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禦凰之第一篡後 190 劄記揭秘,遺失記憶
賀錦年心頭滾蕩,血胸腔中沸騰,亦想著,早一日見到顧靈瞳,解開血咒,那她與顧城風曆經百年的風雨便可以見彩虹。
“哦,對了,差點不記得問,上古遺族劄記呢,你帶回來了沒有?”
“帶回來了!”顧城風從胸口的衣襟隔層裏拿出一本極薄的明黃卷帛,賀錦年接過後,一種近乎膜拜的情緒幡然縈胸心中,那一雙皓眸驀然帶了祭祀的虔城讓她輕輕跪下,而後,捧著錦冊磕首。
方小心翼翼地掀開明黃冊子,絹帛不知是用什麽材料,薄如蟬翼卻不透任何光,且輕得讓人感受不到重量。
翻開第一頁是一行淺字赫然入目:心有深淵,永墮深淵,百世為惡,灰飛煙滅。注:惟姚族聖女和聖子可修習。
賀錦年了然一笑,“如果不是姚族人,卻輕易修習,將受天譴,遺忘一切!”
兩從依偎而站,顧城風看到那一行字後,墨眉上攏著一層淡月光華:“心有深淵,永墮深淵,是警告修習的人,若心無善念,將永遠法自撥,被上古遺族劄記所固有的邪惡所主導,永墮深淵,百世為惡,最後灰飛煙滅!”
“是的,上古遺族劄記原本是亦邪亦正之物,尤其是上冊,記載了太多的禁咒,若是心善之人修習,可駕馭,若是心有邪念,反被劄記中的邪靈所控!所以,千年來,姚族隻允許血液特殊的聖女和聖子修習!”
她相信,姚族人對聖女和聖子的選擇必有一套,否則,當年她和姚九落為兄妹,而她被選為聖女,姚九落一出生就被姚族裏的宗族認養,不能修習上古遺族劄記。
而最終證明,姚九落骨血裏確實帶了邪惡,廣陽鎮三千百姓的死,就是一個鐵證。
賀錦年說完,纖指輕挑一頁,薄如翼的絹帛輕煽出一股淡香,讓人精神一震,心頭竟生出一種被清滌過的空靈感。
她謂歎一聲,看著第一頁那些淺淺的字跡,那是一種極梵文,她並不認識,帶著微微的遺憾,白皙的指尖輕掃過帛麵。
倏地,她腦子裏猛然灌進一些信息,那些信息來得不同尋常,快得驚人,與彼時,她接觸某物時,強行用第六感覺中的意念搜索不同,這一次,是這本上古遺族劄記強行把某些她遺失的記憶灌進她的大腦中——
大魏皇宮中,申皓兒一身一品後妃的盛裝,眸光填滿陰霾,冷笑地看著跪在青石地上的申鑰兒:“按理,後宮妃嬪就算是被廢黜也不許與任何男子有私情,巧就巧在申鑰兒的身份上。若說申鑰兒是皇上的妃子麽?卻不曾真正入宮受封,若說不是,當初皇上也是三媒六聘,按大魏國的風俗,也算是皇家的半個兒媳。所以,這個身份可圈可點,若論不是,那這私情就無關大雅,若論是,那就是死罪。皇上,臣妾這般分析可有理?”
“接著說!”秦邵臻的眼睛亦死死落在申鑰兒,臉上是毫不隱藏的厭憎。
“遵旨!”秦皓兒淺淺一笑,裙裾擺動,緩緩行至申鑰兒身旁,慢條斯理道,“這事可嚴辦亦可酌情處理,就看申鑰兒是否承過皇恩,若有,那申鑰兒就是皇上的女人,這私情就不能輕易饒恕。”
秦邵臻眸中閃過一絲難解地的冷笑,近乎猙獰,“可是——朕記得,曾經與她有過一夜的魚水之歡!不知申鑰兒姑娘尚有印象否?”
“是!”申鑰兒慘然一笑,笑容飄忽而繁複,她感覺心裏一直被封存地幸福,在這一刻,被強行潑上灌上醜陋!
……
“不對——不對!”賀錦年突然慘叫出聲,情緒瞬時變得無法控製,眸中灌進血色,聲音帶著驚惶,“不要,不是真的,城風,我不要這樣!”
顧城風大驚失色,將她抱起,連聲道:“怎麽回事,錦兒,你看到什麽?”
“我不知道,我說不清楚,好象有一些東西在我的記憶裏消失了,方才突然又記起……”她語聲悲涼,心胸堵的不再是前世的種種離殤,而是——
秦邵臻說他曾與申鑰兒有一夜的魚水之歡!
為什麽她從不記得秦邵臻在大魏皇宮對她行刑時,說過這一段話。
她從不否認在她前世的記憶中,她心心念念地想嫁給秦邵臻,可她更記得,在她還是申蘇錦時,她與秦邵臻之間皆是以兄弟的情感相待。
大魏的蒼月戰爭結束後,她恢複了女兒身,以申家八小姐申鑰兒的容貌示於天下,而秦邵臻亦以江山為聘求娶了她。
她一直在等著新婚來臨,想在新婚之夜裏告訴他,她就是申蘇錦。在她的記憶中,她和秦邵臻並沒有發生歡好。
在她潛意識裏,她至始自終認為,她和秦邵臻清清白白,甚至連男女間的擁抱也極少。
這一段記憶,還是被人動了手腳,刪掉了某些重要的細節。
賀錦年緩緩挺直後背,命自已不可以倒下,她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咬了牙,閉上眼,極力思索著,縱然什麽也想不起來,但她的第六感覺卻告訴她,她和秦邵臻之間是幹幹淨淨的!
沒有所謂的——魚水之歡!
可究竟,秦邵臻為什麽會擁有與她一夜歡好的記憶,是誰在背後主導了這一場的陰謀?
難怪,在大魏皇宮行刑時,秦邵臻對她如此厭惡,仿佛是她使盡了手段上了秦邵臻的龍榻。
顧城風一把從她手中奪過上古遺族劄記上冊,“錦兒,以後不許碰,忘了更好!”他全然不想她憶起過往一切,尤其是她在異世中與那個叫路鬱也的男子相愛的記憶。
賀錦年伸出手,“城風,把劄記給我,有些東西,我要弄清楚,否則,我它會變成一顆釘子打在我的胸口!”
“釘子?既便是我在你身邊,亦無法治愈你曾經的心痛?”那一刹,顧城風心血卷起層層潮湧,一波接一波的全是然失望,竟是一笑,複生出的願望,恍如泡沫般的破了!
“不是,城風,你聽我解釋,數於秦邵臻的過去,我早已放下,甚至連著申氏一族,我都盡數割舍。”如今的賀錦年已不想對顧城風做任何的隱瞞,她直接了當地告訴他,方才她記憶裏所浮現出來的場景,她思路漸漸清晰,小臉蒼白中卻透著一股平靜,聲音更是清冷,“這是劄記的靈力讓我看到前世中行刑的完整記憶,裏麵提到了,我和秦邵臻曾有一夜的魚水之歡,可是,我的第六靈感在告訴我,我和秦邵臻之間是清白的,我想解開這個疑團,我相信,上古遺族劄記的上冊會告訴我真相!”
她從不是一個退縮的人,既便是滿心的害怕的擔憂,但她依然想揭開真相,她不想被蒙在這團謎霧中。
“錦兒,這不重要,你再探尋下去,可能看到的東西會越來越多,我不想讓你再陷於過去!”他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仿如將她要揉進骨血中似的,縮起的瞳仁中微微射出芒刺,“徹底拋棄過往,我們如此辛苦方走到今時今日,我絕不允許讓前世中的瑣碎再破壞我和你之間的幸福。”
“城風,可我很介意,你是如此美好,而我……”她怕,她真的怕,她從不是一個三貞九烈的女子,若換成世間別的任何一個男子,她也不會如此在意前世的貞節,可顧城風太美好,她怕極了因為那“一夜魚水之歡”的存在,那是對顧城風感情的一種玷汙。
顧城風斂下心頭複雜,交握了她的手於胸前,“錦兒,相信你的第六感覺,你看到的畫麵是真實的,但畫麵中描述的卻未必是真相,或許,那是一個謎局,甚至包括你自已,都在別人設謎局之中,你又何必作繭自縛?”
賀錦年眸光透著堅韌,斷然道:“那——就解開它,既然答案就在劄記中,我不想逃避,城風,你相信我,我隻要解開這一點就行!”
賀錦年看到他的臉色在宮燈下越發白淨無血,那一雙美豔的桃花眸裏細細碎碎閃著複雜光芒,交疊著失望、掙紮、無奈以及對她的妥協,最後,深深化為一歎:“愛人之間,愛多的一個從來是輸家,而我,好象也從不曾贏過你……”顧城風緩緩將劄記遞到她的手中,而後,轉身,寂漠的背影對著他,聲音裏帶了古怪的破碎,“記得,一旦解開,就不要再嚐試探索太多,我不想,在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想擠進來。”
酸酸漲漲的疼彌上心頭,她展開雙臂,從他的身後環抱住他,臉貼在他的後背之上,感受到他心跳中傳遞出一種叫“卑微”的情緒時,熱淚瞬時縈上眼眶,可她一時之間,搜不到世間可以撫平他的言辭,惟,雙臂一圈一圈地收緊。
最後,搜盡枯腸,最後,哽咽,“城風……”剛開了口,淚,就這樣不期然地落下,靜靜地湮沒在他的衣袍上,“我的第六感覺會自動為我選擇一條安全的路,這是我的本能,所以,我一直以來想遵從這條規律,避免你我們之間的傷害……你要相信我!”她從身後抱住他,慎重許諾,“且,我答應你,我僅要這個答案。城風,謝謝你的信任!”
她的話,讓他憶起顧靈瞳曾經告訴過他一些話。賀錦年是姚迭衣的轉世,既使剔盡靈根,流盡聖血,她的骨子裏還是潛在著姚族後人特有的第六感覺。
當她遇到危險時,她的第六感覺會提示著她應如何走。
顧靈瞳告訴他,申鑰兒的靈魂在進入賀錦箏的身體時,因為她的第六感覺使然,她竟在自已的胸口下了一道禁咒,讓自已不要道出她是女兒身的秘術。
這也是當年賀錦年在宮中伴他四年,即始終不肯道出女兒身的事實。
盡管到現在,當初申鑰兒下這個禁咒的原因尚未揭開,但顧城風已然相信了賀錦年的話。
而現在,賀錦年堅持要揭開她與秦邵臻是不經曆“一夜魚水之歡”的秘密,他就要相信她,而不是盲目的排斥她與秦邵臻的一切。
愛除了包容,還有信任!
他轉身,將她摟於胸前,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下巴輕抵她的發頂,靜默無聲。
直到他感受到她的情緒完全平靜下來後,他方輕輕捧了她的臉,攥起袖襟拭開她臉上的淚花,展顏,“方才是的多心!我在艙外候你,記住,不許太長時間,隻消一刻鍾,我便進來捉你!”
“微臣遵旨!”賀錦年破啼為笑。
顧城風離去後,賀錦年走到艙門邊,輕輕拉開門,看到顧城風迎風而立站在右舷處,似乎感應到她的眸光,轉首,桃花眸露出絲絲溫柔,伸手一根手指,示意她隻有一刻鍾的時間後勤,而後,食指落在唇瓣間,輕輕一吻,便轉過身負手而立。
她紅了臉,急忙掩門,匆匆上了床榻,盤膝坐好後,將手中的劄記輕輕打開……
前世、蒼月和大魏兩國征戰,大魏軍營。
一個少年站在銅鏡前,緩緩清洗著臉上的易容,少頃,一個花樣少女的嬌嫩的臉盤便露了出來。
身後,顏墨璃一身醫女的素袍,眸光透著欣賞看著鏡中的少女,突然開口問,“你決定晚上要對他說,你就是申蘇錦了?”
“嗯,是的,如今戰局已定,蒼月已經無力再攻打大魏,申蘇錦是不是存已經不重要了,我想告訴阿臻真相,這樣瞞著他到底不好。”
“那他應快來了吧,你約了他是戌時?”顏墨璃轉身,走到案桌邊,俯身緩緩提起茶壺,往案桌上添水,清碧的茶水中,倒映出一個女子猙獰如惡鬼地笑容。
抬首,顏墨璃已斂盡凶容,轉身,一臉和暖微笑對著申鑰兒。
“是的!”申鑰兒臉淨臉後,走到屏風後換了一身素淨的裙子緩緩走出,看到顏墨璃眸底毫不隱藏的驚豔之色,反而臉上呈出不自在的神情,“做男人做習慣了,穿這女子的宮裙絆手絆腳,覺得有些別扭!”
顏墨璃幽幽歎了一口氣,“你還好意思嫌棄,明明挺好看的。不過,哪一日,你要是換上鳳袍,會更好看!”
申鑰兒雙唇一抿,露出一個大小適宜的微笑。
“看你臉上笑得都合不攏嘴了,有那麽開心麽?左右不過是個男人罷了,還能比我們姐妹兩自同一個時空而來的緣份更深?”顏墨璃誇張地嚷了一句,上前,遞上一杯茶,美眸含煙,“快喝吧,瞧你臉紅得都快要冒煙了!”
“多謝!”申鑰兒莞爾一笑,接過,一飲而盡,倏地,指尖一顫,抬首時,眸光如射出針尖細芒,冷聲,“你給我喝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