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餘廣一怔,知道跑不掉了,隻好停住了腳步。
聶空和陸子嵩見其停住,便跟身走近薊餘廣及其妻兒,聶空笑問道:“薊大夫,這深更半夜你是要去哪兒啊?”
薊餘廣轉過身,**嘴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對聶空道:“回,回聶總管,妻兒不幸染病,老朽這是打算送他們回鄉下老家啊!”
聶空狡黠一笑,故意道:“哦,是嗎?薊夫人和小公子染病,那他們究竟染了什麽病呢?讓你人稱神醫妙手的薊大夫不予醫治,而反倒是要送回鄉下老家。”
“這……老朽年歲已高,老眼昏花,治不了她娘倆的病,才不得已送回老家的。”聶空句句逼人,薊餘廣應對不下,結結巴巴的撒謊道。
“怎麽會呢?依我看來,薊大夫你步履穩健、生龍活虎的,又怎麽會老眼昏花,你這實在是過謙了!”聶空知道薊餘廣此時百般扯謊想蒙混過關,所以故意拆穿。
薊餘廣無奈隻得把心一橫,繼續抵賴道:“聶總管,看在老朽這幾年來為王府上下奔波醫病的份上,沒有功勞卻也有苦勞啊,你就行行好,放我一家老小回老家吧!”
“你這是什麽話,不是我不放你啊,今晚如果我放你走,改日主上追問起來,那我怎麽交代啊,主上可是很器重薊大夫呢!”聶空繼續道。
薊餘廣見還是行不通,隻得硬著頭皮接著道:“還要請聶總管在王爺麵前幫老朽說說情啊,我們都知道王爺一向聽你的意見,你隻要說老朽年事已高回鄉種田去了,王爺一定不會再追究的!”
“那好吧,既然薊大夫執意要回鄉,我也不好再強人所難啊!”聶空假裝露出為難的樣子,“來人啊,拿酒來,我要為薊大夫踐行!”隨後接著道。
陸子嵩遂將一碗酒端給薊餘廣,輕輕一笑,道:“薊大夫,請!”
薊餘廣接過酒水,麵露難色隨即借故說道:“今晚在王宮太後壽宴上喝多了點,現在頭還疼得厲害呢,這酒,這酒老朽實在是喝不下了啊!”
聶空拉下臉,裝作不高興的神情道:“薊大夫要我在主上麵前為你說情,我看在跟你也算有幾分交情的份上爽快答應,怎麽要你飲這區區一碗酒水,你卻百般推辭,看來你是沒拿聶某當朋友啊!”
“唉呀,聶總管你誤會了,不是老朽故意推辭,是老朽實在是不勝酒力啊!”薊餘廣越發覺得這碗酒不對勁,心裏發慌道。一想到九葉斑斕紫榭草的藥丸少了一顆,更加心慌,懷疑酒裏麵已經下了該毒,不由得渾身冒冷汗,端酒碗的手不停的發抖。
聶空瞟一眼薊餘廣的窘態,走過去將酒碗端過,把酒往地上一潑,轉而緩和道:“既然薊大夫不勝酒力,那不如我們移步另敘,等天亮了再走也不遲!”
方才聶空已露出不悅之色,薊餘廣深知聶空這樣說是給他麵子,若再拒絕,恐聶空會撕破臉將他等強行拿下,這樣必然會令妻兒受驚,故隻得點頭答應。遂又轉身對其妻道:“我要跟聶總管敘敘舊,你跟小寶就先回去吧!”其妻聽罷點點頭。
聶空使個眼色,陸子嵩心領神會,立馬道:“就讓我護送薊夫人和小公子回府吧,我定會保護好二人的安全的!”
不等薊餘廣回絕,聶空便道:“好,就這麽定了,就由你送她們回府,嚴密保衛她們的安全。”
薊餘廣知道這是聶空有意將他困住,隻得無奈朝妻兒擺擺手,自己跟著聶空走了。不禁邊走邊暗自抱怨:當時要駕一輛馬車就好了,就算走不了也能快速撤回去,總比落得現在這副德行要好啊,如今妻兒都在他們手上,我隻能任人擺布了。
陸子嵩則駕一輛馬車將薊妻和小孩送回了薊府,並留下守衛在薊府外看守。
薊餘廣隨聶空來到王宮,聶空將他帶進後院一間略顯簡陋的屋子後說道:“看在你這些年來為王宮上下醫病的份上,就將你關在這兒吧,一切等我稟明主上,怎麽處置你再由他定奪。”說罷拉上門出去了。
聽見聶空吩咐守衛要嚴密看守他的一舉一動,而自己身上的包袱也早被沒收,薊餘廣深知除了坦白他別無選擇了,身子一軟跌坐在方凳上。
天一亮,聶空安排好看守薊餘廣的守衛便徑直去了書房欲向卓瑞桐稟明情況。來到書房見到卓瑞桐,見他也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聶空知道一定是昨晚壽宴時奔忙招待賓客所致,故對卓瑞桐道:“主上,看你一臉疲憊,為何不多休息會兒呢!”卓瑞桐聽了聶空的關心,心中一暖,道:“已經休息了好幾個時辰,待喝下一盞茶方就好了。”接著又道:“你大清早來,是有事要稟報麽?”
聶空回道:“屬下卻有事要稟報。”
“你說!”卓瑞桐呷一口茶道。
聽罷聶空將有關薊餘廣是奸細的事詳盡道出,卓瑞桐大吃一驚道:“原來你的懷疑沒錯,這薊餘廣果真是細作,先前監視那麽久他都未露出破綻,快說說你到底是怎麽發現的?”
聶空略微一笑,道:“這還要從影夫人在佛堂中毒那天說起,當時我正要前往流觴宮,剛巧在路上碰見了被主上派去請薊餘廣的枚爭,了解主上已在而我又正好有事要出王宮,遂交代枚爭由我親自去請薊餘廣。更巧的是,我到薊府時,薊餘廣正在午休,於是我便趁等待之機在院中閑逛,接著便發現了他兒子衣襟上沾有的九葉斑斕紫榭草的粉末,接下來我便故意邀請他來王宮赴宴並派陸子嵩前往薊餘廣藥房盜得毒藥。”
“所以你才拿銀針試藥,還要小瓷仔細檢查以確定湯藥無毒後才可給歡縈服用。”卓瑞桐恍然大悟道,心中卻頓覺羞愧不已,想到自己當時還誤會聶空以為他喜歡上了歡縈,卓瑞桐就慚愧萬分。
“不錯,我怕他見寧棠兒毒殺夫人未得手,故而趁瞧病之機親自下毒,所以才不得不防,要小瓷試藥。”聶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