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洛塵心中的怒火越發的旺盛了一些,他甚至都不知道這絲怒意是從何處湧上來的,他對這種失控的感覺極為不適。

“公子!”

傅洛塵腳步微動,剛要再次邁開步子,就聽到風沁晚的聲音再次傳來。

“還有何事?”

“公子,要經營浣花樓不易,有時候難免要演戲,之後若是不小心提到了公子,還請公子不要責怪。”風沁晚對上傅洛塵的目光,神色乖巧至極。

“你隨意。”

風沁晚立刻高興的點了點頭:“多謝公子大度。”

傅洛塵邁開步子離開,這一次沒有再聽到風沁晚的挽留,讓他眼眸之中的神色越發的深沉。

等到傅洛塵離開之後,風沁晚重重地鬆了口氣,而後坐在桌岸邊,眉心又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麵對王誌遠等人的時候,她都是費盡了心思,每個字、每句話都需要格外的注意,本以為在麵對傅洛塵的時候,更是要千般注意、萬般小心,可沒想到僅僅是聊了兩句話便結束了。

而且傅洛塵的態度顯得頗為怪異,好像至始至終都蘊含著一股怒火。

風沁晚抬手揉了揉額角,目光顯得尤為深沉:在做了那麽多算計之後,她並不擔憂傅洛塵生氣,她擔憂的是自己並不清楚他生氣的緣由,如此一來,哪怕是想哄一哄對方,都找不到原由。

秦華年敲門走了進來:“小姐,外麵的那些客人都已經送走了。”

風沁晚驟然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在房間中空坐了好一會兒:“傅公子呢?”

“已經回去了。”

“可有留下什麽話來?”

“並無。”

風沁晚站起身來:“我知道了,趙大人和李大人呢?”

“兩人也都走了,過趙大人倒是留下來一句話,詢問那個石漣究竟是怎麽回事。”

“嗯,備馬,我要去縣衙。”

“我陪著小姐一起去吧,今日我在眾人麵前露了臉,那個石漣又是因為在浣花樓中鬧事被抓起來了,總歸要處理一番。”

“好。”

時間已經很晚了,要是不讓秦叔跟著,他恐怕會擔憂的睡不著。

風沁晚和秦華年一同上了馬,向著縣衙的方向而去。

他們的速度極快,趕到縣衙的時候,趙義的馬車才緩緩停下。

“見過趙大人。”

趙義下了馬車,看到風沁晚和秦華年,微微點了點頭:“秦小公子今日可真是風頭無兩。”

“讓大人見笑了,沁晚無地自容。”風沁晚低頭行禮。

趙義沒有再多說什麽,反而轉身進入了縣衙,而後直接了當的開口:“你們既然已經來了,想必是為了那個石漣,說說吧,你在浣花樓中發現了什麽破綻,開口讓本官把他抓起來?”

“多謝大人在浣花樓中給沁晚麵子。”

“我不是在給你麵子,而是不願意放過一個惡人,”趙義直接打斷風沁晚的話,“接下來你若是拿出切實的證據,我便不與你追究,可若是你不能讓我心服口服,那麽我也要請你到牢中走一圈。”

“當日在瀟湘竹館內,大人解救了許多女子,那些女子即便被解救出來,精神狀態和身體也一直極差,大人應當派遣大夫為她們看診過了吧?”風沁晚神色淡定。

“不錯,那些女子都被下了藥,而大夫們卻沒能看出究竟是什麽藥,隻知道那種藥隱隱的可以控製人的精神,長期服用,還容易成癮,如今那些女子們依舊受盡折磨。”

“沁晚雖然稍微懂些醫理,但了解的也隻是一些皮毛,不過我對於味道格外的敏感,當日在瀟湘竹館內,曾經聞到一股極為甜膩的馨香,尤其是在靠近那些被關押的女子身上時,這股香味格外的濃烈。”

“不錯,據說服用了那種藥可以讓女子散發出體香,以供那些人更好的玩樂。”趙義說到這裏,神色厭惡到了極點。

“我在那個石漣的身上,聞到了同樣的味道。”

趙義眉心一皺:“僅僅是聞到了味道?”

“大人,這些時日來,浣花樓邀請不少賓客,幾乎將臨平周圍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邀請了一個遍,可是唯獨在那個石漣的身上聞到了此香,大人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追查下去的線索嗎?”

趙義仔細的思量:這兩日高南的身體狀況日漸變差,可仍舊沒有開口的打算,案子已經陷入了一個死胡同中,若是能夠在這個石漣的身上找到線索,說不準就能夠有轉機。

“那我讓人審問一下這個石漣……”

“大人,李大人已經來臨平有些時日了,再加上高南的身體狀況,這樁案子已經拖不得了。”風沁晚對著趙義搖了搖頭。

趙義目光深沉的望向風沁晚,隨即讓秦華年退了下去:“你又有什麽打算?”

“大人,時間拖得越久,瀟湘竹館背後的主使者就越有充足的時間來抹平證據,如今大人已經陷入了處處被動的境地,自然就要用一些非常之法,唯有如此才能在證據被抹平之前,抓到些許的首尾。”

“難道你又想給這個石漣下毒?之前你對高南行特殊手段,看在公子的麵子上,我破例容許你一次,可如今,那高南仍舊沒有開口,我不能一直讓你胡作非為。”

“高南心智堅定,手中又掌握有獨特的證據,所以才要用非常手段。而那個石漣,不過是一個外強中幹的草包罷了,如若不然,也不會受了望月閣幾句攛掇,就在浣花樓中鬧事。對付這樣的人,隻需要用一些刑訊手段,就能直接撬開他的嘴。”

“你要直接嚴刑逼供?”

“是。”風沁晚態度堅定的點了點頭。

“若是你冤枉了好人呢,最終的後果由誰來承擔?”趙義神色嚴肅。

“若是冤枉了那個石漣,沁晚願意接受責罰。”

“你為何如此肯定?仿佛你已經確定那個石漣有問題。”趙義審視著風沁晚,總覺得她身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仿佛眼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可是想想,這又是絕對不可能的。

風沁晚的目光卻格外的通透,仿佛不含一絲的私心:

“大人,如果真的冤枉了那個石漣,沁晚不過是在大牢之中住上幾日,可如果沒有冤枉他,那麽就可以為許多的女子討回公道。這比買賣劃算,沁晚願意冒險!”