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潰於蟻穴
張子軒低頭看著地上的螞蟻。那些小東西正在努力的搬運著過冬的食物,那些食物多數比它們身子還有大幾倍,但是它們依舊努力地將這些食物搬進洞穴。
“無非先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張子軒抬起頭,自信滿滿的與張靖對視著:“先說子軒在諸葛小姐那得來的消息。同樣是李東,遞交給采血堂的是整個雷家的訂單。子軒不禁想,采血堂應該也發覺了吧?畢竟,後來滅雷家的時候,易教的實力根本就不配‘修真第一教’的稱呼。”
張靖臉色一沉,歎道:“居然有這種事!”
“再說,禍從永樂城出,又是從永樂城鬧大起來。我想這個李東肯定脫不了幹係。明著裏,為易教打拚,暗地挑撥四大家族和易教的關係。”
張靖站起身來,來回渡了幾步,然後停下來說道:“這件事我也考慮良久。可是這李東一個小小的分行主,能掀起這麽大的風浪?”
“一隻螞蟻的本錢的確不夠。”張子軒看著地上忙碌的螞蟻群,莞爾一笑:“但是螞蟻多了,便可以吞噬大堤。何況,這螞蟻背後還有一隻凶獸。”
“子軒,你的意思是千裏之堤,潰於蟻穴?我們易教有暗線?”張靖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易教的每個人對他來說都是兄弟,他不能接受任何一個人的背叛。
況且,易教這棵樹太大,要查起來還真有些困難。
“不得不說,子軒做了一件蠢事……”張子軒低頭反思當時見到李東時的景象,後悔將他趕出易教,導致這條線索的斷裂:“若沒有內應,他怎麽敢留下?若沒有外援,他哪學的‘千屍毒手’?”
說到這裏,張子軒轉臉問諸葛如玉道:“諸葛小姐,請問你們采血堂是否一開始就駐於城郊陵墓中?”
諸葛如玉本來在沉思之中,這時見張子軒問自己,回道:“古籍記載,本來采血堂是在北京城中,正所謂‘大隱隱於市’。可是,自從滅了雷家以後,采血堂一直遭到破壞,所以就搬至陵墓中。可是沒想到……”
“全滅是麽?放心,我會查清楚。”張子軒向諸葛如玉承諾道。這也算是他對這個女孩的安慰吧。
諸葛如玉嬌軀微微一顫,眼神迷離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他到底是什麽人?若即若離,忽冷忽熱,讓人如此的捉摸不透。
張子軒沒有在意諸葛如玉的眼光,而是繼續跟父親解釋:“後來,父親應該去找過采血堂吧?畢竟您需要驗證到底是不是采血堂會錯意。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吧?甚至,還有死傷。”
張靖看著張子軒的模樣,不敢相信這就是他的兒子,雖然自己在此事中屬於當局者迷,而且沒有遇到過知情人。可是,就算張子軒看問題的老辣刁鑽程度,也讓張靖自己都一陣汗顏。
“那就沒錯,也許這次事件背後沒有那麽簡單。”張子軒緊鎖清眉,這讓他看起來增添些許憂鬱的氣質:“您應該知道,采血堂被滅門吧?”
張靖黯然點點頭,不過心裏自豪之餘,甚至有些神清氣爽,埋在心中十幾年的陰霾終於揭破。也許,他能向更高一層的境界邁進。
“子軒請諸葛小姐來這,不僅是為了讓她做個見證,也想求父親給她某個職位。”張子軒還是決定將諸葛如玉留在易教,首先師父的事情好調查,再者,一個女孩到處流浪也不好。
“哦?也好。諸葛小姐是殺手世家,就加入易教的風壇吧。”張靖很爽快就答應了。
易教下屬有四大分壇直屬於易教教主管轄,分別為“風”、“林”、“火”、“山”四大分壇。取其:“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之意。
風壇就是一個小型殺手組織,這也是有感於四大家族的事件,易教專門成立的分壇。行動迅疾如風,方是風壇的作風。
林壇是易教決策層,正取徐徐而進,不急不緩之王道,其中大多是張靖的心腹和好友。
火壇是四壇中戰鬥力最強的分壇,都是一襲紅色盔甲,紅色披風,進攻時猶如燎原烈火一般燃燒大地。
山壇則是四壇中地位最高的分壇,原因無他,裏麵的人全都是易教德高望重的長老,隻不過他們極少出外而已。
其實四壇之上,還有一個密壇。不過關於這個密壇的事情,連張靖都不清楚。
張靖見張子軒和諸葛如玉都默不著聲,突然想到一件極為重要之事,站起身子對張子軒說道:“諸葛小姐稍等一下。子軒,你先隨我來。”
張子軒疑惑地站起身子,在諸葛如玉疑惑的眼神中隨著張靖走到後院。
“你師父是否已經不見?”張靖的第一句話,就讓張子軒吃了一驚。這件事,他一直沒有跟張靖明說,因為他想靠自己找到師父,而且易教樹大招風,弄不好讓那些有關係的人聽到風聲,隱藏起來。
張靖見張子軒這般模樣,就知道給他言中:“你師父前不久曾將一封書信傳到我手上,讓我轉交予你。”
說完,右手一揮,淩空就出現一個黑洞。張靖從須彌境中取出書信,交遞到張子軒手中。張子軒接過後,迫不急待地將它打開,隻見上麵寫著:
子軒徒兒親啟,
若你接到此書,證明為師已然遠行。實在汗顏,不能再助你一臂之力。有件大事亟待我去完成,如今你們長大,為師了無牽掛,必要赴約而行。
其實,你們大可不必尋我,因為事情都是由自己承擔,旁人做不到什麽。若我完事之後安然無恙,自會回去找你們。不要抱此執念,因此誤了修行大業,耽擱前程。
至於你與樂恬的姻緣……最好聽從天意,坎坷之處,務必堅持。
張子軒看完,心中一陣不安。若真如信中所言,那鬼穀的混亂又是怎麽回事?信中又為何提及我與樂恬的姻緣?種種問題太多太雜,擾得張子軒腦中一團混沌。
不過,師父已然預見此事,不可能還忘死地裏跳,性命應該保得住吧。張子軒努力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眼下。他轉頭問張靖道“父親,易教是以何立教?”
張靖見張子軒忽然轉移話題,心中有些打鼓,樂風要是真的失蹤,子軒怎麽還能如此冷靜?
不過,子軒多了解易教也是不錯,畢竟以後的教主之位還得他來繼承:“外行人以為易教是商武結合的教派,那個‘易’字自然是交易之‘易’。其實不然。這易教的‘易’字,乃是周易八八六十四卦象的‘易’。”
“也就說說,卜算很厲害?”
“那是自然。你問這個做什麽?”張靖有些奇怪,這個兒子對與教中的事情從來就不喜多問,今日是怎麽了?
張子軒思索一陣,決定還是先不要跟父親說小千世界的事情:“有些不好的預感。父親最好卜算一番。”
“嗯,我明白了。”的確,他是要去林壇,商議一下十五之後的行動要不要繼續下去。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易教,畢竟若是此時易教爆出有內奸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晚上的中秋十五明月宴,你必須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