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皇後失儀

林皇後倒抽一口冷氣,一股氣息咽在喉中停滯不前,臉色倏地愈加慘白,這事發生後,除了顧寶嵌,最受打擊的要算是林皇後,可再傷心,她也沒胡塗,在幾個禁軍帶昏迷的顧寶嵌來向她稟報時,她強行冷靜地把事情經過盤問清楚後,就知道這事雖歸根到底與那冬梅等人無關,但冬梅此舉不亦於雪上加霜!

冬梅深知女子貞節的重要性,遇到這種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先不聲張,帶著公主先偷偷回到行苑,然後再稟報掌管後宮的皇後,而非驚動周邊巡邏的禁軍,讓公主失貞之事傳遍整。

可這冬梅就是太聰明了,她是自已親手帶出來,當年她和清妃爭後位,冬梅就是她的馬前卒,冬梅從她身上學會了步步籌謀!

顧寶嵌失貞的現場如果隻有冬梅一個人在場,林皇後相信冬梅肯定會悄無聲息獨自將顧寶嵌帶回來。可當時在現場的還有夏荷等人。

從宮鬥中掙紮過來的人自然看得更遠,冬梅的精明在於,她比誰都清楚,如果這事她們幫著瞞過去,凶手就不必說,絕不敢聲張。那她們四個宮女就是唯一知道公主失貞的人,除了被滅口,根本無活路可行!

所以,這個冬梅當既就賭了一把,裝作被驚嚇地大喊救命,從而引來禁軍。

她冒死賭一賭,既然事情已瞞不過,索性鬧得眾所周知,那就不存在對知情人滅口。隻要帝後沒有發現她是有意引來禁軍,那她們四個人就能躲過一劫!

林皇後現在最後悔的事莫過於清妃的事情過後,她沒有殺了冬梅,當時的考慮僅僅是因為她身邊需要一個精明的人幫她。

後來,事情隔了幾年,往事如輕煙,清妃也斷不可能再跳出來跟她去爭什麽,她就把冬梅調到顧寶嵌的身邊,原是想借用冬梅的機靈護著顧寶嵌,誰知道最終反而害了她。

雖然昨夜她恨不得將冬梅碎屍萬段,但她投鼠忌器,擔心冬梅反咬一口,隻好啞巴吃黃蓮,暫不敢對冬梅下死手,隻想等這事稍過平息,再借機整死冬梅。

可沒料到,顧城亦馬上就琢磨出味道,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女兒失貞之事,將會牽連出一係列的人和往事!

“冬梅?就是那些年跟著皇嫂身後的那個瘦丫頭?”慶安眯了眯眼,她深居宮中多年,馬上從中品出顧城亦的話,亦連連點頭,最後神情複雜地轉首看向林皇後,眸中不無冷嘲。

張晴嫵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繞來繞去,把話繞到一個無足輕重的宮女冬梅身上,還讓帝王對皇後發了這一通的大火。但她很聰明不吭聲,心想,等回會到自已的行苑,馬上招來自已兄長,問個明白,若有個蛛絲螞跡什麽的,隻要是對林皇後不利,她馬上把她挖出來,敲鑼打鼓地讓整個蒼月國都知道。

這時,太監總管錢公公邁著急促的步伐跑進帝王行苑之中,邊福身見禮邊道,“啟稟皇上、皇後娘娘,戴尚書領著戴公子負荊請罪來了!”

顧城亦尚未開口,那邊林皇後整個人激瀝地跳起,顧不得身份,猛衝到錢公公的身邊,指著錢公公的鼻子曆聲道,“負荊請罪,那戴尚書真這樣說?”林皇後尚未等錢公公回話,兩手狠狠一揪,提了錢公公的衣襟,眸中散著狠戾,緊逼著問,“這時候戴向榮不會憑白來湊這個熱鬧,是不是他的兒子戴少君就是凶手,是不是,是不是?”

錢公公一臉愁眉苦臉,他哪知道,他僅是負責傳話而已。

“皇後,你安坐一邊便是!”顧城亦拂手示意錢公公宣戴向榮覲見,轉身走向書案後的椅上,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慶安公主把皇後撐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雙手壓了壓她的肩膀,“皇嫂,有皇兄在,一切有皇兄為寶嵌作主,您冷靜些!”

林皇後象是一把繃得緊緊的弦斷了般,毫無章法地亂彈起來,她一把甩開慶安公主的手,陰陰而笑,“冷靜,你們叫我如何冷靜?這種事不落到你們頭上,你們都別談什麽冷靜,慶安,這要是你的錦鈺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這會比我還不如!”

慶安公主雖同情林皇後,但天下沒有一個母親能夠忍受這種比喻,她的臉色倏地僵硬了下來,冷冷地退開一步,雖然她感到林皇後這會情緒鬧得有些過頭了,但也不願再刺激她。

林皇後卻不依不饒地把矛頭指向一旁的嫵妃,聲音嘶啞中帶著尖刻,“張晴嫵,你別悶在肚裏笑,本宮知道,你心裏偷偷樂著!不過,本宮得提醒你,別高興得太早,我林淑月怎麽說也是一國的皇後,將來,你女兒顧寶茹的婚事還捏在我手上。要是我女兒沒落得一個好,我就把你女兒嫁到大魏給那個病老頭當妃子……”她的神情可怖得近乎瘋魔,極盡惡毒的話一字字從猙獰的牙尖處擠出,沒有一絲平素的端莊高貴,而袖襟下,林皇後的雙手交叉緊握,從手心中傳來的骨裂的疼痛,讓她的腦子異常清醒。

一旁的嬤嬤和宮女更是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看著林皇後,在她們的印象中,林皇後一直是謹言慎行,而現在,竟敢當在皇帝的麵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