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禦凰之第一篡後 114 聞變,她歸心似箭(重寫) 全本 吧
眼前的少女正是明州郡守董加忠派人尋到,論出身還不低,父親是個六品的知府,從小也是知書達理,
董加忠認她為義女,原本想調教一陣,再想辦法送進宮中,誰知道帝王毫無預兆地就蒞臨明州郡。
雖然倉促了些,但對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董加忠自是不肯放過,戴向榮拒絕了他提出讓百姓一起接駕的提議後,他便覺得求人不如求已,如果他的義女能象傅青一樣入了帝王的眼,明州郡發生的百姓群體遷居的事,就有轉寰的餘地。
但顧城風不知道的是,這些少女被尋到後,言行舉止都有專人的教習,教習的嬤嬤的正是顧城風登基後逐漸被譴散的一部份宮女嬤嬤,所以,這些女子說話的口氣都帶了七分故意模仿賀錦年。
其實嚴謹地比起來也不盡象,倒是因為除了賀錦年外,顧城風身邊的人開口時都含了戰戰兢兢,小心度勢的語氣,突然間有人用這種漠不經心的語氣,自然顯得有所不同。
顧城風雖不悅,倒無暇去計較問責明州郡府官員,一聽到是近申時,算時辰,以賀錦年坐騎的速度早已該至岐州了,便傳喚出影衛。
赤焰現身,單肢下跪,謹聲道,“皇上,五公子那還沒有消息傳來,屬下又派了兩撥人馬南下與五公子會合!並攜帶了飛鷹,有消息會馬上傳信。”
顧城風沉吟片刻,之前他收到的賀錦年在三百裏外的消息時,他所算的賀錦年到達岐州所需的最短時間,是賀錦年必須馬不停蹄的往岐州方麵趕。
想是自已也太心急了,若是賀錦年途中稍許休息或是用個膳,指不定就要到天黑了才會到岐州。況且此時又下了大雨,更阻得路途不順,加上影衛沒有傳出特別的消息,料想也不會出什麽事。
顧城風揚手示意影衛退下,心裏念著廣陽鎮的事,便朝外揚聲,“傳戴向榮、章永威!”
殿外的禁軍馬上回話,“是!”
顧城風站在寢殿的中央,聽著一聲響似一聲的雷鳴,千層情緒湧上那一雙桃花眸,透過重重的雨簾,看著遠處的黛色的山巒,想著方才那似真似假的夢,腦海裏便飄起賀錦年一人一騎在雨中馳騁,雨水衝刷著那雪白的麵盤,閃電當頭罩下......
顧城風轉回首,輕噓一口悶氣,心頭愈發感到慌亂。
戴向榮、章永威來得極快,顯然正在外殿候旨。
見駕後,章永威素來知道顧城風不喜多言,這些年,帝王身邊的近臣也摸出些如何侍君的方式,剛平身,也不待帝王開口盤問,便主動將案情呈報,“皇上,微臣在廣陽鎮找到一個活口。”言畢,上前幾步,躬身將手中的奏章呈上。
顧城風接過,剛展開奏章開了幾眼,便覺得眼睛一陣陣的熱痛,便擱在一旁,輕歎一聲,兩指按住眉間輕輕地摁擰著。
章永威張了張口,麵目上帶著許久不散的訝然之色,瞧著戴向榮,有些摸不透狀況,按說,眼下蒼月還有什麽比起這事更急。
戴向榮見那帝王那流暢的側麵輪廓,一邊長長低垂的睫毛隨著手上輕擰的動作抖動著,戴向榮年紀雖大,目力卻不弱,依著光線竟瞧見顧城風的眼角似有淚光隱隱,臉上神情卻不見悲傷。
他自是知道顧城風不可能憑白無故的落淚,必定是眼睛疲勞所致,想來帝王一夜馳騁,以那雪聲的速度,光是吹一夜的風也讓人眼睛受不住。
他轉首對著章永威疑惑的臉龐,從容一笑,便朗聲將這幾日所調查的事逐一口述奏報。
這個幸存者是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與兒子相依為命,母子二人居於山中,靠著兒子打獵為生。
兒子每次去狩獵時,便會煎一個幹餅掛在她的脖子上,擔心他不在時,老母親餓了,卻無人喂食。
事發當夜,老人夢到了一個頭頂光環的修行者告訴她,因為要贍養一個殘疾的老人,將沒有一個女人願嫁給他的兒子,她會活到七十多歲,而他的兒子因為一生勞碌,也僅僅比她多活了一年,且無子送終,獨自在林中的木屋裏孤單地死去。
夢中的修行者勸慰她,人活著如果拖累了家中的親人,還不如早入往生之道,重入輪回。這個修行者告之老人,她的來世是一個享盡榮華富貴的女子,一生衣食無優。
而她死後,他的兒子離開了山上,下山當了一個學徒,很快娶到了他師父的女兒,成家立業,生了三個兒女,並最後繼承了丈人的家業,活到了九十歲,死後兒孫滿堂,風光下葬。
老人夢醒時,便想著尋求自盡,一了百了,可是她行動實在是不便,想死也無能為力。
可很快,她馬上進了了第二個夢,夢中,象是有一種力量牽著她爬起來,然後,走到屋後的山坡上,從山坡上跳下去。
她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已撐著昏倒在屋後的山坡止,唯一能動的小臂滿是鮮血,好象經過長時間的爬行一樣,隻是她的手太無力,所以撐不起力量到達夢中她所要的跳的山坡。
老人感到很恐懼,因為她想起昨夜在夢中,那求死的意念那麽強烈。
而廣陽鎮所有的死者,死狀千奇百怪。
有些死者死前,臉上含笑,可以預見,是在夢中想找一個新的往生之路,來世大富大貴,這些人多數窮困僚倒之人。
而有且顯然是帶著睡夢中的驚恐表情,顯然是身在惡夢中,不由自主地被一種神秘力量所控,而自決身亡。
戴向榮言畢,章永威命令侍衛將搜索到的證據呈上來,章永威親手打開箱子,小心翼翼取出裏麵的一道靈幡,謹聲道,“皇上,這些證物都是賀五公子找到,地處山間極偏僻的土地廟,微臣按著賀五公子提供的地圖,找了整整兩日,方尋到。”
戴向榮道,“皇上,微臣已確定此證物歸屬於大魏申劍國之夫人田敏麗。皇上可記得,四年前,在燕京城門提及的古靈巫術中的證物,與這些巫蠱道劇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這些答案在顧城風見到姚九落時便知道,隻不過,現在是證據確鑿。
最後,章永威拿出了前期戴向榮提取的所有有死亡百姓的自盡的物證,以及現場描繪下來的圖。
顧城風仔細聆聽整整一個多時辰後,方下旨,“戴卿,各處張貼皇榜,三日後在明州郡府公審,邀請明州郡仕紳以及在蒼月經商的大魏商賈進府衙旁聽,準百姓在府衙外聆聽公審。公審後,將案子始末貼發到每一個村戶,以安定百姓。”
戴向榮老謀深算地開口,“皇上,此案最終定審結論在大魏申氏一族還是大魏?”
顧城風轉過目光,抿著兩片略顯蒼白的嘴唇,一臉淡漠地看著,“戴卿,在朕麵前不必藏著掖著!”
章永威斷案如神,卻不擅權謀,他一時之間體會不了帝王和戴向榮之間打的啞跡,以他的對案子的偵破,此案分明是田敏麗所設的巫蠱,怎麽會扯上大魏?
“微臣明白!”戴向榮幹笑一句,此案若定審結論在大魏,趁機指責大魏借用田敏麗的巫術殘害廣陽鎮三千百姓,陰謀目的是在蒼月製造混亂,造成蒼月大量的商賈攜銀子流向大魏,欲圖顛覆蒼月大國。
值此,戴向榮知道,廣陽鎮之事算已是塵埃落定,帝王這是準備對大魏開戰了。
顧城風嘴角勾起一抹微涼的弧度,“跪安!”
戴向榮轉首看看天色,遲疑地開口,“皇上,天色已近黃昏,皇上是否要用膳,微臣覺得董大人府上的廚子做的一道翡翠珍珠雞很不錯。”
“下去吧!”顧城風閉上雙眼,往深處一靠,戴向榮和章永威便微微躬身後退,無聲離去。
蒼月、大魏邊境。
賀錦年昨夜深夜突發其想離了大魏皇宮北上,這一路回程極不順,一出汴城,沒走三十裏,便進入了個荒涼的小村,一個小小的村莊,讓她繞了整整四圈,幸虧是西靈春感覺到異常,說是某種法陣擋住她的路,最後,在西靈春的帶路下,五人成功離開。
接下來的路,雖沒再遇到法陣,但卻頻頻被人設了路障,雖然她的第六感每一次都判斷精準地避開攔截的要道,但對方的人數實在是太多,尤其讓她感到不解的是,對方從不傷人,隻意在攔截。
賀錦年能避就避,避不了時,她讓上官凝和陌夏直接動手攻擊,燕凝霜也被一路的嗑絆攪得心頭火起,在第三次遇阻時,索性一揚手,將四周十幾個影衛齊齊藥倒。
撕開其中一個人的麵紗時,她認出,此人竟是顧城風身邊的近侍之一汲塵。
“怎麽回事?”賀錦年心頭的那種混亂震驚足以泯滅她所有的智慧,蒼月究竟出了什麽事,顧城風竟會下旨攔截她回蒼月。
霎時,歸心似箭已不能形容她的心,她開始放開速度獨自前行,遠遠將四個侍婢拋在身後,一路上隻要有人敢攔,她便用手中的鞭狠狠地砸向對方,怒斥,“去轉告你們的主子葉明飛,再下令攔我,給我逮著的話,我讓他脫褲子繞城跑一圈!”
出了柳州,往懷州方向奔馳時,官道上,沿途開始看到載著伶人的馬車,以往,在她的記憶中,都是由蒼月開往大魏,可這一路上卻頻頻見到伶人的馬車隊往蒼月方向行駛。
有些是伶人倌的老鴇帶動,車頭上都帶著各家伶人倌的標誌,有些是自由伶人雇了馬車前往蒼月。
稍一打聽,竟把她驚得全身冒出冷汗,甚至腦子裏一片空白,一路茫茫然地疾奔,卻不知路在何方,若非是四個侍婢不久後追上了她,護在了她的身側,並三番兩次現身,提醒她走錯道,此刻,連她自已也不知道去了哪。
耳畔邊頻頻聽到前世中,大魏冷宮那幾個碎嘴的宮女的笑聲,“三千男寵呀,不把身子掏空才怪,可惜了,聽說是個美人皇帝呢,哎呀,又年輕得緊,怎麽偏生就喜歡男子了呢?”
“是呀,真可惜,聽說後宮裏沒有一個女人,也沒有子嗣,這大好的江山也不知便宜了誰......”
顧城風竟在她離開之時,廣為招納伶人入宮,還有......一個叫傅青的女子竟不知何時被顧城風帶到了皇宮之中!
一切的一切,好象是循著前世顧城風駕崩前的軌跡在前行!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不知道!唯一確定的是,顧城風正在派大量的影衛攔截她回蒼月。
“五公子,您要是這樣繞下去,隻怕今夜到達的不是蒼月,而是兜回汴城!”西靈春追得上氣不接下去,嘴角不停地抽著,也不知是想怒還是想笑。
見過路癡,但沒見過這麽嚴重的,不過是一個幾千戶的小鎮,西靈春親眼看到的就是賀錦年在繞城幾圈,足足三圈呀,最離譜的是有一次竟與她擦肩而過,偏生那雪箭的速度根本想攔也攔不住。
而以雪箭的速度,賀錦年拋開她們後,恐怕早就到了這個鎮,她都無法想象,賀錦年憑著一腔的熱血究竟繞了多久。
“靈春,還是你來帶路!”終於清醒時,賀錦年頓覺心如被撕裂,四肢百骸血液流經過的地方都在痛,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痛!
心中叫囂地呼喊:城風,你一定要等我,我就回來!
此時,百年前的血咒也好,民間紛傳的帝王專寵男色的謠言也罷,都不過如此!
一路不休停的縱馬狂奔,賀錦年隻覺迎麵吹來的風象一把把的尖刀,割得她體無完膚,一會兒又像燃燒的火焰,熱氣灼得她腦子都發脹欲裂,偏偏那些影衛層出不窮,根本無視她的警告,本來不過是三個時辰的路,竟讓她直直繞了五個時辰。
幸好,今晨,影衛現身,告訴她,顧城風也快到了蒼月和大魏的邊境,並讓她走明州郡的岐州城。
賀錦年聞言,隻覺得全身的力氣全往眼眶裏擠,淚控不住地狂瀉而下。
因為從南至北的官道皆是車隊,有時遇到狹窄的路斷,隻允許一輛馬車通過時,不過是一兩裏的路,被整整堵塞了兩三個時辰。
賀錦年縱是寶駒在身,也無法放開速度,所以,賀錦年過了懷州後,為了放開速度暢行,便抄了小路。
山路的路況極差,到處布滿了尖銳的山石,一路疾行了兩個時辰後,賀錦年看到路旁的斜坡下隱隱約約有一處晃著粼粼的水光,她直覺那裏有水源,便策馬下了山坡。
她心疼雪箭,下了馬後,牽著它到小溪邊讓它飲口水,歇息一陣。
賀錦年看到馬掌磨損得厲害,便為它重新釘了馬掌,而後,拍了拍它的屁股,“小子,自個吃草去,吃飽了,我們還得趕路!”
大魏的天氣比起蒼月溫暖了許多,空氣也相對比蒼月來得溫潤。
賀錦年挑了一塊臨水的石頭坐下,雙手掬了水洗了把臉,又脫了靴子,把腳放進冰涼的溪水中浸泡。
她心係著回蒼月,所以也不願多做停留,加上從另一道山飄來一層烏雲,黑壓壓的很快地占滿了整個山澗,天色暗沉下來,她直覺會有一場大雨,便穿上了襪子,套上長靴,喚了一聲不遠處正在吃著青草的雪箭。
雪箭極通人性,聽到她的呼喚,便歡快地奔到她的身邊,還討喜地做出四肢伏前矮下身軀方便賀錦年上馬的動作,贏得賀錦年開心地捋了一下它脖子上長長的毛發,戲謔中帶著讚賞,“好了,聰明的小夥子,知道你急著見雪聲。”
上了馬,騎了一小段路,不過是轉霎之間,豆大的雨便淋了下來,賀錦年急急沿坡而上,到了小徑上,一瞧便惛了。
賀錦年敢單獨拋下西靈春抄小路,是因為從地圖上看,這一路,全是單條小徑,她便是路癡也知道直往前走便可到官道。
加上陽光明媚,最不濟,她也能憑著太陽的方位判斷南下的路。
可現在,她看著這條擺在自已前麵的一條小徑,她無法判斷究竟哪個方向是前進,哪個方向是後退。
雨水已經衝刷掉馬蹄奔過時留下的痕跡,而天色急劇暗冗,烏雲滾滾,雷電交加,她根本無法辯別出太陽的方位,她無從判斷究竟哪個方向指向南方!
電閃雷鳴,雨愈下愈大,雨水不停地衝刷走身體的熱量,雪箭從鼻孔中連連噴出聲響,有些不耐煩地甩動著脖子,欲圖將滲底毛皮底下的雨水甩淨,可雨勢太大,不過是徒勞無功。
賀錦年用濕漉漉的袖襟拭了一下眼睛,終是無法確定方向,感應到雪箭的急燥後,突然想但凡動物,方向感都會比人類更加敏銳,尤其是雪箭通人性,或許能帶她走出這個山穀。
眼一,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因為抄小徑時,她便吩咐西靈春等四人在前方的出口等她。
她咬咬牙,雙手索性放開韁繩,俯下聲,大聲喊道,“雪箭,你來帶路!”喊完,夾了一下雙腿示意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