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賢王葉蘇赫低聲的悶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看著卓瑞桐。略帶一些譏諷的說道:“衛王就不必如此矯情了吧。如果本王沒有說錯的話,衛王也是野心勃勃之輩。卻又何必在此悲天憫人呢?”
“在左賢王的心裏,本王與那些政客無異嗎?”卓瑞桐神色平淡的看了眼左賢王,也並沒有去怪罪他的無禮,而是好似在回憶一般的說道:“或許左賢王不相信。在本王的心中,相對與那萬裏秀麗河山。本王卻還是更加的在意與皇弟那自幼養成的真摯情感的。”
卓瑞桐這一席話,可以說完全是發自真情實感。那臉上流露出的淡淡回憶,深深的痛楚,讓左賢王葉素赫看了微微有些詫異。
“本王倒是沒有想到,衛王居然是如此血性之人。倒是本王走眼了。”左賢王淡淡的悶哼了一聲,言語之中的怒氣卻不隻不覺間緩解了下去。
“隻是一些往事罷了。不提也罷。”卓瑞桐淡淡的擺了擺手,隨即麵色一沉,凝聲的向著左賢王說道:“左賢王,現在本王最感興趣的。去是你……。”
“本王?本王有什麽可以讓衛王感興趣的?”左賢王劍眉一挑,霍然起身麵色陰冷的看著卓瑞桐,一字一句的說道。
“左賢王勿要生氣。暫且坐下。”卓瑞桐也不去理會左賢王那憤怒的神情,神情平淡的拿起桌子之上的茶壺,輕笑著給左賢王倒了一杯茶水,才緩聲的說道:“左賢王,暫且嚐嚐本王府邸之中的茶葉如何?這可是比那些馬幫販運到貴國的茶餅要好上很多的。就是本王,卻也不會輕易的拿出來待客的。”
“那本王豈不是要多謝衛王的好意了?”陰冷的悶哼了一聲,左賢王毫不客氣的接過卓瑞桐遞過來的茶杯,淡淡的品嚐了一口,臉上卻緩緩的浮現上了一抹愜意之色。
“左賢王,如何?本王的禦用貢茶還不錯吧。如果左賢王喜歡的話,那麽待得左賢王會北戎之時,本王送給左賢王一些如何?”滿意的點了點頭,卓瑞桐緩緩將手中茶杯放下,饒有興趣的看著左賢王,好似自語一般的說道。
“你要放本王回國?本王沒有聽錯吧?”左賢王悚然一驚,手中的紫砂茶杯一時之間也沒有拿住,膨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一副被風沙吹的幹裂發黑的臉龐,在這一刻已經充滿了不可置信的驚詫之色。
眼見著左賢王如此驚詫的神情,卓瑞桐不由得暢笑了起來。待得看到左賢王的臉上已經漸漸的浮現上了一股怒意之後,卓瑞桐才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雙目緊緊的盯視著左賢王,凝聲的說道;“不錯。本王確實存有將左賢王放歸北戎的心思。但本王卻也有條件。”
“條件?這麽說衛王也有染指我北戎之心了?”左賢王卻也不是省油的燈,在經過短暫的思量之後,就已經明白了卓瑞桐此舉的深意,陰冷的悶哼了一聲,說道:“那衛王說說吧,本王倒是想聽聽衛王的真知灼見?”
看著左賢王那臉上浮現的淡淡譏諷之色,卓瑞桐緩緩的搖了搖頭,斜眼看著左賢王葉素赫,淡淡的說道:“那麽左賢王認為本王是那做賠本買賣的人嘛?亦或者認為本王會什麽條件都不提就會將左賢王恭送會北戎,那麽豈不是太過貶低了左賢王的身價了!”
“哼……。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了。衛王你我都是同一類人。何必弄這些花言巧語?”左賢王滿是奇異的看著卓瑞桐,雖然話語還是那麽的毫不客氣,但語氣卻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看到左賢王如此的神情,卓瑞桐淡淡的輕笑了一聲,這正是他這番作為的目的。為了他想要達到的目標,卓瑞桐必須要接觸掉左賢王對他的戒心。隻有如此,卓瑞桐他的大計卻才能夠實現。
據敵與國門之外,這是何等艱難的事情?卓瑞桐覺得,與其浪費精力與兵力在關隘之外鏟除北戎的主力大軍,還不如另想他法,這樣。或許可以不損耗一兵一卒就可以將北戎的危險盡數的鏟除,最少……,最少在三到五年內他可以完全放心的將所有的精力用在國內的混亂之中。
當然,這並不是說卓瑞桐將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猜想之中,這隻不過是他埋下的一顆暗棋罷了。如果這顆暗棋能夠成功的話,那麽卓瑞桐會高興不已,而如果不能夠成功,那麽卓瑞桐也不會有什麽大的損失。
“好……,那麽本王也就不再過多的猶豫了。本王現在就想向左賢王問一句話,左賢王可有窺竊大寶的想法?”卓瑞桐嘴角微微上挑,一雙有若朗星一般的雙眼緊緊的盯視在左賢王的臉上,毫不客氣的直言道。
“放肆。我葉素赫身為北戎國左賢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豈會如你們中原人一般的心懷叵測,以下犯上?”左賢王一愣,隨即神情陰冷的指著卓瑞桐,憤怒的大罵了起來。
“哈哈……,左賢王看來還是不相信本王啊。”卓瑞桐不以為意,隻是神情平淡的看著左賢王,緩緩的說道:“左賢王,本王以誠相待,卻不想左賢王對本王居然如此的戒備,實在是讓本王寒心啊。既然如此的話,那麽左賢王就上路吧。”
卓瑞桐說罷,就要起身離去,而在此時的左賢王葉素赫卻是麵色瞬間數變,不一刻之後,就見到左賢王暗中一咬牙,看著卓瑞桐,凝聲的說道:“慢著。本王還有話要說。”
“哦……,左賢王還有什麽疑問嗎?”腳步一頓,卓瑞桐回頭看著左賢王葉素赫,淡笑著緩聲的問道。
看到卓瑞桐如此平淡的神情,左賢王瞬間心底浮現過一抹的惱怒之色,按照現在的形勢,他左賢王堂堂北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居然就要被卓瑞桐給死死吃住。
左賢王混跡北戎數十年,可以說就是北戎王符離也要對他禮待有加,何曾受過今日這般侮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可是左賢王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畢竟此時他深陷囹圄,可以說他的身家性命都在衛王卓瑞桐的一念之間,如果他真的任由卓瑞桐就此離去,那麽恐怕他今日就真的要留在這裏了。恩……,或許用卓瑞桐的那句話,該上路了。
左賢王身為北戎的貴族,享盡了榮華富貴,他又怎麽能夠輕易的舍棄他的性命呢?如果現在有一絲的機會,左賢王卻也不會輕易的放棄的。
更何況,即使他對卓瑞桐許下了承諾,卻也並不一定要如實的去付諸行動啊。這卻才是最讓他下定決心要叫住卓瑞桐的最終原因。
“衛王,本王想聽聽你的條件。想來你也不是這麽輕易的就會放過本王的吧。”左賢王盯視著卓瑞桐許久,才咬牙切齒的沉聲說道。
“好……,左賢王爽快,本王就喜歡和爽快的人交往,如果左賢王不是北戎的貴族的話,或許你我還真有可能會知交好友呢。”卓瑞桐輕笑了一聲,緩步回到左賢王身前,淡淡的說道。
“哼……。”左賢王低聲的悶哼了一聲,顯然對於卓瑞桐的話很不讚同,不過此時卻也不是可以讓他和卓瑞桐來狡辯的時候,隻得不滿的冷哼了一聲,凝聲的說道:“衛王不要在過多的廢話了,有什麽條件你就直接說吧。”
“左賢王,如果本王說沒有任何的條件,反而還要助左賢王登臨北戎王之位,不知道左賢王可相信本王所說的話?”卓瑞桐毫不在意左賢王的語氣,輕輕的揉動著自己的鼻子,淡淡的說道。
聽到卓瑞桐的話,左賢王不由得一愣,隨即就見到左賢王的眉頭一挑,雙目綻放著灼人的冷芒,盯視著卓瑞桐冷聲的說道:“衛王好算計啊,恐怕你相助本王奪取北戎王之位是假,想引起我北戎動亂,給你機會出兵中原,窺視大寶之位創造時間才是真的吧。”
“或許吧。不過正如剛才本王對左賢王所言,本王更加看重的卻還是兄弟之情,現在我朝慘遭動亂,而本王三皇弟也不幸流落民間,本王現在最想做的,卻還是要去尋找皇弟,這才是最為重要的。”卓瑞桐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雖然他心中對左賢王如此猜想自己很是有些不讚同,但卓瑞桐卻也沒有想過給左賢王太過清楚的解釋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哼……,中原人總是這麽的矯情,本來心中想著要謀朝篡位,但還要表現出一副正人君子一樣。真是不如我們北戎男兒豪爽。”左賢王不屑的看了卓瑞桐一眼,很是為能夠有機會諷刺卓瑞桐而感到一絲的竊喜。
聽了左賢王的話,卓瑞桐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心中卻也不由的懷疑自己的動機。確實,如果說卓瑞桐沒有對大寶之位存有窺竊心裏的話,那麽都是假的。畢竟卓瑞桐也是生在帝王之家,親眼見證了父皇武帝在位之時的功績,也曾經在心底幻想過手掌千萬兵,飲馬賀蘭山下陣如雲的場景。
但這卻也隻不過是他心底的一絲意動罷了,這絲意動,本來在元燦登基為帝的時候,卓瑞桐曾經深深的埋在了心底。但現在不同了,厲式一族在朝廷之中的暴政,婁訓謀朝篡位的惡行,種種不可預知的事情,已經漸漸的將卓瑞桐心底的那一絲豪情壯誌給引發了出來。
不過,對於左賢王所說的偽善,卓瑞桐卻並不是很讚同,正如他所言,相對於那錦繡河山、嬌妻美妾,卓瑞桐心底更為在意的,卻還是那已經漸漸有些淡薄的骨肉親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卓瑞桐才會冒著被天下人討伐的危險,在皇宮之中將長孫歡縈接引到衛國來。
“或許,我並不能說是一個完全的政客吧。”卓瑞桐淡淡的自語了一聲,好似在嘲笑自己的一般,但從他那堅定的聲音之中,卻還是很容易的讓人聽出他的堅決之意。或許……,在卓瑞桐的心中,隻要對得起自己的心,那麽就一切都是值得的。
“左賢王不必行此巧舌之言打擊本王的自信心。雖然左賢王是一時瑜亮之才,但本王卻也不是善於之輩,如果左賢王在行此下作手段,那麽本王卻也隻得暫且放下心中所想,辣手無情了。”卓瑞桐最佳微微一挑,麵帶譏諷之色的看著左賢王,淡淡的說道。
“呃……。”左賢王麵容一滯,嘴角微微躊躇著。許久之後,才見到左賢王淡淡的輕笑了一聲,緩聲的說道:“倒是本王小瞧了衛王。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也別在這裏繞彎子了。衛王你就直言相告對於本王的謀算吧。”
聽到左賢王如此言語,卓瑞桐滿意的輕笑了一聲。淡淡的品了一口茶,卓瑞桐才突然抬頭,在給左賢王很是一愣的情況下,卓瑞桐凝聲的說道:“本王別無索求。唯一要求的是就是,如果左賢王能夠登臨北戎王大寶之位的話,必須向本王保證五年之內不可在犯我邊疆。”
“五年?看來衛王很有自信能夠很快的解決現在貴國的亂世啊。衛王這般對本王表露心機,是否在告知本王,衛王也不是甘於平淡之輩,警戒本王以後不可輕易觸犯與你呢?”左賢王雙眸一凝,毫不退縮的盯視著卓瑞桐,一字一句的緩聲說道。
“左賢王你如何想,本王也不會幹預的,現在本王隻對左賢王對本王的提議有興趣。”滿是譏諷的看了左賢王一眼,卓瑞桐輕輕的揉動著手指,淡淡的向著左賢王說道。
看到卓瑞桐這般的神情,左賢王心底突然之間有些發悶,他剛剛才好不容易的在兩人的交鋒之中爭取到一線的先機,卻不想就這麽平淡的被卓瑞桐給化解了。更加嚴重的是,還讓卓瑞桐在一次的掌握了兩人交鋒的先機,這樣的情況下,對於他以後與卓瑞桐的利益交鋒,會造成多麽嚴重的影響就是左賢王自己也不能清楚。
“好。既然衛王如此的坦率,那麽我們北戎的男兒也不會過多的扭捏了。但是本王好奇的是,衛王就真的如此放心放本王離去,就不怕本王言而無信,回到北戎後就率軍來攻打衛郡嘛?”左賢王強自吞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那絲鬱悶之色,含笑向著卓瑞桐說道。
“本王不怕。”卓瑞桐暢笑了一聲,盯視著左賢王,再將左賢王看的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之後,卓瑞桐才麵色一沉,語含冷意的向著左賢王說道:“左賢王相信嗎?如果左賢王你今日欺瞞了本王,那麽不用三五載,本王就當會親帥衛地數萬大軍大舉討伐北戎,用北戎數百萬百姓的鮮血,給左賢王長長記性。”
“你威脅本王,衛王你也太過高看衛地的實力了吧,根據本王在衛地的細作所傳報回來的消息,衛王的直屬軍隊恐怕也隻不過數萬而已,如果衛王真的要率領大軍攻伐我北戎,本王暫且不去說貴國的吳王會不會趁此良計討伐衛王,就是我北戎男兒,卻也會給衛王你一個血的教訓。”左賢王麵色一怒,抬手用力指著卓瑞桐,滿含譏諷之色的說道。
“哈哈……。”大笑了一聲,卓瑞桐看著左賢王,含笑緩聲的說道:“左賢王的細作可是寧棠兒?本王的寧姬?衛王也太過高看了寧棠兒了。現在本王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本王早就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而一直以來,寧棠兒都是本王用來給左賢王發送假情報的工具罷了。現在左賢王可還認為你清楚本王衛地的具體情況?”
卓瑞桐說罷,就看到左賢王的麵色已經順變。但卓瑞桐或許還覺得這樣的打擊對左賢王還並不夠,反而好似自語一般的說道:“而且左賢王大概是忘記了。不論你北戎如何的強大,但卻也不失為本王的一個後備基地,隻要本王能夠攻伐到北戎的一片土地,那麽本王就完全可以憑借著北戎那萬裏草原與吳王生死周旋,那麽未來這中原數萬裏的錦繡河山的具體歸屬,卻還是另外一會事呢。隻不過本王不想太過浪費時間,本王也比較欣賞左賢王的豪邁性情,所以才會有今日之言,如果左賢王以後還像今日這般輕視與本王的話,那麽本王卻也隻得放肆一下了。”
卓瑞桐的話音落罷,左賢王就麵色陰沉的坐在了椅子之上,此時的左賢王卻才真正的開始正視衛王今日的談話。
正如卓瑞桐所言,此時的卓瑞桐已經清楚的知曉了他在衛地所埋設下的細作人選。那麽豈不是說,在這數年之內,寧棠兒傳遞會北戎關於衛地的消息都是假的?即使有真的,那麽左賢王也毫不懷疑那些恐怕都是衛王所故意讓寧棠兒傳遞回去的。
而這卻還並不是最為重要的。最為重要的卻還是卓瑞桐那一番和威脅好不差異的言辭,如果衛王真的能夠放棄對此時中原的爭奪,轉而去攻伐北戎,那麽北戎不僅會喪失掉這次逐鹿中原的千載良機,反而還會因為衛王那玉石俱焚的想法而陷入為期數十年的休養生息之中。
這份後果,卻不是他左賢王一人就可以承擔的。而從左賢王的心底,卓瑞桐的那一番貌似交易的提議,卻也讓左賢王那沉寂了數十年的心在一次的沸騰了起來。
身在帝王之家,左賢王又豈是甘於平淡之人?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份的緣故,如果不是因為北戎大多數部落都支持北戎王符離的緣故,如果不是……。
太多的如果,才使得左賢王忍下了心中的熱血,心甘情願的成為北戎王符離的爪牙。而現在他一時獲得了卓瑞桐的承諾,那麽他有豈會輕易的放棄這一個誘人的條件?
“好……,本王答應你。但衛王卻也不能隻付出一個口頭的承諾就讓本王去為你阻擋北戎的壓力吧。如果沒有可以使得本王動心的條件的話,那麽本王就算是死,卻也不會回到北戎後背負起罵名替衛王你的大計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