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篡後

傅康寧打了個冷顫,尖叫,“有人落池塘了,快來救人呀,快來救人呀。”

幸好此時對麵舞台表演的是魔術,如果換成之前的DJ表演,根本沒人會聽得到她的呼喊。

孔劭寰雖然和幾個同仁在聊天,但時不時地會看一眼對岸的紀寧夜,突然聽到喊聲,一看亭中隻有傅康寧一人,心知不妙,馬上扔了手上的酒杯,衝過去。

卓鬱也和幾個年輕人也緊跟上去。

卓昊煬將杯子遞給男侍,掏出手機,通知保安,“有人掉鱷魚潭,聽著,一,派人馬上送鱷魚飼料過來,二,讓人到我書房拿獵槍,第三,備捕撈網,速度!”

卓老年輕時曾下鄉養過鱷魚,後來回城後,對養鱷魚興趣不減。他派人從東南亞買了兩隻養在家中的池塘裏,為了安全,他特意加高了池塘邊的護欄。

唯有池塘中央的觀月亭,是建於民國時期獨具一格的八角亭,亭角四周有原木打造的一圈及膝的弧形座椅,不僅美觀,還能供人坐著休息。

卓家為了不想破壞八角亭的觀賞價值,所以,外圍並沒有擴建一圈高高的護欄。

紀寧夜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落入水中,冰冷的水如從口中灌入,侵進她的身體,肺部無數針尖挑起,疼得她呼吸困難,冷水迅速帶走她全身的溫度,四肢僵硬,讓她費了一頓掙紮後才浮出水麵。

聽著岸上傅康寧的呼救聲,她很快冷靜下來,遊到邊緣,想攀爬上去,無耐這池塘太深,邊緣全由石尬砌成,長年累月被水浸泡,壁上長滿青苔,根本爬不上去。

傅蓧然比紀寧夜更遲才掙紮出水麵,她壓根沒想到自已也會落水,她比誰都清楚,這裏養著兩隻東南亞鱷魚,恐懼讓她控不住地尖叫,一邊拚命地攀爬,一邊朝著傅康寧尖叫,“救我上去,快點救我上去。”

喬茹一邊沿池塘邊跑,一邊看著兩隻鱷魚悄悄從水底浮了上來,驚得全身發軟,在池塘近乎崩潰地朝眾人尖叫,“求求你們快把我女兒拉上來,快點,快點呀。”

有個年輕人本想試一試,誰知道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鱷魚快過來了。”瞬時怯步。

喬茹驚恐地掩住嘴,池塘下,傅蓧然慘叫連連,看到平靜的湖麵禿起的兩塊粗糙表皮向她們的方向遊來,瘋了似地展開手腳拍打水麵,放聲大哭,“救我呀,快救我,媽,快下來救我……。”

喬茹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喊著,“小然,你安靜些,你安靜些。”她脫下高跟鞋,迅速跑到另一個方向,朝著鱷魚擲去。

幾個年輕人見了,也紛紛效仿,把手中的水果或是杯子朝著鱷魚扔起,漸漸引開鱷魚的注意。

傅蓧然死死掩住嘴巴,再不敢發出半絲的聲音,直到鱷魚拐了個頭後,方斷斷續續地哭出聲。

傅康寧一手抓著亭邊木製長凳的腳,一手探下意圖抓住紀寧夜的手,“跳一下,你看能不能蹬一下,我會抓住你的。”

“不行,湖太深,沒地方借力,我跳不上來。”紀寧夜凍得牙齒直打顫,努力幾次後,皆不成功,但生死攸關之時,她不想輕易放棄。

傅蓧然看著兩臂之間差十公分的距離,求生的本能,讓她遊上前幾步,用力揪住紀寧夜的腦袋,想借力浮上去。

紀寧夜的腦袋被人狠狠一壓,冷水再次灌進嘴裏,她在水裏撲騰幾下,馬上明白,傅蓧然居然想踩著她的肩膀爬上去。

她當機立斷伸出手,扣住她的腳腕,死命一擰,傅蓧然慘叫一聲,重摔進了水中。

水花四濺,引得鱷魚又遊了過來。

紀寧夜浮了上來,冷水灌進肺部帶來撕裂般的疼痛,手腳越來越麻木,體溫的流失,讓大腦反應開始遲鈍。

“寶貝,冷靜些,來,抓住我的衣服,我拉你上來。”孔劭寰已代替了傅康寧的位置,他手抓著長凳的腳,半個身子探了下去,手上抓著大衣的領子,讓紀寧夜接住。

傅康寧猛地拍了一下自已腦袋,她太慌亂了,以至忘了可以用衣服做工具。

紀寧夜馬上緊緊抓住,身後,傅蓧然本能地緊緊攀附上來,雙手死命地纏在了紀寧夜的脖子上,瞬時,紀寧夜感到呼吸困難,瞳孔微微睜大,開始史無前例的劇烈掙紮,可身後的人卻愈纏愈緊,她全身脫力,雙臂開始下滑,隻聽得四周的人驚叫著,“快點,快點,鱷魚過來了。”

刹那間,一種深重的絕望縈上心頭,眸光悲切……

“寶貝,用後腦勺撞開她!”孔劭寰盯著她,斬釘截鐵地近乎一字一句,“你行的,什麽也別想,有我在。”

紀寧夜一咬牙,腦袋狠狠朝後一撞,身後的人慘叫一聲,脖子上的力道鬆開,孔劭寰用力一提,便將她整個人提出水麵,在身後緊隨而來的幾個年輕人合力之下,紀寧夜成功被救了上來。

孔劭寰二話不說,將大衣包裹住瑟瑟發抖的紀寧夜,往大廳方向跑去。

傅蓧然一轉身,直接迎上一雙猙獰的大眼,倒抽一口冷氣,暈死了過去。

這時候保安人員也趕到,幾個人朝著鱷魚投遞羊腿。

血腥之味很快吸引了鱷魚的注意,它們拋下傅蓧然,開始爭搶羊腿。

幾個保安連忙拿著捕撈網,合力將昏死過去的傅蓧然撈上來。

卓昊煬收好手中的獵槍,這是最後一道措施,實在無法,隻好擊斃兩隻鱷魚。

卓鬱也脫了身上的大衣披在傅康寧身上,拍拍她的肩安慰,“回去吧,這裏沒你什麽事,想想一會要怎麽和三少解釋,好端端的聊天,會把人家的寶貝弄到鱷魚潭裏。”

傅康寧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已,就在方才,被方才孔劭寰冷得象浸過雪的眼眸震得回不過神。

孔劭寰把紀寧夜抱進浴室,打開花灑,一邊任熱水衝,一邊動手脫去她身上的濕衣服。

紀寧夜整個身子僵硬得象木頭般,雙手緊緊攀附住他,也不懂得配合,孔劭寰稍一鬆手,她便往下滑,全身控不住地亂發抖,片刻後,因為喝了太多的冷水,胃部開始不適,頻頻開始幹嘔。

孔劭寰一隻手緊緊摟住她,單身邊她除衣。

“劭…。寰……”等她回半過神來時,那些濕透的衣服已經被脫得七七八八。

“嗯?”孔劭寰摘掉她的胸罩,又裉下她的小內褲,把她放進放了熱水的浴缸裏。

吊在胸臆中的一口氣,這才喘了出來,僵硬的身子慢慢地軟了下去,感到人才慢慢地活過來,但一想到差點成了鱷魚的口中餐,又打了個冷顫。

“怎麽會掉進去?”孔劭寰知道她心中害怕,意圖讓她分神。

紀寧夜受了這麽大的驚嚇,連反應都比平常慢半拍,許久後,才回了一句,“有人推我。”

“誰?傅康寧還是傅蓧然?”

紀寧夜恍惚地搖搖頭,拽住孔劭寰皮帶的手始終不肯放鬆。

孔劭寰不停地揉搓著她的身子,時不時地問她幾句,才慢慢地從她嘴裏了解到,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當時很慌亂,就揪著另一個人一同裁了下去。

她並不知道究竟是誰推她,當時傅康寧和傅蓧然都站在她的身後。

“不清楚沒事,這裏有監控,查出來,我饒不了她!”

紀寧夜閉了閉眼,整人人懨懨地,一點精神也沒有。

孔劭寰等她身上泡得發紅,才抹了些沐浴露,給她清洗幹淨,用浴巾裹得嚴嚴實實才抱出浴室。

客房裏,傭人已備好用品,從內衣到外套,鞋襪,吹風機,薑湯,一應齊全。

孔劭寰又把頭發吹幹,抱到床上,用被子將她包得嚴嚴實實,喂她把薑湯喝下去。

卓昊煬來敲門,說,“方便的話,煩三少到書房一趟,監控已經調出來。”

孔劭寰點點頭,“稍等!”便關了門。

孔劭寰俯身問,“寧夜,監控調出來,你是要在這休息,還是跟我一起去書房一起看。”

紀寧夜撐起身,“我跟你一起去。”人舒服了些,精神就慢慢恢複。

兩人攜手到書房時,有關人員差不多都到齊。

孔劭寰拉著紀寧夜在雙人沙發上坐下,攬了一下她的肩,在她耳畔低聲說,“想說什麽就說,不必有忌諱。”

“嗯!”紀寧夜低低應了聲,突然想起,就在幾個月前,在世景大酒店那一幕,與今日何曾相似,那時候,也是他在守護她。

卓老和康老兩人各坐在茶幾的左右邊,符鳴鳳摟著傅康寧坐在三人沙發上,卓鬱也坐在另一邊沙發扶手。

喬茹母女擠在一張單人沙發,傅蓧然整張臉埋在喬茹懷裏,時不時地抽泣一聲。

比起傅蓧然,紀寧夜顯然鎮定多。

卓昊煬見人都到齊,按下搖控器開始播放,108寸的液晶屏開始出現今晚觀月亭上的監控畫麵。

畫麵不是很清晰,主要是今晚為了集中舞台的燈光效果,別的地方的燈光被相應調暗。

卓昊煬點快進,直接跳過紀寧夜的傅康寧兩人聊天的畫麵,直到傅蓧然的出現。

畫麵裏的聲音倒很清楚,傅蓧然的好心送熱飲和傅康寧的冷嘲熱諷形成強裂對比。

意外發生時,卓昊煬立即退檔十秒,然後,點擊慢播。

十秒鍾的畫麵,整整播放了數十次。

傅蓧然尖叫聲在前,接著身體前傾,右手適巧抵在紀寧夜的後背,造成紀寧夜身體失去平衡,錯亂中,抓了傅蓧然的手腕,兩人一同落水。

卓昊煬扔了手中的搖控器,聳聳肩,“康寧所站的位置剛好是擋住了傅大小姐,從這個位置無法判斷究竟是傅大小姐自已絆了一腳,還是有人故意推她一把。”

傅蓧然猛地抬頭,“是,視頻是證明不了,但我這個人證,難道說的話就沒人信?我今晚穿的鞋跟不高,觀月亭的地麵很平坦,我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摔倒。”

“我沒推你,我行得正坐得端!”傅康寧咬著,冷冷道,“我是不喜歡你,但還沒蠢到大庭廣眾下把你推下鱷魚潭,我和紀小姐在那裏聊得好好的,是你自已湊上門,如果真有人居心叵測,那還不如說你自已。”

康老爺子輕咳一聲,敲了一下茶幾,“小寧,謹言。”

“是,外公。”傅康寧乖乖地低下了頭。

傅蓧然臉色倏地更加蒼白,抬首又撞進卓鬱也那含著冷嘲的視線,整顆心突然暴躁起來,她倏地站起身,厲聲指著傅康寧,“傅康寧,我知道你打小瞧不起我,你看不起我媽媽以前小明星的身份,我親身父親又坐過牢,我身邊的同學、親戚、鄰居看到我都會取笑我。到你家後,你也一直排斥我,可我全部忍了。因為我好不容易能換一個生活環境,能安心念書,可以有一間帶浴室的臥室,可以坐小車去上學,我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幸福,我隻想得到爸爸的認同,我真沒敢和你爭什麽。”

這是第一次,傅蓧然當著所有人的麵,道出自已心中的自卑,許是她的神情太過傷悲,連同喬茹都忍不住低泣出聲,“小寧,沒有人會拿自已性命去賭,花園裏養鱷魚外人不知,小然她可是一清二楚。”

卓老和康老麵麵相覷,神色沉重。

傅康寧咬著唇瓣,明知這對母女在唱雙簧,可她無話可反駁,畢竟,沒人會玩這樣的苦肉計,如果今晚保安遲來一步,傅蓧然就會成為鱷魚嘴下的美食。

傅蓧然不停地抹著兩頰熱淚,哽咽著:“我知道我身上的流的血不姓傅,傅氏就算哪天不在你手上,也輪不到我,我為什麽要置你於死地?或許,你一直怪我搶了卓鬱也,可你問問卓鬱也,卓家和傅家說讓我頂替你聯姻之前,我有沒有故意找過卓鬱也?我確實後來對他獻了殷勤,那是因為,我從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有機會嫁入名門世家,別說是我,就算街上任何一個普通的女孩,會不會撞破頭還去爭取?最後,我告訴你,你吸毒的傳聞跟我無關,跟媽媽也無關,我母女倆要是有這麽大的能量操縱媒體,我們沒這麽能耐,我媽媽也不用這麽多年在你家忍氣吞聲?你的醜聞,更不可能是爸爸為了不讓你接受傅氏陷害自已的親生女兒。你自已成天疑神疑鬼,攪得家裏雞犬不寧,現在,又懷疑我設苦肉計,那為什麽你不說你自已妒忌孔劭寰找了紀寧夜呢,你為什麽不說你恨紀寧夜搶了你的孔三少奶奶的身份呢?為什麽不說,因為紀寧夜,寰宇國際中止和傅氏的合作,讓你在傅氏大失顏麵?如果說,誰的動機更大,還不如說你,想借我的手,除掉紀寧夜。”

傅康寧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衣裙,傅蓧然的聲音不大,甚至帶著哭音的申訴聽上去沒有任何氣勢,可偏偏字字句句誅心,她甚至找不出一絲的反駁話。

她一時沒有話可說,低著頭,過了片刻,眼圈有點發紅,低聲對符鳴鳳說:“舅媽,你信我,我沒有這麽歹毒,再討厭一個人,我也不會拿第一個無關的人的性命開玩笑。”

符鳴鳳輕歎一聲,她沒想到傅蓧然的口才這麽好,這時候,她說什麽都是偏坦,她輕輕拍了侄女的肩,安慰幾句後,抬頭問,“紀小姐,你當時在現場,你有什麽想說的麽?”

紀寧夜機械地一笑,低頭想了許久,“當時三個人站的方位,我最靠近危險位置,無論誰對誰錯,我都會受這無妄之災。”

書房裏又沉默了下來,從視頻裏看,她確實是在受無妄之災,那個位置,就算是傅康寧目的隻想推傅蓧然入水,紀寧夜也必定受牽連。

“紀小姐,我和你無怨無仇。就算之前傳聞我奶奶的事影響傅氏和寰宇國際的合作,但那根本沒有牽扯到我的利益,我為什麽要害你?就說今晚,小寧和鬱也訂婚,我要恨也是恨小寧,憑白無故,我去推你幹什麽。”傅蓧然指著視頻定格的位置,“你們仔細瞧瞧,出事前,我站的位置能推小寧麽?”

卓鬱也臉上絲毫沒有動容的神色,他冷笑,“小寧她現在一切順利,她有沒必要算計你,劉小姐,你是什麽人,我卓鬱也心裏有數,恐怕是你今晚這一刀是算了準頭,可惜刀功不好,切歪了。”

“你自然是護住小寧,說穿了,你和她婚期都訂了,自然不想得罪孔先生。”傅蓧然看向孔劭寰,聲音有些發急,“孔先生,我人小言微,說話也沒人肯相信,但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必要推紀小姐進鱷魚潭。”

卓鬱也又被傅蓧然將了一軍,隻好謹慎地閉嘴不答。

孔劭寰冷然道:“池潭裏有鱷魚,兩個傅小姐都知情,監控的位置,兩位更是一清二楚,這麽湊巧,最關健的位置被人擋住。我想,兩位傅小姐都有上鏡的經驗,懂得在最恰當的時間捕捉鏡頭。”

卓昊煬一聽,就明白孔劭寰所指,他點擊播放,再次放慢鏡頭。

孔劭寰接著說:“那就來打個比方,如果傅康寧確實推人的話,那她的目的,就是借傅蓧然的手推寧夜入水,最後想嫁禍傅蓧然。”

傅蓧然嗚咽一聲,又哭出聲,“而後借孔先生您的手,來弄死我。”

孔劭寰冷然一笑,“如果跟傅康寧無關。是傅蓧然自導自演的話,也屬合情合理。”

喬茹臉色一變,“怎麽可能,先前不是說過,沒人會拿性命跟自已玩笑。”

“意料之外!”孔劭寰他說得輕描淡寫,傅蓧然卻是心裏一緊。

眾人看著他的臉色,那裏古井無波,完全看不出情緒,“在傅蓧然的計劃裏,她隻想推寧夜入水,而後嫁禍給傅康寧,她的計劃裏沒有預料到,自已意外地被寧夜拉了下去,所以……”他緩緩看向傅蓧然,淺瞳折射出薄冰碎裂之光,“這個假設成立!”

傅蓧然心裏的恐慌一下子被放大,方才落進冷水中的窒息感複湧了上來。

其實,今晚之前,她的計劃不過是在大庭廣眾下,故意潑紀寧夜一身的果汁,然後,她當時失控指證是傅康寧推的她。

旨在讓人產生一個印象,就是傅康寧對紀寧夜橫刀奪愛感到不滿,故意使絆。

可沒想到,康卓兩家突然宣布傅康寧和卓鬱也婚期,她痛苦之餘,喬茹告訴了她生身之父是誰。

看到傅康寧和紀寧夜在觀月亭上聊得正歡,瞬時惡從膽邊生,索性下黑手,就算鬧出人命,到時,她自信,她的父親也會盡量保全她。

何況,她和紀寧夜遠日無仇,近日無怨,所以,裁贓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可沒想到,紀寧夜臨落水前,把她也一同拉了下去。

雖然受了一場莫大的驚嚇,但也更加增顯了她的受害者身份。

在她一番激烈言辭,所有人沉默時,她幾乎認為今晚已經大獲全勝時,孔劭寰竟拋出了這一番話。

卓老放下手中半冷的茶水,“孔三,究竟能不能斷定是誰的錯。”

“這個問題,交給刑事犯罪專家來分析。總之,無論是誰,我孔劭寰決不會善罷幹休。”孔劭寰站起身,挑了一下嘴角,略微欠身,“卓老,晚上打擾,失陪。”

卓昊煬下意識的抬頭看著孔劭寰,眼中掠過一抹異色。

孔劭寰和紀寧夜剛上車,卓昊煬的電話就追來,劈口便問,“孔三,你確定是誰搞鬼了?”

“怎麽猜的?”孔劭寰語聲帶了些笑意。

“最後一句話,不是你的風格!”卓昊煬身在高位,自然明白,有時候,對明白人,氣勢足夠震懾一切,可孔劭寰臨走時留下“決不善罷幹休”的暴發富的言辭,顯然是針對喬茹母女這一對“不明白人”

而且,這個視頻太模糊,交給刑事犯罪專家做鑒定,也不會有說服力。

孔劭寰沉思片刻,開口,“符康兩家都出來的沒這麽蠢。”傅康寧幼年時在康家長大,雖然十四歲就出國,但從上次她應對網絡留言攻擊時所采取的應對措施,可見她心思慎密,不可能會蠢到引火上身。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先觀望,既然喬茹母女打了這張牌,不可能沒有後續動作。”

“好,那就靜觀其變!”卓昊煬掛斷電話,對喬茹母女背後的人更加感到好奇。

雖然說孔家進入中國市場後,一直很低調,但敢拿他孔家下手的,在內陸,還真沒多少人。

電話掛斷,紀寧夜坐不住了,馬上問,“視頻哪瞧出問題?”

“視頻暫時看不出端倪。”

紀寧夜表情更顯得茫然了,抱了他的手臂輕搖,“那交給刑事犯罪專家,不也是白搭?”

“傅蓧然既然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她不可能沒有後續動作,遲早露馬腳,把喬茹身後的人暴露出來。”

孔劭寰特別鍾愛她這種懵懵憧憧的表情,他摸著她的臉,反複摩娑,神色溫柔而繾綣。

紀寧夜把臉靠在他的胸口,垂眸想了想,問道:“她身後究竟有誰,傅康寧的吸毒誹聞真的是喬茹母女搞的鬼?”

孔劭寰手臂籠著她,他的懷抱很溫暖,聲音讓人如沐春風:“不會是別人,傅康寧失了傅氏,喬茹是既得利益者,就算傅蓧然拿不到,喬茹生的兒子可以合法繼承,這種家族利益爭奪,來來去去就是那幾個與繼承權有關的人,沒什麽出人意表的結論。”

“她們還會針對我麽?”

“我在,沒什麽化不了的事!”他看她眼皮時不時的膠合一下,想是一晚透支太多的體力,便將她整個人抱在膝上,壓了她的頭在自已肩窩,“睡覺!”

紀寧夜打了個哈欠,蹭了一下,就慢慢睡著。

中途恍悄惚惚覺得孔劭寰拉了毛毯裹住她,她無意識地咧了一下嘴唇,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午九點左右,紀寧夜醒來,一睜開眼,就看到站在陽台外打電話的孔劭寰。

陽光落在他修長的身上,鍍了一層淺淡的薄光。

似乎感應到她的注視,他轉身見她果然醒了,簡短地交代一句後,中斷了談話。

方才,是傅康寧的電話。

電話中,傅康寧直言,如果孔劭寰願意助她一臂之力,讓她成功接手傅氏,做為答謝,她會送一張照片給他。

電話中,傅康寧不願詳談,隻說,這張照片是多年前,在瑞士與一個女孩的合照。

孔劭寰震驚,阿亞從瑞士傳來的消息,當年和他一同入境的那個女孩,象是憑空消失般,除了入境瑞士時那幾秒的視頻外,包括入境的記錄上,都找不到那女孩的名字。

而另一邊私家偵探的調查卻有了新的進展。

一份去年他的病曆單傳真到了他的郵箱:

沈福慧心理門診記錄摘要:

孔劭寰,27歲。身高一米八九,體重一百三十三磅。症狀:暴瘦,嚴重失眠,抽煙酗酒,精神性脫發、白發,無精神病性症狀的抑鬱症。

另一份調查報告,居然是孤兒院的領養報告,原來,孔劭寰在十五歲時,曾在S市的孤兒院領養過一個八歲的孤女,不曾入孔家戶籍,名字取為顧念錦。

報告除了提及孔太子親自教養小錦外,後麵還作了備注,呈述無法再調查再多的資料,不知是顧念錦的資料被毀還是孔太子護得太周全,私家偵探幾乎查遍了和孔劭寰有來往的人,都無從獲知小錦的資料。

女孩養到十八歲,在一場意外中死去,孔劭寰受了重大打擊,一病不起,後來,孔家就把他帶回港島治療。

看到這病曆,他倒是理解了為什麽孔太會同意主心理醫師洗去他的記憶,並清除了小錦所有的生活軌跡。

很顯然,小錦的死給他的打擊太大。

但有一點疑慮他很想不通,即使孔太能消除小錦的一切,但是如何消除小錦在人脈圈?這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他在圈子裏又不是無名之輩,怎麽可能沒有一個人對小錦有印象?

“傅小姐,成交,但我現在就要看到照片!我的郵箱是……”

傅康寧了然一笑,“孔先生向來在商界一言九鼎,既然您答應了,那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我馬上傳。”

不到十秒,手機簡訊傳來,打開郵箱,點擊進去……霎時,一種卸了骨一樣無力襲上心頭,仿如經曆了夢魘般的疼痛,致全身毛孔都在叫囂著恐慌,那深埋在記憶深入的洪荒,如千裏河堤般驀然崩潰,沸騰地撲了過來……

他十五歲領養了八歲的她,嬌養在側,在她十八歲時,不顧孔太的激烈反對,和她在瑞士注冊結婚。

婚後兩人在瑞士蜜月……

他的記憶僅限於此,後來,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她突然從他的生命中退出,除了那指尖的一顆胭脂痣外,他的記憶中再也沒有她。

他顫著手,全身的神經崩得緊緊的,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重撥了傅康寧的手機,聲線幹澀冷硬:“你想要的,我全部給你,條件是,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題外話------

局中之局慢慢揭開,呼呼呼,月傷腦細胞了,所以,新文五月開坑後,三萬字前,會不定時更新,親們收藏就好哈。別催月,月寫文求質不求量,情節設定也相對難一些,不想走老套路。(PS:男主十五歲領養女主,這科學麽,肯定是不科學,其中還有很多未揭開的秘密,有聰明的妞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