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你說你怎麽回事。”婁訓被纏的煩心,無奈的斜睨爽兒一眼,在黃老廟時你哭著鬧著要跟我回宮,現在待在宮裏了,你又哭著鬧著也出去散心,要怎樣才合你的心意嗎?”
“臣妾想回宮,是想能時時刻刻陪在皇上身邊,和出宮散心並不相矛盾呀。”爽兒笑嘻嘻的繼續撒嬌道:“皇上犧牲一天的午休,卻可以讓自己從煩悶的朝政中解脫出來半天,去郊外放鬆放鬆心情不是挺好的嗎,難得天氣也不錯,正適合咱們出行呢。”
“罷了,罷了”婁訓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將胳膊從爽兒的摟抱中抽出,“愛妃想出宮就請自便吧,朕已經習慣了午休,卻是一天都少不得,你就體諒體諒朕吧,不要在跟朕鬧了,哎記得出宮時多帶些侍衛,早點回來。別因為貪玩而耽擱晚了。”說罷婁訓翻身側臥背對爽兒,似是亦不想在答理爽兒。
爽兒等了片刻,探身察看確見婁訓雙目微和,眉頭微皺,便又試著推了婁訓肩膀兩下道:“皇上,臣妾一個人出去多沒意思呀,皇上你醒醒快些起來嗎。”
婁訓嘴裏含糊了一句什麽,爽兒尚未聽清,但見婁訓連眼睛都不想睜開,料定婁訓睡意已濃,的確是在沒有跟她糾纏的精力了,然而為了謹慎起見,爽兒在等了一會兒,又試探著問婁訓道:“皇上,那臣妾可就出去了,皇上你好生休息吧,對了皇上喜歡的茶點鮮果,臣妾已經叫下人給準備好了,等皇上睡醒就請皇上慢慢享用。”
婁訓沒有回應,甚至一動不動,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酣聲。爽兒滿意的退後兩步,回身看了一眼堂中的香爐,卻見青煙嫋嫋,濃鬱的香味衝刺了整間屋子,爽兒略一猶豫,從袖中抽出一樣用絹帕包好的物件,走到香爐跟前將絹帕中的東西全部抖入香爐中,然後迅速的將絹帕重新塞入袖中。皇上,臣妾隻出宮一小會兒就回來,你可以踏踏實實的睡個好覺。爽兒說著微微一笑,疾步走出婁訓的寢宮,對守候在寢宮外的宮人們道:“皇上這些日子累了,難得能睡個好覺,皇上不喊而等,你們誰也不許進去打擾皇上聽見了嗎?”
“諾,奴婢們知道了。”數名宮人齊聲答道。
一切安排妥當,爽兒終於放心的出了宮,她在香爐內添加的東西,足可以讓婁訓睡到她回來都還未見得醒,這樣她就不必擔心,婁訓睡醒之後反悔前言,要命人立即將她帶回宮來,爽兒一路輕車減輕,隻奔黃老廟的方向,對侍衛們她隻是解釋,她有重要東西遺留在皇老廟中,她想再去一趟取回。”爽兒這句沒有引起認可人的懷疑,眾人很快來到黃老廟前,微微下馬下車之後,爽兒吩咐侍衛們等,你們就在外麵把守著,防止有可疑人等靠近,我進屋找東西,一會兒就出來。”
“可是……”其中一名侍衛問道:“娘娘還是先別貿然進去吧,等我們將黃老廟裏裏外外都搜個遍,確定沒有歹人埋伏在內,娘娘再進去取東西也不遲呀?”
“放肆,誰需要你們多此一舉。”爽兒不屑的冷笑道:“此廟已荒廢多日,連從前經常出沒的叫花子影子都不見一個,哪裏會有什麽歹人,我讓你們在外麵把守著,你們聽命就是,難道我的話就是不如皇上管用?”
“不敢,不敢,屬下們遵命。”侍衛們慌忙牽馬退下。爽兒彈了彈裙角上的灰,移步朝偏屋走去,果然沒多久她便拎了一小包東西出來了,侍衛們見狀忙迎上去“娘娘的東西找到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急什麽?”爽兒將那包東西交給一名侍衛,轉首看看四周道:“既然來了就不防多待一會兒,好歹我也在此廟待了不短的時間,你們先替我拿著東西,我進廟中去上柱香,為皇上虔誠禱告一番,希望皇上能順順利利的渡過難關,早日扭轉戰局,擊退吳、衛兩國的進攻。”
“娘娘掛念國事為皇上擔憂,屬下們都可以理解,不過廟中看起來到處都是灰塵,用不用屬下們先幫娘娘清掃一下,接過包袱的侍衛討好道。”
“算了,不必麻煩了。”爽兒淡淡的說“我就簡單的拜一拜就行,參禪理佛最重要的是虔誠,隻要能對皇上有所幫助,其它的就不要太計較。”
“那娘娘還是要屬下們在外麵候著嗎?”侍衛似是已知爽兒的脾氣,故而隻是象征性的詢問,他可不願討好不成,反得罪了這位正當紅的寵妃。”
“恩,你們就在外候著吧。”爽兒邊說邊一轉身,廟屋乃清修之地,你們身上煞氣太重,相信衝撞了申領。”
侍衛恭敬的退下,心中暗暗竊笑不已,什麽神靈,廟都已經荒了,真有神靈怕也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吧。
爽兒徑直進了廟中,見神壇上還擺放著一些香蠟,連白誌蘭以往經常用的火折也放在原處,便將就拿起火折恍然,點了些香蠟奉在神像前,先一鋪團上跪了,朝神仙磕了幾個頭,口中還煞有介時的念念有詞,接著她起身,到了神像後,敲開廟堂的格門來到後院四下張望,後院不大擺了幾隻偌大的香爐,還種了一些低矮的灌木,院子的盡頭有幾間小屋,平時分別用著柴房、茅側以及儲備東西的倉庫,爽兒眼尖,卻見倉庫內似有人影一晃,便靜悄悄的朝倉庫走去,當然出於警覺,她的步伐十分慢,隨時都準備著呼叫侍衛,可就在她猶豫之時,倉庫的窗戶忽然被人打開,一個年輕的後生站在窗前,朝她問道:“來人可是娘娘,我是奉將軍之命在此等候的。”
爽兒鬆了口氣,點點頭問道:“東西帶來了嗎?”
那年輕的後生也頷首,“是,帶來了。”說罷弓下身取了一樣什麽東西,提起來隔窗朝爽兒搖了搖。爽兒看的分明,是用布錦斤係好的一方匣子,匣子的大小正好可以裝下一顆人頭,爽兒不在懷疑,快步急奔過去,她已經安耐不住要親眼見到寧棠兒的人頭了,後生打開倉房的門,將爽兒繞了進去。
“快,快解開來讓我看看。”爽兒剛進倉房,還未來的及看清楚倉房內的情況,便略帶興奮急匆匆的命令道。但是她的話音剛多,便覺身子一麻,不由自主的雙腿發軟跌坐在地,爽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預示到事情不妙,她張了張嘴想要向廟外的侍衛求救,可繞是她憋紅了臉,也未發出半點聲音。
後生衝她笑了笑,將木匣丟置她的麵前,反身出屋朝柴房的方向,掌聲清脆的連擊了三下,柴房的門打開,魚貫而出二女三男,其中為首的一個女子道:“真沒想到她這麽容易上鉤,當真是鬼迷心竅了嗎。”
五人很快來到倉房前,後生從門邊讓開,對為首的女子道:“末將去前廟盯著那些侍衛們,夫人說話要快些,不可耽擱過久?”
“我知道。”女子點了點頭。率先進入了倉房內,她來到爽兒身邊蹲下,目光如炬的盯著爽兒道:“爽兒,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爽兒臉色煞白,滿眼極度驚恐,她想叫喊想逃走,可卻喊不出動不了。女子衝著爽兒輕輕笑了笑,你是不是以為大白天活見鬼了,可我不是鬼爽兒,我沒有死,拜你所賜,我是長孫家唯一活下來的人,我來這隻是想問你一句,為什麽?你究竟為了什麽要害了老爺和夫人的性命,要害得我家破人亡。”
“還有我,我也要問一問爽妃娘娘,為什麽非要取我的人頭,你究竟長著怎樣的蛇蠍心腸非要置我於死地。”另一名女子也站到了爽兒的麵前,她揭下了臉上的麵紗,冷冷的注視著爽兒道:“拜你所賜我已經永遠都無法回皇宮了,可你卻仍是不想放過我,我真想不通我何時曾得罪過你,讓你對我如此恨之入骨,還是你深怕我會成為你的威脅,從你的身邊奪走婁訓。”
爽兒看著這兩個人,眉毛不停的抽搐,五官皆一扭曲走形。
歡縈歎了口氣對爽兒道:“我本來還報著一線希望,希望長孫家的慘禍不是由你而起,可是見到你這副表情,我便已明白了一切,你叫我說什麽好呢爽兒,你不念及長孫府多年的收留之恩,不念及你我的姐妹情分這些我都不怪你,可你不該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就害了長孫府那麽多人的性命,你知道嗎爽兒,我死而複生,被人救走之後,還一直在惦念著你的下落,希望你不會因我而受到牽連,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能夠遇到對你好的人,過上比我快樂幸福的日子,所以當我獲知事情真相時,我仍是在替你百般辯解,不願相信如此殘酷的真相,也所以我千方百計想約你再見上一麵,可現在我終於知道了,你我主仆緣分已盡,不但緣分已盡,就算我心存不忍,長孫府上上下下所有被你無辜害死的冤魂,他們也都在天上看著我,看我如何為他們報仇,尤其是老爺、夫人,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他們嗎,我便是替我爹娘一劍結果了你,也實在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