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每一個女孩都有公主夢 文 / 半壺月
賀錦年聞言,睡意頓失,警覺地抬首,秀眉輕蹙,“古衛揚?宣宗帝的那個太監男寵?”
“是!”顧城風應了聲,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將她的小臉按進懷中,微側首問:“什麽時辰?”
“回皇上,現在是申時末!”聖林謹聲回答,聲音平緩。
賀錦年一聽到影衛所報的時辰,紅霞飛滿俏麵,將臉埋進顧城風的頸項上,輕輕拉上薄衿,蒙住臉,再無底氣發聲。
顧城風耽心懷中人悶著,輕輕揭開薄衿,捧了她的臉,霎時笑開,許是賀錦年難得一見的別扭表情愉悅了他,他唇角眉梢皆泛起笑紋,“錦兒,你是在害羞麽?”
“沒有!”賀錦年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複埋首於他的頸中。
而艙外的聖林卻強行秉著氣息,雙手緊緊攥住袍子,此時,他敏銳地聞到那淡淡的味道——牛軋糖的味道!
這回下去三層可以向西索月交差了,攝政王殿下必定用了那潤膏,否則,艙房裏不會傳出如此濃重的甜味!
西大人果然英武呀!
顧城風一邊輕撫著賀錦年長發,一邊思忖著,他與古衛揚約定見麵的時辰未至,古衛揚作為主賓,竟親自前來迎接,這點,有悖古衛揚張狂自傲的性格,想必,定有原由。
影衛似乎查覺到帝王心中的疑惑,也不待顧城風發問,便一本正經地開口稟報,“今晨卯時,樓飛舞便守就在二層船頭等候,想必是知道皇上今日約了古衛揚,所以,想借此機會攔下皇上!”樓飛舞站在船首拋頭露麵,引來不少人的好奇觀望,他們也不便阻攔,所以,隻是觀察岸邊的動靜,午時時分,曾看到有古衛揚的人在碼頭中出現。
顧城風唇角微微一彎,“樓氏現在還在船首?”
“回皇上,樓氏未時末曾回艙半個時辰,換了一件宮裙後,又出來候在外麵!”影衛雖然沒有具體說,但顧城風一聽就明白,這樓氏在太陽下曬了一天,定是香汗淋淋,不得已方回艙沐浴,換件新裙,這會太陽下山,又出來堵人了。
煙花女子不同於閨閣之中的女子,她們任性大膽,甚至懂得察言觀色,論起性情,倒比那些正正經經教出來的名門閨秀有意思得多,也相對能吃得起苦、難怪這些年秦邵棟如此任她胡為。
古衛揚會提前來,想必是聽了探子的消息,擔心自家的女兒受了秦邵棟的冷落,所以,放下身段,親自來碼頭接秦邵棟。
而顧城風自知,自已一日與賀錦年兩人單獨相處,四海影衛自然不會為此事打擾帝王休息。
顧城風涼涼一笑,冷聲,“爾等帶上樓飛舞,送至古衛揚身邊,傳話於古衛揚,朕按時赴約!”
他和古衛揚約定在戌時見麵,這個時辰還是古衛揚提出。
其實按船的行程,古衛揚明知清王府的船今晨會靠岸,卻把會麵的時辰定在晚上戌時,顯然是一種下馬威,想故意讓秦邵棟乖乖地等著古衛揚的宣召。
可沒想到,樓飛舞如此不爭氣,不顧懷了兩個月的身孕,頂著日頭站在船頭等了半天。樓飛舞此舉倒不經意地助了他一臂之力,僅憑此,他就可以瞧出,古衛揚對這一滴的血脈看得極為重要!
賀錦年察覺到影衛退開後,臉上的滾燙的粉意依然未褪,申時末了,她竟與顧城風呆在一間寢房中近二十時辰,在外麵負責安全的影衛估計都換了三次輪值。
可惡的西索月還送了她一瓶滋潤膏,也不知他們會怎麽心想她與顧城風!
“躺一天累了吧,先洗洗身子,這會暑氣散了,我帶你上岸走走!”他先起身,絞了毛巾,便過來欲掀開她身上的薄衿,想幫她擦拭了一下身子。
“城風,你先避一避,我不是孩子,這些事還是我自已做!”她怦然心跳,當真是一波的心事未了,一波的刺激又趕了上來,她胸口陣陣地激躥著,緊緊地攥住薄衿,不肯依。
“你一身汗,我隻是幫你稍微清理一下!”他眸光淡淡,恍若此時是在蒼月皇宮,他不過是給練武一身汗回來的她擦擦臉,淨淨手。
是呀,那年,她剛十三歲入宮伴駕,他上朝,她便去習劍,聽到下朝的鍾聲響起時,她便急急衝去禦書房陪他,而他,總會停下手裏所有的事,吩咐宮人打了熱水,幫著她擦著臉上的汗。
彼時的她,仗著年紀小,便坦然受下他各種的細致關懷,如今,她的身子已然長開,自然會心生別扭。
他趁著她怔仲間,他已然開始為她擦著身上的汗。
她羞得用雙掌掩住了自已的雙眼,卻聽得他低笑一聲,馬上反應到這是掩耳盜鈴,倏地伸出雙手,掩上他的雙眼,用了細細地聲音央求著,“閉上眼睛,轉過身好麽,我很不在自在……”餘音未盡,同時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濕帕。
“長大了,就懂得害羞!”顧城風瓷玉麵頰亦掠出一抹嫣紅,不再堅持,轉過身背對著他,靜靜佇立。
少頃,他轉身,眸光自然地落在她肩口一處極淺的傷痕上,“是新傷,誰弄的!”聲音帶了冷冽,微濕的指尖落在那傷處,輕輕柔柔地觸摸著。
這傷痕極淺,許是塗了蓮丹的緣故,觸上後,幾乎沒有感受到疤痕的存在。
“公子無血,記得麽?就是當年顧城亦雇用的那個殺手……”賀錦年一下就來了精神,雙眸光晶瑩深亮,半撐起身子,咧著嘴,笑得賊賊的,“當年你被他追殺,卻被我卸了骨,這次他處心積慮想報仇,哈哈,這次,我不僅把他全身骨頭卸了,還脫了他的袍子,搶了他的銀子……這還不算什麽呢,我還有一個挖好的坑,等著他去跳……”
賀錦年得意非凡,眉飛色舞地劈嚦叭啦了講了一堆,全然沒注意到,當顧城風聽到她那句“還脫了他的袍子……”時,原本聽得興味盎然的神情瞬時僵住,緋紅一下就燒到了耳後——
從五年前,賀錦年與姚晉南打鬥時,小小年紀,卻一招一招不入流的“海底撈月”攻向姚晉南,他已然對她無策。
事後,縱然他很想找個恰當時間,用些委婉的言辭規勸、糾正賀錦年這些驚世駭俗的行徑!
可首先,他並不擅言辭!
其次,他在潛意識中並不想改變她,加上後來,賀錦年在宮中亦是非常循規蹈矩,於是事後便不了了之。
這一次,賀錦年老毛病又犯了,他的心便梗得差點嘔出血來。
可看著懷中的她為自已的“傑作”露出難得的少年心性,他又舍不得讓她掃興,隻得自行安慰自已,她是因為她帶著異世的記憶,她曾說過,從十三歲開始,每天就接觸不同的屍體。
或許,在她的心中,對男女大防並不重。
他償試讓自已放寬心,可一想到,賀錦年這雙手也幫著別的男子脫過衣裳,甚至看過別的男子那最私密的地方,他就覺得全身不自在。
可最終,所有想說的話都被他吞了下去,隻換得一聲輕歎後,食指落在她淘淘不絕的唇瓣,帶著無可奈何,帶著寵溺輕輕一按,“你呀——”
幫她清理好後,他從案上的托盤裏拿了一件白色綢衫。她要接過,他一笑,將裙子上的繡扣解開,“別動,我幫你穿!”
“是裙子,這……”她雖然穿慣男子衣袍,但她並不排斥宮裙,隻是有些不明白,顧城風這時候要讓她的身份大白天下?
顧城風仿若知道她心中的疑慮,“我喜歡看你這般穿著,且,你無需顧慮,除了影衛知你的身份,其它人並不知道你現在在定州!何況,既便傳至大魏軍中,真真假假,誰又能分辯!錦兒不必擔心太多。”
賀錦年這才想起,這時候,明麵上,自已正在蒼月軍中“重傷未愈”!
“城風,還是我自已穿吧!”她有些淩錯感,顧城風素日連自已穿衣袍都要幾個侍婢侍候。現在,幫她穿?而她,有些排斥一場戀愛就把自已變得全部依賴於他,喂飯權當是調情,擦身也……算是!
可連衣服都讓他幫她穿,好象就成了弱智了!
可那迷迷糊糊的念頭尚未理出一個結果,那邊,顧城風已經將廣袖套上了她的一隻手臂,甚至不需要她如何配合,他便傾了身,將她另一隻手臂也套了進去,雖並不是很熟練,但也沒有廢多長時間,便幫她穿戴好。
因她常年穿男子衣袍,若這女子的廣裙讓她自已穿,定也沒他這般熟練,心思恍動中,腦子裏竟浮動出一個清晰的畫麵……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躺在柔軟的床上,一個男子將沉睡的女孩從床上抱起!
半睡半醒的少女靠在男子寬闊的肩膀上,打著嗬欠,模模糊糊地開口,“好累,我昨晚習題做到臨晨五點,這才剛睡呢……”任由男子為她脫掉睡裙,而換上一件漂亮的雪紡公主裙,後腰處,被男子熟練地打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男子修長白皙的手正幫著那女童扣著胸口的A市一中校徽……
而後,抱著她來到一間充斥著暈黃光線的衛生間裏,少女站在半人高的鏡前,身後的一雙手為她輕輕梳理著發頭。
賀錦年並沒有看清男子有臉,惟有,那腕間晶亮的鑽石袖扣幾乎閃花了她的眼……
在她怔忡間,他的指尖已順著她的身體移到腰際,輕鬆地找到裙裾兩側上的長帶,極為慎重地打了一個結。
那一刹,他亦有些失神,如此繁複的蝴蝶結打法,他什麽時候學的?
或許,這個習慣是他在那異世中的一些記憶。就如醫術方麵,不需要想起,似乎需要時,便憶起。
看到自已從異世中帶回來的那張圖像,顯然,她在年幼時,他已然找到她,或許,她自幼便在他的身邊成長,他已習慣照顧她,親曆親為之下,為她打個蝴蝶結,或許也是一種習慣而成的記憶。
如此一想,他心中雀躍,眼波睨向她,而她,心有靈犀般與他相視一笑!
那一瞬,她和他都有了答案!
他倏然撩動唇角,那風華無限的笑幾乎迷離了她的眼,讓她的心跳加速,能馬上避開他的灸熱眼眸——這男人是妖孽中的極品。
甜蜜讓他脈脈含情的雙眸折射出撩人的邪魅,“那些年,我心裏想過好多次,錦兒要是女娃,就把錦兒打扮漂漂亮亮,這個願望想來早已實現!”他的手心隔著她薄薄的衣裳在她的腰腹中反複來回地流連。
她安靜地聽,心卻微微地疼,四年的禦書房相伴,顧城風一直在忍受著禁忌之戀的折磨。
“想看看你自已麽?”他握著她的腰,帶著她慢慢旋身,讓她直立於鏡前。
銅鏡裏出現一張白皙的鵝蛋臉,堪稱美麗,娥眉淡掃略顯英氣,眼角含情眸光如皓月。通身雪白的雲綿織繡廣裙,層層疊疊的裙裾垂至地毯之上,腰間一對展翅的蝴蝶結,襯出淡雅出塵之勢。
他在她的身後,雙臂攬腰,他的眸光帶著驕傲,“看,我的錦兒多漂亮!”
他的語氣,讓她聽出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歡喜!
她對著鏡中的自已,盈盈一笑!
每一個女孩都有公主夢,她也有的!
“錦兒……錦兒呀,來日,我們的女兒一定也象你一樣漂亮!”顧城風心生雙翼,桃花眸內浮起一抹妖冶的血紅色,內中欲望再一次盈溢,聲音暗啞,“謝謝你,讓我如此圓滿!”
緩緩壓下身子,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兩人依偎著,他看到鏡中的自已,桃花眸如水霧浸潤得瀲灩生豔,一臉藏不住的旖旎之色,他急忙鬆開她,他怕——
再這樣禁不住情,他和她今晚不僅休息離開這間艙房,甚至,他會失去理智,與她徹底成為夫妻。
他掌心貼著她的腰,輕輕一帶,讓她轉過身與他麵對著麵。俯下首,雙手捧著她的臉,與她前額貼前額,兩人急促呼吸想伴,少頃,他火熱的呼吸克製地劃過她的臉頰,貼近她的耳畔,熨著她同為滾蕩的耳珠,更透那份灼熱見血的澎湃,而他紊亂而灼熱的呼吸吹進了她的耳膜,“這當真是要我的命!真盼望著,顧靈瞳能盡快解開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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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傳了五次了,審文的編們辛苦了。
估計刪除不下三千字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