是用來固定作用的。
此時扣在張晴嫵的胸口,穩穩當當的——果然這女人的胸口全塞了棉花。
今兒張晴嫵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宮裙,款式也沒什麽出奇之處,但那爆漲的胸口幾乎晃花了鳳繁星的眼,不會吧,記憶中不過是個肉包的大小,從闈場回來不到一個月,一下就波淘洶湧了?都近三十了,生了個女兒,胸部還能再次發育?她才不信!
方才有意思地探向顧鈴蘭說悄悄話時,就偷了顧鈴蘭頭上的珍珠梅花扣,這種珍珠梅花扣的首飾在蒼月用的人多,恐怕連男人都知道這梅花扣的後麵有一根長針。而這種針能穩穩當當地插在一個女人的胸口卻不見肉,可見這衣服和皮肉之間隔了多少的距離!
而這個珍珠梅花扣的位置也插得剛剛好,以張晴嫵的視覺,根本無法發現,因為那梅花扣的位置適巧她的“波濤胸湧”下方,而於別人視角,卻是太醒目了!
就算是張晴嫵事後發現,又能怎麽樣?就算懷疑到她頭上,“髒物”卻是顧鈴蘭的,她敢對顧鈴蘭興師問罪?
她就是給韓昭卿解氣的,要不然,她才沒空跟他們探討這些無聊的話題。
目的一達到,馬上正襟坐回原位,隨即朝著韓昭卿扮了個鬼臉,用嘴形無聲地道:一會我給你出氣!
韓昭卿感激地回以一笑!
這時,城樓一角的最高處的鍾鼓響了起來,人群開始喧嘩熱鬧起來。終於在大道的盡頭,看到一輛豔紅的馬車奔馳而來。
“皇上,來啦來啦!”張晴嫵第一個站起身,挺著胸膛連聲嬌笑著。
“嗯!”顧城亦站身起,朝著一旁的大臣家眷笑道,“眾位若不避嫌,亦可隨聯一同下城樓,看看這傳說中的大魏美人,如何?”
眾貴婦自然陪笑迎合,齊刷刷地站起身時,鳳繁星突然“咦”地一聲,“這是什麽?”眸光定在了張晴嫵的胸口之上。
眾人不知什麽情況,自然眸光隨著她的眼線瞧去,這一看,先是靜靜地,似乎大家一時間隻覺得奇怪,腦子裏正在分析這到底是哪一種情況?
從不曾看到有人將頭飾當成胸花佩戴,而胸花,也從不見有人戴在胸口之下。
“怎麽啦,這衣裳也是尋常,哪入得星王妃的眼了?”張晴嫵納悶地低下頭,稍稍查驗,隻道是自已衣裙有什麽地方不妥之處,但稍查驗,沒發現哪裏不對勁。
顧城亦眸光眯了一下,眸光透出精湛地鋒芒蜇了一下鳳繁星,卻並不支聲,甚至不圓場,直接扔下張晴嫵,甩手走下城樓。
張晴嫵剛想跟上前,她的女兒顧寶茹怒紅著一張臉,衝到她的身邊,一把從她的胸口拿下那顆礙眼的珍珠梅花扣,狠狠地擲在地上,陽光下,那根明晃晃的針直直有半寸長,眾人恍然大悟般地閉嘴了嘴巴,把到了喉嚨邊的笑聲給強行壓了下去。
可還是有一個,也不知是哪個命婦竟是控不住地笑了出來。
在肚兜的夾縫裏做一層胸墊,這原是從蘭桂坊裏傳出來,一下就風靡了整個蒼月,如今蒼月的貴族仕女也開始學著這種穿法,讓自已的體形更加完美。
所以,嫵妃娘娘用加隔墊的肚兜也不奇怪,但能容得下這麽長的針還毫無所覺的,眾人卻是第一次看見。
“這——這是誰弄的?給本宮站出來!”張睛嫵的臉瞬時變得醬青,怒問嘶吼間,控不住的氣息化為雄雄烈火,致胸口之處的“波濤”起伏更大,惹得一群命婦神情繃得更緊,那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更是刺得張晴嫵無地自容。
一些成年的皇子和各國的質子臉上皆露出尷尬的神色,個個低了頭當作什麽也沒看見,就下了城樓。
倒是太子顧容升停住了腳步,雖然林皇後走前,托了宮中的一個老嬤嬤傳話給他,讓他從此後多向賀太傅學些有用的治國之道,人前少言更不要妄語,不要讓人捉了把柄,可他跋扈習慣了,在他的潛意識中,張晴嫵是他母後最大的敵人。
他認為母後被逼出家,肯定與張晴嫵有脫不開的關係。而她的皇姐顧寶嵌自從闈場失貞的事傳遍蒼月大陸後,被他的父皇責令囚在了澤恩寺。
澤恩寺是什麽地方,隻怕每一個皇族子弟都會知道,那裏所囚的全是犯了事的皇子和公主,傳聞中,被囚進去的人將一生與清燈古佛相伴,他的皇姐才十六歲,這不等於完全毀了?
這時見了張晴嫵狼狽的模樣,馬上用最純的的聲音問,“嫵妃娘娘,您的胸脯裏麵塞了什麽呀,這麽曆害,針都紮不進去,能不能讓本太子瞧一瞧,敢明兒本太子也做一幅,那將來誰要是用暗器傷本太子,就不怕了!”
“噗!”鳳繁星笑了,她第一次覺得這小魔星這麽可愛!
這下那些原先忍住笑的人,也沒忍住了,壓抑的笑聲從人群裏悄悄地傳染開。
也不能怪這些人忍不住,皇上都負手不理,分明是不給嫵妃娘娘麵子!
可既使是再壓抑再小聲的笑,傳到張晴嫵的耳朵裏也是刺得她耳膜發疼,她看著從人躲閃的眼睛時不時地落在自已的胸口之上,仿如那些眸光都化利利刃,刮著她胸口的衣裳,一絲一縷地剝下,把裏麵的棉絮挑了出來,讓她成為蒼月國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
而她的枕邊人,明明皆看在眼中,卻公然拋下了她!
她全身戰粟著,抬起泛著血紅的眼眸狠狠地看關顧鈴蘭身後的鳳繁星,如果她沒記錯,方才鳳繁星曾觸碰過她的胸口,可她苦於沒證據,隻能氣喘息息朝著鳳繁星廝叫,“大膽,你敢冒犯本宮,是活得不耐煩了!”
顧鈴蘭感到身後的鳳繁星輕輕用指間戳了一下她的屁股,馬上會意,上前幾步,從地上撿起珍珠梅花扣,一臉急色地喊冤,“皇嫂,這……我珍珠梅花扣是我的,但我也不知道是如何跑到你哪!皇嫂,鈴蘭發誓這不是我故意的。興許是上城樓時,皇嫂曾與鈴蘭並肩而行,這珍珠梅花扣或許就是那時不慎掉下的!”
顧寶茹雖然年紀小,卻很精明,她上前扶了一把張晴嫵,輕聲道,“母妃,父皇在城下,女兒還是陪您下去!景王叔的坐駕馬上就到了,女兒陪你去瞧瞧那大魏的女子是什麽模樣!”
她是旁觀者清,這事能查出個結果才怪,再呆下去,也是丟人現眼!倒不如把眾人的注意力引開!
眾人一瞧,果然那馬車已近!
站在城門左邊下角的候著的賀錦年神色木然地看著前方,靈魂仿佛不在這裏,空洞洞地好象飄到另一個時空。此時的她,說不清自已內心的感覺,這種體會甚至無法借用言辭來形容,她隻知道,申皓兒來了,她會執著地獄審判官的長鞭揮向申氏一族——
同時,她看著自已前世的肉身一步一步地在接近自已,目光裏透著祭祀的莊嚴!
既然顧城風能帶回申鑰兒,說明他已經知道了申鑰兒才是真正的申蘇錦,那麽,今日她就要讓申鑰兒這個名字永遠刻印在蒼月百姓的心中,數於申蘇錦的榮譽,她要一點一點的收回!
她要讓站在皇城上與眾皇子一起等候的秦邵臻知道,這麽多年護著他的,為他九死一生的人是申鑰兒!盡管這一世秦邵臻知道這一切已毫無意義,但前世中梗在胸口至死也沒有道出口的委屈,終於可以悉數全番放下——
而她的姐姐,申皓兒,為了鳩戰鵲巢,和郭嵐鳳一起陰謀策劃,終有了今日千裏迢迢來接秦邵臻回大魏一行,可惜,她申鑰兒重生了!
既然她如此迫切地想要取代申鑰兒,如今心心念念地想與秦邵臻並肩而站,那她就成全她的姐姐——
賀錦年給她的第四策冠上一則典故:古有花木蘭代父從軍,今有申皓兒續成夙願!
馬車來的速度很快,停時卻很穩,景王的護衛齊齊下馬,一臉肅穆地站在馬車後麵,當馬車的帳簾揭開時,帝王已步下城樓,站在了城門前方的三丈處,等著景王殿下攜美人下來三叩九拜!
令所有人意外,包括顧城亦也沒有料到,顧城風竟絲毫不顧不利的流言纏身,他竟懷抱一個白衣女子步出了馬車——
他與懷中的女子竟是一樣的白衣,一樣鐫繡著繁複不知的章紋衣襟和廣綾長袖,基至那女子長發亦如他一樣用一根白色的玉帶綰著,輕風卷起他們的青絲玉帶,在金日暖風交纏漫舞,如一軸畫卷!
那一瞬,天地化為零!
韓昭卿全身一震,心瞬間竟像被什麽利物一剜,然後挑起皮肉,深深鈍鈍的疼,再也邁不開原本想追逐過去的腳步!
鳳繁星一把捉住韓照卿的手,從她的手心裏感覺到了她的冰冷和恐懼,心中澀然。這世間再超脫的女子也斷不開男女愛欲,美人又如何?縱能傾城!傾國!卻傾不了想要的一顆人心,亦是妄然!
另一邊的顧鈴蘭悄然摟住了韓昭卿的腰,象是要將身體和力量悉數傳於她,“卿兒,別傷心,你有我和星兒!”
“卿兒,我不會勸你,更不會安慰你,讓你盲目相信他。或是告訴你,你看到的一切也許是別有隱情。可是,我希望你能把腰挺直,把淚收回去!”鳳繁星發了力的捏著韓昭卿的手心,聲音透著冷硬,“女人要是不對自已狠心,就輪到男人對你狠心!”
剛說完,耳畔傳來一陣男子的熱息,“星兒,本王可從不曾對你狠心!”
臭不要臉的——嫖客!
“客官?”鳳繁星倏地換上了一臉的笑,轉首對身旁一臉厚顏的顧城軍狂顫恍如小扇子的眼睫道,“您是要聽小曲還是看歌舞!”
又是這一句!又是標準老鴇的表情——顧城軍苦起臉,“星兒,本王想你了!”
鳳繁星臉象變戲法般沉了下來,冷冷地斜瞥著顧城軍,“昊王爺,老娘說過了,你要是敢近我一丈之內,老娘就當眾脫光衣服!”
話剛落,顧城軍如輕煙,被一陣風吹過,無影無蹤。
顧鈴蘭嘴角直抽,瞪著鳳繁星輕輕罵道,“死丫頭,你就不能換個方式?拿自已聲名來損,這要是旁人聽了也不知會傳成什麽樣!”
“傳唄,我可懶得跟他廢唇舌,一招製敵就行了!”鳳繁星千嬌百媚地側首而笑。
“你就得瑟吧,你不過是仗著他寵著你!”顧鈴蘭撇了一下嘴,摟了摟一旁的韓昭卿,“瞧,有些人就是得瑟!”
鳳繁星靜了下來,寵?她如今最惡心的就是這個字眼,偏偏這些事就算是說出來,別人也隻會當她是矯情,可男女之間,就象是飲水,冷暖自知!
鳳繁星和顧鈴蘭的鬥嘴並不曾打散韓昭卿沉鬱的心,她隻是反手握住鳳繁星的手,啞聲道,“星兒,鈴蘭,還好,你們一直在我的身邊!”昨夜父親晉安國公直言,一旦景王的流言被坐實,那家族就會送她入宮選秀。
在蒼月仕族的眼裏,大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附屬之國,大魏的女子既使嫁入蒼月,極少能為嫡妻,而顧城風如此張揚地帶回一個大魏女子,不亦於煽了晉安國公的臉。
更殤的是她的心!
沒有人去注意這一段小插曲,所有的人的眸光皆落在顧城風懷中的白衣女子身上。
若細看,這女子身上的衣袍應是男子的款式,隻是她腳上幹淨柔軟的繡鞋讓全城的人一眼辯出,這是個女子。
所有的人心中都在批判,這大魏女子毫無廉恥,竟敢在這種場合,還親膩在景王的懷中!
而在百姓的心中,謫仙一般存在的景王殿下,太讓他們失望,怎麽能這樣優厚對待一個大魏女子呢?在蒼月百姓的心中,大魏是個低賤的國度,更是個邪惡的國度,男人可以擁有女人也可以擁有男妾!
尤其是兩朝重臣,直是搖首垂歎,虧得他們還聯名上奏帝王,希望顧城亦還政於皇氏正統,想不到景王顧城風如此不爭氣!
對著輔天蓋地的歎聲,顧城風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帝王的身前,唇線翹揚,桃花眸裏散盡美氣,“皇兄,臣弟懷中的人,昏迷半年不曾醒來,遂不便行大禮,請皇兄恕罪!”
“哪裏,哪裏!朕聽聞景王從大魏帶回一個女子,一路同寢同食,皇兄一時好奇,想早一點來親見一下,到底是哪個女子能得景王的親賴!”顧城亦故意勿略顧城風話中“此女子昏迷不醒半年”,他一臉親和的笑,“果然是美人如玉!”
顧城風淡淡一笑,無限的雍容華貴,“說來皇兄對她不會陌生,她就是申蘇錦!臣弟一路迎回來的是個值得天下所有人去尊敬的巾幗英雄!她,就是蒼月隆慶五年武狀元申蘇錦!”一言激起千層浪。
“什麽?”
“什麽?”
那是白衣女子是申蘇錦?一個在最危險的時候,所有的人本能退開時,唯有她可以用胸口替主人擋住利刃的大魏護衛?
為了護主,她毫不猶豫地搶過顧城亦賜給秦邵臻的毒酒,再以冒犯的罪名身受五十杖責!那一年,她年方十二!
她為了護主,在別的護衛都殉職的情況下,以一擋百餘人斷後,讓秦邵臻逃走,最後精疲力盡,還用手中的劍撐著自已倒下的身體,眸光殺機騰騰,不讓人越過她定下的界線!那一年,她年方十三!
她贏得了尊重,在對手隻要輕輕一擊,她就會倒下的情況下,她最終贏得掌聲。
蒼曆109年,她赤手空拳一舉奪下武狀元,以實力挑戰蒼月,告訴所有的人,想拿秦邵臻的命,問她手中拳頭答不答應。
這分明是一個頂天立體的奇男兒,怎麽會是一個大魏女子?
……
“眾位不必置疑,她的身份自有人來證明,請大魏護國將軍之女申皓兒!”顧城風幽邃的眸中不見驚愕,似乎早知道群臣會有這樣的疑惑,薄唇邊至始自終勾勒出一條好看的弧線。
在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中,申皓兒亦是一身大魏仕家女子的宮裙地從馬車後走了出來,半低著首,姍姍而行,至帝王身前,以最規範的姿勢下跪,伏首,啟聲道,“大魏護國將軍之嫡女申皓兒見過皇上,祝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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